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老回回马守应以外,其他四个人则都有自己的心思。
其中像革里眼贺一龙就偏向于罗汝才,与罗汝才之间来往极为密切,改世王刘希尧、乱世王蔺养成则是两边观望,只是他们不是谁强帮谁,而是谁更弱帮谁,目的就是维持均势,避免自身兵权被夺,而眼下罗汝才更弱,因此他们实际上也是倾向于罗汝才这一方。
真正始终坚持站在李自成这边的,只有左金王贺锦。
当即,李自成亲自派人前往左金王贺锦的营中,邀请他一起来商议。
等到贺锦到了以后,李自成当即也不客气,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贺锦,并要求贺锦配合他一起,吞并了曹营。
贺锦是一个满脸大胡子的汉子,只是他的心思却极为细腻,他得知了李自成的想法后不动声色,冷静道:“若是闯王想要对付曹操,我自然不会鼎力相助,只是却有一句话想问一问闯王。”
李自成道:“你若是有什么话,尽管问来就是。”
贺锦不慌不忙的问道:“若是拿下了曹营后,闯王是否会强并革左?”
一旁的牛金星顿时朝着李自成使了一个眼色,示意李自成否定这个问题。
然而,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李自成却十分坦然地望向了贺锦,直接了当的回道:“正当如此。”
听到李自成这番斩钉截铁般的回答,贺锦不仅没有半分生气,他反而微微一笑,当即跪倒在地。
“还请闯王受属下一拜,属下一定助闯王拿下曹营和革左五营!”
没错,在贺锦的眼里,这才是真正野心勃勃的雄才,同时也说明李自成没有拿他当外人,倘若李自成说不会拿下革左,绝不会得到贺锦的好感,反而只会让贺锦认为李自成在隐瞒他。
得到了贺锦的亲口承诺后,李自成也终于放心了,他知道此时的罗汝才极为小心,事事留意,绝不会贸然前来闯营,便决定由贺锦邀请罗汝才以及贺一龙前往赴宴,时间就定在了三天后。
当然,贺锦也没有隐瞒一点,那就是此宴同样会邀请李自成。
此时的罗汝才虽然明面上还没有跟李自成撕破脸,可实际上已经对李自成起了戒备心,不愿意再轻易踏入闯营一步,可是这一次不一样,贺锦无论如何也是革左五营的人,有老回回和革里眼在,料定李自成也做不了什么。
其次,罗汝才也决定利用这一次机会,既能拉拢革左对抗李自成,另一方面他也希望同李自成缓和关系,双方最好能实现和平分手,各自分兵。
因此,罗汝才很快便答应了下来。
在这诡异的氛围下,三天时间转瞬而至,李自成做好了足够的准备后,便前往了贺锦的营中,很快就看到了笑呵呵的革里眼,一旁则是老回回马守应和贺一龙,却不见罗汝才的身影。
李自成心中一个咯噔,却装作不在意的说道:“这些日子没有好好跟兄弟们聚一聚,实在是颇为遗憾,今日一定要好生大醉一场。”
还没等贺锦开口,一旁的贺一龙却笑道:“李哥,你平日里可不这样,过去即便是拿下了开封,你也跟往常一样,不饮多酒,不穿好衣,不吃美食,呵呵,就连那美人,你都不曾多看上两眼。”
说着这番话的时候,却听到远远传来了一声‘好’,却正是曹操罗汝才到了,他接过了贺一龙的话头,道:“也就是李哥能这样忍着,要是放我,只觉得活着都没意思了!”
李自成见到了罗汝才,他不由得心头一松,可是转瞬间又重新紧绷起来,脸上挤出笑容道:“哎,各位兄弟,我也是无可奈何啊,要知道只要是那血肉之躯的人,怎么可能会没有七情六欲呢?你们说的好酒、好衣、美食还有那美女,我打心眼里想要,可是我不能要,只能一直忍着,因为一旦我放纵了自己,那么将来势必会彻底沉湎于酒色之中。”
这番话的确出自于李自成的本心,他知道自己没有犯错的机会,只有对自己足够狠,才有机会爬上那最高的地方。
众人闲聊了几句话之后,贺锦便拉着众人进了营帐,各自分别找好位置坐下,上茶的上茶,倒酒的倒酒,上点心的上点心。
几人如今能聊的共同话题,自然是当年一起奋斗的日子,尤其是昔日在老闯王麾下的时候,众人也算是一个饭碗里轮勺的,感情不在勤分在。
李自成看了一眼罗汝才,却是叹了一口气,道:“当初我能在商洛山里安稳发展,多半也是靠了你们曹营和张献忠的西营在湖广拖住了丁启睿和左良玉,要不然我也不会有今天,毫不客气的说,你曹操是个厚道人啊!”
说完,李自成端起了酒杯,朝着罗汝才满满敬了一杯。
罗汝才也下意识地举起了酒杯,道:“闯王何须客气?你我只见原本就是你帮我,我帮你,互相扶持才走到了今天,只是.......”
后面半句他终究没有说出口,可是却在所有人的心里浮现。
李自成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低声道:“既然如此,你我兄弟,今日就大醉一场,不醉不归!”
“好,咱们今日就好好敞敞肚子,说点心里话。”
在场众人纷纷大笑举杯,只是在笑容的背后,却不知究竟有几分真情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