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突然,秦欢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
生怕秦文修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什么,赶紧拉着他,慌乱地道:“兄长怎么来了。”
秦文修也不是真的要来闹事,只是从吏部回到家,就听说秦欢去了县主府,想着昨日的事还有些不安,就想来接她回家。
谁想到竟然会撞上沈鹤之,两人还旁若无人的在大庭广众之下牵手,顿时就什么都忘了,蒙着头冲上前来。
却忽略了,是他知道两人的事情才想歪,其实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扶着上马车,并没有任何不妥。
“我来接你回家。”
沈鹤之收回空空的手掌,再看秦文修的样子,即便秦欢还来不及说什么,他也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她还没准备,定然不会这么快把两人的事告诉别人,定是被发现了。
在懊恼昨日不够小心的同时,又有几分的窃喜,这事早晚都要公诸于众的,只是小姑娘怕羞不意思说,他便由着她。若是依着他的性子,自然是更早向世人承认她更。
只是伴随而来的弊端也很明显,光是秦文修如此护着的样子,便知道他想私下与秦欢有些亲密接触,也是不了。
再看秦欢正满脸的为难,沈鹤之收起了冷意,难得脾气的对秦文修道:“那就有劳贤弟带阿妧回去,我也就不跑这趟了,晚些再来府上拜会。”
“殿下哪里的话,我来接自家妹妹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倒是殿下公务繁忙,还日日要往我们家里的小庙跑,才真是不辞辛劳。”
秦文修听到那句贤弟,火气就腾腾的往上冒,怎么现在不是沈鹤之与他父亲,称兄道弟的时候了?这会知道喊他贤弟了?晚了!
“孤也是出宫时正顺路,想问问阿妧昨日的事可否解决,既然有贤弟在,那孤也就放心了。”
沈鹤之当做没听懂他话里的尖刺,反而在讨他。
秦文修听着他冠冕堂皇的话,忍不住的轻呵了声。
若不是知道他的心思,他都要被这人的假象给骗了。
真不愧是当太子的人,说话做事滴水不漏,越是如此,他就越不放心,他家妹妹像小白兔似的,以后岂不是要被他牢牢地攥在手心。
“二妹妹,还不多谢殿下的意,咱们该回去了。”
秦文修的话听得秦欢心惊胆战,这几乎是戳着沈鹤之的脊梁骨在说他不怀意,生怕沈鹤之暴怒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来,听说要走赶紧头说。
但没想到,沈鹤之今日格外的说话,他的退让也让秦欢愈发的心虚。
她也不知道秦文修会来,要是知道绝对不会让两人碰上,沈鹤之当了这么多年太子,自小都是享受着被人追捧的感觉,还从未被人当众下过脸吧?
秦欢听话地跟着秦文修离开,可想到这,又没忍住,挣脱开他的手,在他的目光中,转身朝着马车跑了回去。
将腰间的一个荷包塞到了沈鹤之的手里,而后又急匆匆的跑走了。
等秦欢上了秦家的骡车,人都消失在街巷间,沈鹤之才收回了目光,看向手中的荷包。
这是个浅黄色的荷包,小巧又精致,看着便是小姑娘用的,也不像是给他做的,沈鹤之一时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直到回了太子府,才从里面发现了一首小诗。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是昨日他陪她在书斋买的诗人的诗词,她摘抄了一段,竟是格外贴合两人此刻的情思。
可这又是何意?
沈鹤之一时想不通,但也不舍得将东西收起来,便随身带着,看折子累了也会拿出来看两眼,偶尔会想她的意图。
直到临睡下前才突然醒悟,她许是提醒他,即便看不见,也可以用有别的方式。
那边秦欢乖乖地跟着秦文修上了骡车,方才她没控制住自己,跑了回去,她家兄长的眼神就一直盯着她。
这会她是什么出格的事都不敢做,恨不得低着头把自己缩成一团。
秦文修想要说几句,可又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措词,张了几次嘴,最后只叹了声气,自家姑娘胳膊肘往外拐,这让他怎么办,昨夜的话算是白说了!
