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迅司长猜得不错,高考委员会正在疯狂加班。
手边热茶已经续了第五杯了，却一点尿意都没有，杨毅处长伸伸腿,周围同事都是一脸倦容,却没人敢说这场持续超过八小时的会议结束。
“拿个方案出来吧。”
接完雷司长的电话,宋处长捏着鼻梁走进来,“商务司都来友情问候了。”
“呵,友情。”应急管理部门的孙科长冷笑，“我看《猎户座日报》能开口说话，就有商务司的手脚！”
“前两年大会上，落我们教育部门的面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几声附和传来,宋处长瞪了孙科长一眼,“少放厥词！要不明天年底报告你来交？”
孙科长：“……”
“您交您交,我没这本事。”
宋处长坐回原位，看看桌上笔记：“好,现在已经确定的内容包括，向公众致歉、加快抢天王细则推进和2501级之后考题宇宙的安排——行了,大家讨论讨论怎么处理四区。”
“处理什么？”杨昊天他爹杨毅火气不小,暴脾气中年人和刺头小年轻是死对头,“挑衅监管机构,得严肃处分！”
宋处长不赞成的摇头,“杨毅,你这是被触怒尊严的应激反应，而不是深挖问题根源。”
“——我知道问题根源,是咱们规定太慢合不上小崽子的速度，还有就是四区长久以来被薄待的积怨。”杨毅腮帮子鼓动，咬着牙说。
“但这不是随意挑衅教育部门的理由,权威的树立需要百年，打碎却只需要一朝一夕，宋处！”
宋处长没说话。
背后，预备役组里，aj和同事都在小声打哈欠。
老年人都熬夜硬挺着，他们也没法说要不会议结束吧？
旁边程梁擦掉眼角泪水，给aj使眼色:
‘讨论这些都没意义，不如先把黑热搜撤掉，绝对效果立竿见影——’
‘——然后，蹿腾几个四区考生，给点利益，让他们帮着说说好话，来釜底抽薪。’aj回以眼色。
两人贼笑一番，挤眉弄眼。
宋处长瞪了喧哗的小年轻一眼，aj吐吐舌头，思来想去掏出光脑，给陈以南发个消息。
【@aj：陈南南，打个商量，把那个闹事儿的拉出来谈谈咋样，她到底想要什么条件】
陈以南正在往蜀国兵工厂走的路上，见此消息嘿一声：
【@陈以南：冤枉啊老师，我咋知道谁挑的事儿？】
aj磨牙：【你不知道就怪了】
【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快说！不然明天全世界都会知道，舆论围剿委员会的始作俑者是你！】
陈以南死猪不怕开水烫：【你去说呀，看有几个人相信你】
【我就是一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柔弱考生啊】
aj：“……”
噫，凑表脸。
片刻后，陈以南才认真回复：【四区要求很简单，50%积分的规定出来太晚了，把之前的击杀积分都补齐】
【再者，烦请委员会麻溜把相关规则码好，该发布就发布，别老干那种屎憋屁股门才找厕所的事儿】
aj心情一言难尽，【你个姑娘家，说话文雅些】
陈以南翻白眼：【我还会26国语言大声朗诵生殖器的诗歌，您要听吗？】
【你是猪.jpg】
aj：“……”
【@陈以南：我认真说了，烦请您认真转告】
【@陈以南：没有好结果咱就接着耗，反正到年末大会了，着急的是委员会，现在舆论正热，要得不到公正对待我们考生就一哭二闹三上吊】
【@陈以南：您猜，到时候亿万民众向着谁？】
aj有点生气了，这死孩子故意的吧，捡着年末汇报的关键时刻发作，搞得委员会手忙脚乱。
他故意转述了杨处长的话：
【@aj：恶意挑衅强力机关只会大家一起完蛋】
【威信构建不易，摔碎却很简单】
蜀国兵工厂近在眼前，还没进门，就闻到了一股刺鼻机油味，让陈以南无比熟悉，她想起了狙/击枪光滑冰冷的触感，许久没碰了。
【@陈以南：你所谓的权威只是狐假虎威，真正的威信是对正义和真理的不懈追求】
