就在孙传庭做准备之时,李自成和曹操的大军也已经启程抵至许昌以西,暂时在宝丰、郊县一带驻扎,主要是打算在此地休养生息,然后集中全力击败孙传庭,重新返回陕西。
与李晟不同,李自成对于陕西有着一股执念——尽管经过多年漫长的战争,陕西已经变得残破,可是在他的心中,却始终存着取三秦子弟兵问鼎中原的想法。
因此,孙传庭便是一个必须要除掉的对手。
对于这位老对手,李自成自然是百般重视,为了对付此人,他甚至考虑先放下内部与曹操和袁时中的矛盾。
没错,在李自成势力的发展下,曹操和袁时中已经渐渐有了联合在一起的势头,他们的目的指向谁自然不言而喻。
李自成在曹营中早已经安插了耳目,这些情况自然也瞒不过他,使得他心中极为恼怒,尤其是对袁时中要更加愤恨,毕竟此人与曹操不同,可是名义上的干女婿,结果此人却跟外人勾结在一起。
只是到底是先处理孙传庭的问题,还是先处理曹操和袁时中的问题上,李自成却陷入了由于中,他便派人将牛金星、顾君恩、田见秀、李过等人叫了过来,一同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等到众人前来后,李自成却忽然感觉有些难以开口,他过去对于曹操的问题极为谨慎,就算是对于几个最亲信的人也没有透过口风,他沉思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若是将来咱们同曹操兵戎相见,你们认为能赢吗?”
听到这句话,牛金星眯了眯眼睛,他毫不犹豫的说道:“能赢。”
李自成没有说话,只是看向了其他人,直到所有人都说了一句能赢后,他才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我跟曹操原本是兄弟,两家也是同患难中过来的,原本应该和衷共济,可是如今却有小人作祟,只怕将来会撕破脸。”
顾君恩沉声道:“闯王所指,莫非是袁时中?”
“没错。”
李自成干脆的承认了下来,他低声道:“当初让袁时中加入时,此人本来就是同床异梦,从来没想过跟咱们尿在一起,眼下他跟曹操勾结在一起,也是存着利用曹操的意思,让咱们投鼠忌器......”
牛金星点了点头,道:“他是个聪明人,若不是跟曹操勾结在一块,他的这点人都不够塞牙缝的。”
顾君恩冷哼了一声,道:“可是我们不能让他继续这样发展下去,否则我们恐怕会提前跟曹操翻脸,到时候局势只怕难以收拾。”
说道这里的时候,顾君恩脸上浮现出一丝厉色,他沉声道:“过去咱们在曹营下的功夫也不少,只要闯王将曹操和袁时中一块杀了,咱们干脆直接兼并了他们的军队!”
毫无疑问,这是极为狠辣的一招,可是却也是解决当前问题的最好办法。
李自成有些心动。
然而,牛金星却表达了反对意见,“如果成功了还好,可是倘若失败了,只怕火拼就在眼前,到时候可就便宜其他人了。”
顾君恩摇了摇头,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听到两个不同的意见后,李自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就在刚刚他也在脑海中仿佛思考着这件事情,在考虑良久之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眼下,的确不是强并曹军的好机会,但是可以拿袁军下手。”
原因也很简单,曹军足足有二十多万人,甚至比闯营人马还多,稍微有些动荡恐怕就是一场惊天的祸事,反而袁时中所部在李自成的控制打压下,始终只有三万人左右,只要布置合适,拿下并不是问题。
牛金星想了想,道:“若是要拿下袁营,最好直接在帅帐先拿下袁时中,再派人去强行接管袁营,最要紧的便是将袁时中和袁营分开。”
李自成点了点头,“我让夫人给慧英写信,就说夫人想她了,让她和袁时中一起回来叙旧。”
“如此甚好。”
在议定了计划之后,众人的脸上也浮现出笑容,而李自成则是嘱托有加,让任何人都不得泄露一字一句,否则立斩无赦。
众人纷纷点头应下,便各自下去准备了。
.......
高夫人写好了信件之后,李自成便安排袁宗第和郝摇旗前去送信,以示郑重之意。
袁宗第和郝摇旗得了命令也不敢拖延,立刻带着一部分骑兵出发,在经过了足足一天奔波后,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袁营。
此时的袁营内也正在饮酒作乐,守门的士卒也不敢过于为难两位闯营来的将领,便一面去通禀,一面将他们迎接了进来。
袁宗第和郝摇旗可不是软弱性子,他们平日里就对袁营颇为不满,此次前来送信自然也没有打算听袁时中安排的意思,便径自往帅帐里闯,只是在他们来到帅帐门口时,二人却是脸色一变,瞬间勃然大怒。
原来,在袁营里有一个弟兄正在醉醺醺的骂娘。
“狗娘养的李自成,什么狗屁的闯王?咱们一起打下了开封,金银财宝堆积如山,却都给他们闯营的给弄走了,咱们一人才得了几十两银子,天下有这样的道理吗?”
“没错,要我说,咱们就不该投奔闯营,如今闹得个吃力不讨好的结果,兄弟们可受不了这个气!”
“哼,咱们干脆趁着这帮闯营还没防备,干脆冲进去杀了李自成!让咱们的袁将军做大王!”
此时袁时中也坐在了里面,脸色也是极为阴沉,他摆了摆手,道:“你喝多了,别再喝了,不要再说这些了。”
袁宗第和郝摇旗推开了营帐,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杀气。
“袁时中,你手下的人这是要造反吗?又要杀进老营,又要杀闯王,咱们两个现在就在这里,你来杀一个试试?!”
袁时中也傻了眼,他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凑巧,这些要命的话居然让闯营的人听见了,这可是要命的大事!
他连忙站起来,走上前来,低声道:“袁将军,郝将军,不知二位位驾临,没有远迎,还请恕罪。”
袁宗第性子温和,还想给袁时中一点面子,可是郝摇旗本来就是个粗人,他怒气冲冲的说道:“怎么,刚刚这些话说了就白说了?”
袁时中听到这里,也终于明白这件事是必须要给一个说法,否则绝不会轻易结束,如果再往大了闹,只怕会更加不妙。
“来人,推出去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