但秦欢也知道他是为了自己,怕他把自己给气坏了,赶紧解释:“兄长,别生气了,舅舅真的只是顺路关心我,方才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什么出格的事都没做。”
“他若真的欢喜你,就该尊重你,早些上门提亲,而不是这般偷偷摸摸的。哼,这就是他的厉害之处,将你骗的团团转,你呀你,什么时候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鹤之不是这样的人。”秦欢低声的为沈鹤之说了句公道话,但也只敢轻轻的。
秦文修一眼睨过来,她又乖乖地闭上嘴,满嘴的答应着不见那人了,秦文修这才满意。
回到家后,姚氏正在核算这个月府上的账目,见他们兄妹二人一道回来,还觉得新奇,“你们今儿倒是一块回来了,县主如何说的。”
秦欢小步挪到她身边,将今日做了些什么,仔细地说了,还将嘉南县主给的锦盒递了过去。
即便姚氏是见过世面的,瞧见这样的玉也亮了眼,“县主真心实意的待你,以后你也得孝敬她才是,她们家的三姑娘要出嫁,到时我陪你一道准备添妆礼。”
秦欢脆生生的应下,支着下巴在看姚氏记账,顺便说起嘉南县主想凑两家一块吃顿饭的意思。
“还是县主想得周全,到时定个日子我们全家一道上门。”
姚氏见她似对管家的事很有兴趣,便将手里的账簿递了过去,“我这两日眼睛看得都要花了,欢儿替我瞧瞧,这页的账目可有出入。”
秦欢之前在桃花坞,也都是自己管家,但那会整个桃花坞一共也没几个人,要管的东西少,与这阖府上下自然不同,秦欢便有些犹豫,生怕出了错不敢接过来。
“算错了也无妨,就当是提前练练手了,早晚你也是要当家做主的。”
姚氏哪是真的眼花,不过是看她感兴趣便打算教教她,想来太子府里虽然样样周全,但到底是头次养孩子,只会养不会教。
“二妹妹试试吧,当初大妹妹在家时,也帮母亲管过家,况且之后还有管事再核算,不会出错的。”
秦文修也在一旁劝她,秦欢闻言觉得有道理,她若是连秦家的大小事务都畏首畏尾的,到时如何管另一大家子。
“那我便试试。”
秦欢做事细致,每个条目都核对清算了两遍,找出了两处小小的出入,又检查了一遍才递给了姚氏,“已核对,还请伯母过目。”
看她如此认真地在看,姚氏也不打搅她,坐在一旁翻看另外几本,没过多久便听见她说了,诧异地接了过来。
虽然知道之前她之前也管过家,但没想到会这般的快,且全都无误。
不禁连连称赞,“比你姐姐那会厉害多了,你再看看这本。”
姚氏也是有意的带她学管家的事,从那日后,秦欢只要不去县主府的空闲时间,便会跟着姚氏见管事,学管账以及学习如何安排府内众人的吃穿用度。
起先姚氏还担心她适应不了,没想到秦欢很有耐心,上手也快,没过半月,还真替她料理事物,将大小事宜打理得井井有条,便也愈发放心把事情的交给她去做。
秦欢每日在县主府和家中来回,秦文修若是差事结束的早,都会去县主府接她。
便是自己去不了,也会让小厮去接,就算是沈鹤之上门来,他也会陪在一旁,绝不会给沈鹤之私下见她的机会。
沈鹤之也确实是朝中事忙,不日日赶去秦家,久而久之两人连见上一面都难。
在,他人去不了,东西却是从不落下,一会是糕一会是话本,变着法往秦家送东西。
秦文修碰上过一回,见是东西,他也管不得这么宽,虽然脸色也多看,但歹没有不许送。
这日也是,秦欢刚说了想吃荷花酥,傍晚荷花酥便送来了,兰香出去取时正碰上秦文修回府,他看见了,问了句是什么,兰香打开食盒给他看了眼。
见里面确实装着荷花酥,这才挥了挥手,嘀咕了句,不安心,倒也没多为难婢女。
兰香见他走了,才松了口气,小跑着回了小院。
自从知道太子和小小姐的事后,她就稀里糊涂的干起了送信红娘的活,每日偷偷摸摸地去取信送信。
回房时,秦欢的画正在收尾,兰香没急着去打扰,等她画完才将食盒递上去,而后很识相的和玉香去屋外守着。
秦欢已经有四五日没见到沈鹤之了,南越公主和使臣月底便要带着荣安县主回南越,接待使臣料理两国婚事,全都压在他的身上。
但沈鹤之怕她担心,这些事从不在她面前说,还是她从嘉南县主那听来的。
秦欢打开食盒,小心翼翼的将里面的荷花酥取出,便看见了压在最底下的信笺。
和以前一样,依旧是带着淡淡熏香的纸张,只是字迹已经不同了,他不需要再为难的用左手来写。
昨日的信笺里提醒她,这几日不要吃寒冷之物,今日的信中又提到了。
秦欢的月事偶尔会推迟,但大致的日子不会变,到了夏日她格外的怕热,屋子里的冰山少不了,井水冰过的瓜果和冰酪更是她的最爱,沈鹤之这是怕她忘了,婢女们又管不住她,这才一再的提醒。
光是看着信中寥寥几笔的字,秦欢几乎都想象到他拧着眉的样子,定是恨不得时刻盯着她才。
秦欢不仅没觉得他唠叨,还有几分的得意,除了她,还有谁让寡言的沈鹤之,做出这样的改变。
看到最后落笔的兔字,就想起他之前用左手写字的滑稽样,忍不住的捧着纸张发笑,等到笑过之后又忍不住地想他。
她真是久久没见到他了,只是现在还没到时候。
月底确实是日子,不仅荣安要出嫁南越,嘉南县主也要嫁女儿,这两日严首辅一家便要进京了,此刻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这些日子两人往来的信笺,她都仔细地收,又将今日的信看了两遍,才小心翼翼收进匣子中锁上,提笔写了回信,再让兰香送出去。
