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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记本应该是废了,键盘也摔了出来,他不是很在意,写了个地址,附上小费,给了酒店员工,让他们联系快递寄回京川。处理完这件事儿,他回头以目光去寻人,适值,梁霜影抱着一颗椰子,嘴里含着吸管,从灼人的阳光底下进来。

长发乌黑,霜白的腿。

他敛下眼眸,走向电梯,速度正好,她能跟上。

在上升的电梯间里,她手捧的椰子很快便喝完,吸个空响,听他说起李鹤轩——有事儿喊他帮忙可以,别跟他走太近,不是什么好东西。

电梯门一开,温冬逸拿走了剩个空壳的椰子,就像单手捏篮球那样容易,“没事儿干就去睡觉,别乱跑。”说话时不看她,扔了椰子径自往前走,似要回他的房间去了。

霜影出了电梯就没迈步子,还在因为他的上一句话,有感而发,她怕什么,难道温冬逸是什么好人吗?

晚上是一场中式婚宴,汪磊胳膊里紧着他的红妆新娘,一桌一桌敬酒,大有专程来吃饭的人,侧耳听着碰杯声,快轮到自己的时候,搜刮肠子说点祝福的词儿。

羊排配红酒,灌得霜影胃里热气杀腾。起初,温冬逸以为她是饿,然后才察觉她放下了刀叉,开始只喝酒,谁来敬酒都豪爽的干杯。

温冬逸看在眼里,将阴云密布的表情往那儿一摆,再没人敢凑到她身边。他与人交谈的功夫,转身却瞧见李鹤轩正跟她拼酒。

温冬逸那张英俊的脸越是寒一分,俩人喝得越是高兴,有点同仇敌忾的意思。

晚上九点,尚未杯盘狼藉,温冬逸架起濒临不省人事的小姑娘,离开前,狠狠剜了一眼,喝到衣襟大开的李鹤轩,他后知后觉的嚷嚷,“哎哎哎!怎么就走了!再来……”新郎官一巴掌摁住了他惹事儿的嘴。

酒店就在旁边,捷径是一条石子铺就的小路,她脚步颠簸,他及时捞了一把。梁霜影抬头冲他笑,路灯下,眼眸流转着清溪,脸颊透着两抹自然的红晕,煞是明艳。

其实,这两年里,他们并不是彻底失联,有那么一次,也是仅有的一次——

那年大二的文艺汇演,登台的名额有限,梁霜影是主领舞,在排练的时候扭到了脚,候补人选确实不如她,但她清楚自己的身体状态,假使拼命三娘的上了台,只会砸了整个表演。尽管同学都劝她姑且一试,梁霜影还是坚持换人。

虽然最终的舞台效果不理想,也算是个完成品。梁霜影认为自己做了最佳的选择,却没能被理解,反而接收到周遭声音细碎的埋怨,说她一点苦都吃不得,谁没崴过脚,谁有她那么矫情。

六月的夜晚,覃燕在客厅与人煲电话粥,笑得好似蝉响鼓噪。梁霜影捂着耳朵,一个人在房间埋头哽咽,实在委屈难过的受不了了,就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你记不记得,那天晚上你打电话给我,问我痛不痛,我说不痛,是因为听见你的声音就不痛了。”

后来,她又说想吃最近网上很火的蛋卷,京川的糕点店才有,但话没说完,她就赶紧挂了,深感自己的莫名其妙,可是——

“你寄来的蛋卷,拆了我就扔在那儿,放久了有点潮,真的很好吃。”

醉了就开始胡说八道的人,满地都是,任凭她独自喋喋不休的回忆,温冬逸听着没有应一声,直到她说着,“在大学的这几年,我一直就没谈恋爱……是有很多优秀的男孩子,但他们和你,不一样。”

他心里知道不该跟喝醉的人较劲,嘴巴没守住,“是你自己放不下,还怪罪到我头上了?”

突然,梁霜影定住身子,不让他揽着自己往前走了,“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温冬逸也有些恼了,他忍受不了无理取闹的人,可接着,她就让他哑口无言。

“要怪罪你,我也得受伤才行,你温冬逸无时无刻都在提醒我,离你远一点,离你远一点……”她固执的咬牙切齿,“我拿什么怪罪你,我不都是自找的吗!”

他最终叹气,耐着性子安抚道,“不说了好不好,回去洗洗睡了。”

梁霜影摇了摇头,笃定,“你不需要我怪罪,你就是个混蛋。”而她是个蠢蛋,刚好般配。

温冬逸啧了声,干脆将她拦腰抱起,省得磨叽。

这小姑娘赶上好时候了,没撞着他年轻那会儿的脾气,哪个敢这样跟他说话,大概是嫌坟头的风景不够壮丽。

回到酒店,梁霜影第一时间跑进卫生间里吐了起来,男人眼疾手快地抓起她的头发,避免挂到脏污。她扒着马桶半跪在那儿,整颗脑袋快要丢进去,一股股的气从胃里窜上来,冲得她眼泪直流。

“……好难受。”她喉咙泛酸的说着。

他没好气的斥道,“喊什么难受?吐完接着喝啊,你不是千杯不醉吗?”

梁霜影大腿一软跌坐下去,意识飘零,他的声音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到不了脑子,她的眼神游离,自个儿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倒是把温冬逸逗笑了,“哎哟呵,念咒呢?”