【@陈以南：如果这点质疑都接受不了，那这种权威，不要也罢，砸了呗】
【@陈以南：对方不想和你说话并向你扔了一头猪.jpg】
aj：“……”
随后，无论aj再怎么cue，陈以南都不说话了。
两小时后，高考委员会官博发布公告，像公众致歉并承诺后续追补各大战区的考生积分。
星云网一片哗然，热度指数再次破表。
头一次见滑跪这么快的官方呢。
……
……
蜀国益州军工集团——这是兵工厂流水线上个月揭牌时敲定的名字。
偌大工厂里电焊吱啦作响，走近一看，迷彩喷漆、钢筋混凝土、火花四溅的焊机，噪声刺耳，处处都是重工业气息。
陈以南弯腰从流水线上捡起几只零件，三两下组装成老式手/枪，上了一次空膛试试手，感觉还不错。
靶场里，几名武将正在等她，神色有些不驯。
任谁被要求放弃擅长的机甲火炮来练习这些小玩意儿，都会生气的。
左边一排靶子，右边一组实验枪，都是目前流水线能组装出来的产品，靶场周围林木环绕，远远的，还能看到赵云那尊通体银白帅到炸街的照夜玉狮子机甲。
陈以南一一见礼，也不客气，直接用手中组装好的枪械，平举瞄准，来了次五连射。
砰砰砰一串响，硝烟散去，正对着陈以南的百米靶被击穿，五发全部命中一个圆点，精准得像量尺。
顿时，将军们眼神就变了。
能征服军人的只有能力，实打实不作伪的慕强主义。
“好小子，可以啊。”赵云上来拍拍陈以南肩头，俊美的青年将军并不常笑，此时却笑容明显，余光左右看看，二哥关羽也微微点头，赵云更开心了：
“给我长脸啊。”
“能加入您的队伍，做您的下属，是我的荣幸。”陈以南恭敬低头，真心实意说道。
赵云笑容扩大，就算他本性谦逊，听到一个本事强劲的人当面高度评价自己，也会发自内心的喜悦。
谁知，陈以南下一秒就翻脸不认人：“——但出场家伙待加强的地方，还有很多。”
总揽兵工厂的赵云：“……”
小陈参谋将枪拿在手里转了两下，咔咔咔，三两下拆成零件，快到让人看不清，又举着枪管认真道：
“首先，弹道打磨光滑度不够，第三发射出时，有明显的滞涩感，会削弱准头，不过关。”
“其次，”她又说道，举起枪托：“后坐力不达标，忽大忽小，弹簧的质量肯定有问题，万望将军严查手下吃拿卡要，我担心弹簧装配的厂家有夹带私货。”
这分明达不到军工质量，陈以南潜台词很明显。
赵云：“……”
赵云觉得脸都快被打肿了，回头看几位老伙计，个个笑的前仰后合，张飞后槽牙都快笑出来了。
武将好面子，被小陈爱将如此面怼，赵云也是哭笑不得。
“伶牙俐齿。”赵云无奈道，心中一一记下，摸摸陈以南呆毛。
陈以南觉得这力气是想摸秃她。
“别担心将军，马上给您找回场子——”她暗示性眨眨眼。
赵云：“？？？”
陈以南转过身来，冲大笑不止的武将道：“看各位将军笑的这么开心，想必都是手上技术过硬吧？所以才会在试枪这天来看我们赵将军的笑话？”
“要不，咱们是骡子是马，牵出来遛遛？”
武将：“……”
大佬们的笑声戛然而止。
这回换成赵云大笑了。
眼神寻索一圈，陈以南对准黑面张飞：“张将军，见您笑的最开心了，不如先来实操看看吧？”
“我这——”张飞张嘴欲言，陈以南便已经将配枪递了过去，重复道：
“请张将军上靶实操。”
大佬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都是一帮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主。
关羽捋着胡子笑道：“三弟，不妨一试。”
张飞虎得很，脱下臂甲：“来就来，俺可行了。”
三分钟后——
砰砰砰，帅气的三枪连发，张飞学着陈以南吹口硝烟，可潇洒了。
将军们引颈远望，小陈参谋冲赵云挑眉，示意他放心。
片刻后，小兵哒哒哒跑来汇报：
“报告陈参谋，三发全部脱靶！”
陈以南温和道：“好，谢谢你了——不出我所料，菜的可以。”
还在摆pose的张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