隔日一早,秦欢还是和往常一样,去县主府陪嘉南县主抄佛经。只是一进院子就发现了不同,今日的县主府格外的热闹。
她还未进屋,就听到了笑声。
秦欢隐隐有了预感,等婢女掀开帘子,进了屋。果真看到上首坐着一年长的妇人,看着比嘉南县主还要年长不少,穿着暗紫色的衣裳,头戴抹额,看着很是慈祥。
见到有人进屋,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欢丫头来了,快过来,这是前几日我与你说过的严夫人,是为娘出阁前便结识的友。”
严夫人看着慈祥,但双眼却格外的精明,盯着秦欢上下的打量,不知为何让她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似她只是个待价而沽的物品。
但也只忍着不适,浅笑着上前行礼,“秦欢见过严夫人。”
“标致的孩子,快走近些,让我仔细瞧瞧。”严夫人声音轻快,看着全然不像她这个年纪的人,拉着秦欢的手左右的看,这会倒是少了几分探究的意味。
“平日读些什么书?琴棋书画可是学过了?”
秦欢规矩地一一答,便见严夫人很满意的头,“果真是孩子,嘉南还是你的眼光,家里三个都是孩子,如今又多了个如此听话懂事的孩子,真是叫人羡慕。”
“你少来,我可是听说你家大郎当上了吏部尚书,小儿子又在西北军营,各个孩子都是样的,你家严大人更是当世大儒,我如何与你比。”
严夫人听见提起自家相公和孩子,便露出了些许笑意,“什么大儒,还不都是几个读书人,哪里当得起你这一说。”
秦欢听得很是认真,尤其是严夫人说的话,一字一句都记在心里,想要更多的听到关于严首辅的事。
“听说你们在老家时,严大人也闲不住,帮着县官处理事务,这才被圣上又惦记着召回京来。
“他就是闲不住,让他待在家中陪我赏花吟诗,他就躲出去下棋,到头来是也逃不过一个俗世。”
“那也得是有本事的人才行,你让换个人去,谁有你家大人这样的耐,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便是隐居乡野,也洞晓天下事。”
秦欢面色如常,只有宽袖下不停绞着的手指,透露着她的不安。
嘉南县主与严夫人互相夸耀了一番,才想起了身边还有两个小辈,才笑呵呵的把话头扯回来。
“对了,方才我听你说,这丫头叫什么来着。”
“秦欢。”
“哦,姓秦,这个姓氏我朝倒不多见。”
“是不多见,我们欢丫头是个苦命的孩子,幼时便家中逢难,在天可怜见,得了太子庇护,这才得以平安长大。”
严夫人听嘉南县主说起秦欢幼时的事,不知怎么的,脸色就有些奇怪,看着她的眼神也透着些许难懂的神色。
秦欢捏紧了手心,按照之前她与沈鹤之商量的,是先按兵不动,从嘉南县主口中慢慢探听消息,可这会她突然有了别的主意。
“真巧,之前我家大人有个门生,也姓秦,只是多年前辞官离京,这么多年未曾往来,也不知如今在哪。”
“哦?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了些印象,我记得叫什么来着……”嘉南县主一向不过问朝中之事,就算知道秦欢是秦逢德的侄女,也没将她与当年盛极一时的秦逢仪联系在一起。
“秦逢仪。”
秦欢呼吸一滞,绞着手指的动微顿,过了不知多久,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极轻在道:“他是我的父亲。”
这话一出,倏地屋内一片寂静,还是嘉南县主先反应过来,惊喜地拉着秦欢的手,“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啊,难怪你什么都会,天资也高,原来竟是小秦大人的女儿。”
秦逢仪当年连中三元,是本朝年纪最轻的内阁辅臣,更何况他长得俊秀清雅,那会些姑娘对他芳心暗许,便是嘉南县主也时常听到他的名讳。
若非辞官归隐,如今的内阁首辅便是他了。
听到嘉南县主的话,严夫人才回过神来,脸上似有几分的不敢置信,“你是逢仪的女儿?世上竟有如此巧的事,我家大人若是知道此事,只怕心中欢喜极了。”
然后想起方才她说父母遇难的事,眼眶就红了,“逢仪也算是我瞧着成才的,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孩子,你快仔细与我说说。”
秦欢浑身都在发颤,她极少说谎也说不来慌,可这会却不得不逼着自己,去应和严夫人的话。
“爹娘从未与我说起过之前的事,舅舅与伯父也不曾提起过,我也不清楚这些……”
秦欢说得诚恳,外加她声音带着颤音,很引起旁人的怜悯和疼爱,嘉南县主自然而然的以为,是说这个引起了她不的回忆,赶紧将人抱进怀中安抚。
“乖孩子,是为娘的不是,不该提起这些伤心的事,我们不说这些了。”
严夫人也不知道是信了几分,即便没有再提这些,她打量的眼神,也还是时不时的落在秦欢身上。
众人一道用了午膳,便陪着嘉南县主打马吊。
这半个多月下来,时常会玩到这玩意,秦欢输着输着倒也精进了不少,偶尔也赢上几回。
严夫人打牌很是精明,眯着眼将桌上的牌局记在心中,便打便闲聊,突得看向秦欢,“欢丫头今年十七了吧?可有说了人家?”