话音刚落,她又扑向马桶,这回是吐了个干净。

虽说房间里不冷,瓷砖还是挺凉的,见她好一会儿都没有要呕的感觉,温冬逸扶起她移到了洗脸台前,“低头!”开了水龙头,他掌心盛了一把温水,捧到她脸上。

她开始自己接水洗脸,温冬逸想伸手去够毛巾,却发现她的头发缠在了手表上,他正要解开,她一边呼痛,一边想后退。他烦得将人往怀里一带,“别动。”

梁霜影垂着头,慢慢就靠在了他的胸前,她抬起胳膊环住了他的窄腰,他身上的味道,干净的像雪。似乎把酒精都吐了出去,连带着也清醒了些,她转动脑袋蹭干了脸上的水。

一缕发丝从手里拆落,他张了嘴,她先出声,“温冬逸,你能不能……”

没有说完,她将胳膊圈得更紧,紧到埋起自己哽泣的声音,却听到他一声叹气。

“二十几岁的时候,我出去创业,发誓不借家里一分钱,可是当我遇到了很多很多的难关,才彻底明白过来,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有规则,不靠任何人我跨不过去,但只要我遵守这个规则,我的付出才有回报。马上我就要进董事会了,我得站住脚,所以这婚我是肯定要结的,不要再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我已经耽误你太久了。”

这还是温冬逸第一次,对她说这么长的一段话,然后又握住她的肩膀,拉开两人的距离,她将脸颊上那些艳丽的红都吐掉了,小脸苍白,变回原来的她。

他说,“你看清楚点,我就是这样的人,只会从自身的利弊考量,不会为了爱情这种东西,放弃有可能从中获取利益的机会。”

梁霜影看着他的眼睛,若是放弃挣扎,便会不断下坠,她一直都看得很清楚。她眉间轻轻动了动,忽然,展颜笑了。

温冬逸不明所以的无奈,“我说什么俏皮话了?”

她笑得嘴角浮现出那两个小括号,“所以你是爱我的?”

温冬逸不缺女人,认识梁霜影纯粹是一时兴起,不知不觉有了想据为己有的念头。他从没有把她当成宠物,在她身上花了钱,不是为了摆布她,是心甘情愿。

他的确很忙,每天分身乏术,但是答应要去找她的那天,就一定会去,他会在飞机上想到自己他妈是发什么疯,有这个闲工夫,不如闷头睡觉。

可是,见到她的时候,又觉得,还是值了。

感情可以依赖培养,动心,往往只需要一个瞬间,所以,在她买个早餐,捞个茶叶蛋的瞬间,他想到了余生。

“对。”温冬逸低声说。

梁霜影愣住了。她说着玩玩的,说来给自己开心的,他怎么就承认了呢。

温冬逸很是平静的说,“但又如何,我们不会有结果。”

她拧起了眉,“我不懂,为什么,明明……”

他打断,“我给不了你一个正正当当的身份。”

见她嘴唇微启,她在打什么荒唐的主意,简直好猜,以至于温冬逸有点狂躁起来,“不要说你愿意牺牲,我不想听!你愿意,我不愿意!”

“梁霜影,我爱你,所以我不能让你一辈子……就做个见不得光的情妇。”

她是个清透的人儿,尚有大把的时间享受人生,谈一段正常的恋爱,精挑细选一段婚姻。不过,别在他眼皮子底下谈,别把请柬寄给他。

听了他的话,梁霜影仍是蹙着眉,想了一阵,抬眸问他,“既然你只考虑自己的利益,完全可以不用管我见不见得光,满足你自己就好了啊,我都不在乎了,那你为什么不能?”

到底是不是酒精作用,她半醉半醒,角度刁钻,也问住了他。

迟迟等不到他的回答,瞧着他同样困惑的表情,她又落下眼泪,又笑得像个小白痴,“温冬逸……”

“比起你自己,你好像更爱我。”

温冬逸有一时怔愣的慌乱,欲言又止,躲开了她的目光,转身出了卫生间。

他从裤兜里摸出烟盒,坐在了沙发椅上,薄唇抿着烟嘴,急躁地点烟,着急地吸了一口,咳了一声。

梁霜影脚底一软,扶住冰凉的洗手台,又揪起自己的外套闻了闻,嫌弃地脱了扔在一边,用玻璃杯接了水,漱口。八壹中文網

她摇摇晃晃地摸着墙走来,顺手关了几盏灯,跌在床边,甩了一双鞋,上身只穿着无袖的针织打底,勾勒身体的线条,她问,“做吗?”

温冬逸措手不及的愣了会儿,撇开脸去,说话声音是生怒的前奏,“不用了谢谢。”

“可是我想。”

梁霜影望着他,执拗的眼里含情,“如果将来我一定要和谁发生关系,至少第一次,我想跟你。”

站在水泥的楼梯上,眼神倔强的看着他,晚风裹挟消防通道里的气味,将她脸庞的发丝吹拂着,那是十七岁的她——

拥有让他失控的本领。

温冬逸凶狠地吸了口烟,将烟蒂掐灭在烟灰缸里,“去他妈的……”

霜影被推倒在床上,他的吻跟着下来,膝盖分跪于她身子两侧,焦躁地脱掉了自己的衬衣,拽下她的短裙。

他们都很着急,直奔主题。

温冬逸分开她双腿,声音先来到她耳边,“别怕,我会轻……”

陡然突破层层帷幔,搂着他肩膀的纤指,似要嵌入他的皮肤,指甲压出了凝血的痕迹。霜影紧闭着眼睛,低声嘤咛,害他停下,想要等她适应了再动作。

其实不怎么痛,她练舞受过的伤,比这痛一百倍,但就是忍不住,抱住他就开始哭,嚎啕大哭,要将这几年积攒不外露的彷徨、固执、脆弱,一口气宣泄出来。

温冬逸长叹,哭得他一点兴致都没有了。

这么心酸的爱,第一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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