秦欢想起沈鹤之,轻轻地摇了摇头,嘉南县主笑呵呵地接过话,“还没呢,她前几年身子不,在乡下养了两年病,才回京没多久。”
“那就是你这做干娘的不是了,如此惹人疼的小姑娘怎么还没说亲事。”
“这事我一个人也做不了主,她还有伯父与舅舅,我只帮着相看相看。”
听到舅舅,秦欢的心变快了两分,一紧张连牌都打错了,正打算说她还不急,就听严夫人又道:“你也知道,我家还有个不省心的小子呢,怎么样,咱们结个亲家?”
这说的是她家的小儿子,如今在西北军营,今年刚满二十一尚未娶妻。
嘉南县主是知道沈鹤之心思的,她可不敢动自家侄儿的心上人,想了想便把话又抛了回去。
“我瞧着是不错,但成与不成还得她伯父与舅舅说了算。”
秦欢不知道严夫人说这话的意图是什么,先前故意提起姓秦之人少,引着她说出了父亲的名字,如今又想让她儿子娶她,到底打了什么主意。
“欢丫头,你觉得呢?我家那小子虽然皮,但也算有小本事,当年你父亲还为他题了字,如今一看倒是缘分不浅。”
秦欢装一副害羞的样子,不敢应和,心里还在想她的意图,想要与严家接触,这倒是个机会。
并未认真听她说起自己儿子的优,只是假意的附和了几句,而后就听她发出了邀请,“过两日,府上要办个花会,到时欢丫头也来。”
秦欢的眼睛微微亮起,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没准去了就见到那传说中严首辅,她忙不迭的头说。
又玩了两圈,嘉南县主要与严夫人去午休,秦欢正小腹也有些不舒服,她在县主府有自己的屋子,兰香便陪着她去休息。
正是午后最热的时辰,后院静悄悄的,秦欢心里挂着事,也没多余的心思关注四周。
婢女们在外间伺候,她脱了罩衣进了卧房,刚准备要上榻,就有人从身后一把抱住了她。
太过突然,以至于秦欢下意识地惊呼出声,等听见身后人熟悉的声音响起,才生气的踩了他一脚,“你干嘛呀,吓死人了。”
“小小姐,出什么事?”外间的兰香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赶紧要进来,就被秦欢给拦住了。
“没事,是个小虫子,已经被我踩死了,没事了,你们也打个盹歇会吧。”
兰香又确定了一遍,见她确实是没事,才半信半疑的出去了。
等人走了,秦欢才转过身,在他胸前用力地锤了一下,“你什么时候躲在这了,也不告诉我,差就要被人发现了。”
“不躲在这,怎么见到你?”略带哀怨的口吻,听得秦欢一阵心虚,若不是因为她,两人也不必如此偷偷摸摸的。
“下次不许吓我了。”
沈鹤之含笑说,拉着她坐到床畔,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小腹,“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明儿我让荀太医去秦家。”
秦欢赶紧摇头,姑娘家人人都要来月事,若是为了这个就找个太医过来,那也太兴师动众了,到时传出去定要被人笑话。
她这会倚在他的怀里,把玩着他的手指,也不觉得难受了。
等过了会她才回过神来,他怎么知道她不舒服的?
“对了,你何时来的?”
听到这个,沈鹤之掐了掐她的小脸,声音中透着醋意道:“在严夫人说结个亲家的时候。”
秦欢:……
作者有话要说:沈狗子:我可太难了,大舅哥讨好不了,还有人给我媳妇介绍对象?
快了解决完就能成亲咯
注:“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出自徐再思的折桂令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