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玄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面露惊恐,声音颤抖:“你、你……”
钱细细笑眯眯的,只是顶着部分动物的特征,看上去就是个妖怪,再怎么笑容和善,也会让人止不住的害怕。
“相公别担心,你娘不会死的。”她不想杀生,也不能杀生。
一来是原身实力太弱,若是身上有杀孽,怎么都遮掩不了,容易被捉妖师发现,麻烦。
二是原身现在还有祖凤气运在身,杀孽过重也会消耗气运,钱细细可舍不得。
三来嘛,人死了就轮回了,不记得前尘往事,报复起来有什么意思呢?当然是现世仇现世报,让仇人生不如死的活着不是更好吗?
钱细细眼里充满了恶意。
她现在之所以肆无忌惮,也是原主刚刚重伤后。那仙娥自认为对原主十分了解,会在每一次原主受伤后给她一段喘息时间恢复实力。
才能够尽量在这一世里,一点点的把原主祖凤气运过渡到李清玄身上。
钱细细利用的就是这段时间差。仙娥不会盯着李家,当然就不会察觉李清玄遭遇什么。
只要李清玄没有生命危险,仙娥便不会查看。
“相公,我的血好喝吗?”钱细细笑容不变,伸出利爪一点点划过李清玄的脸蛋。
李清玄浑身颤抖得跟筛子般,眼睛里的恐惧都要化作实质,生怕自己不言语惹得妖怪不快,自己的生命有危险。所以再怎么害怕他也还是开口颤抖着声音回答:
“什、什么血……我、我不知道……”
钱细细温柔地撩起自己的一缕头发,仿佛一个羞涩的姑娘对着情郎诉说情话。
“相公病得严重,娘又说家中没有银两请的起大夫,要我自己筹银子。我也身无长物,怎么会筹到银两呢?无奈之下,只好用自己的精血加入汤粥内喂给相公。”
“瞧,相公现在不就好多了?前两日还是病得快死的模样呢。”
说完,她又问了一遍:“相公,我的血好喝吗?”
李清玄惨白脸色,浑身僵硬。听着妖怪的话,胃里突然翻滚起来,想要把这两日吃下去的东西都吐出来。
可食物早化作五谷轮回了,精血也已经化作能量融入他的血肉中去,又怎么能吐出来呢?
对方看起来还如同往常轻声细语,可是李清玄一点儿也感觉不到温柔,只觉得对方的每一句话都别有深意,他只消一句回答不对,就命丧黄泉。
钱细细虽然觉得恐吓李清玄挺好玩,只是李清玄对她的所作所为,只是恐吓对方,自己还是太亏了。
所以叙了一会儿旧,钱细细就不再扮演贤妻良母,而是开始动手。
她把自己的一部分妖气提出来,直接生硬的灌入李清玄体内。
妖气对人来说就是毒素,长期靠近妖气,人就会越来越虚弱。原主虽然是妖,但因为有祖凤气运在身,比其他妖怪更能精准控制自己的妖气,李清玄才没有受到妖气的侵扰。
钱细细这一下子把大量的妖气灌入李清玄的体内,妖气在李清玄的体内横冲直撞,快速侵蚀他的五脏六腑。
那种如同把内脏生生搅碎的疼痛感让李清玄一下子从天堂堕入地狱!他痛苦的叫出声,觉得自己恐怕再不做点什么就要被杀死了,连忙求饶。
“阿锦、阿锦你饶了我、饶了我……”
钱细细安慰他,“别怕,只是疼一点,不会死的。”
李清玄一点都没有被安慰到,反而因为钱细细的态度更加恐惧,“不,阿锦……”
他虚弱的喊,企图用柔情唤起两人的感情来避免自己受到伤害,“阿锦……你、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丈夫……我不、不会同意母亲纳妾的请求,我只要你……只要你……”
“可是我现在不想要你了呢。”钱细细端坐在床边,眼看着李清玄疼到打滚,拼尽全力伸出手来抓住她,却被她轻轻一个巴掌又扇到里面去。
那么绝望,那么痛苦。
钱细细笑得更加灿烂。
绝望就对了!
李清玄如此坑害原主,夺谋她的一切,原主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不比此时绝望多了?!
这才到哪儿?
不过是被妖气侵蚀身体而已。
“相公,我本以为你是我的恩人,所以才会来此报恩,赐你姻缘、助你脱贫,还要送你考状元,给你一世美满。”
“可是啊……”钱细细轻轻叹了口气,“总有不长眼的除妖师以为我要害人性命,对我出手。起先我也以为是巧合呢,毕竟我是妖,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我不是没听过。曾经天真的我以为只要我坚持自己,他们总会看到我的真诚。”
“除妖……除妖师不懂……我懂、我知道你是好的……”李清玄疼得眼泪都下来了,为了活命,为了不再痛苦,当然是钱细细说什么就附和什么。
钱细细没有理会他,继续说:“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种天真的想法吗?”
“因为两百年前,我还是一只没有化形的小猫妖,妖界大乱致使我也受到了波及,将死之时是一个除妖师救了我。”
“所以我才会觉得除妖师是可以讲道理的。哦,对了,那救了我的除妖师便是相公你的前世呢。”说到这儿,钱细细脸上涌起更妩媚危险的笑容。
“我找寻两百年前的恩人,发现相公就是他的转世,所以才来给相公报恩。”
“婆婆苛待我,污蔑我,在外也造谣我,这些我都能忍,因为那是恩人相公的娘亲,我愿意为相公做一个贤妻。”
“阿锦……阿锦……”李清玄睁大了眼睛,他没有想到两个人的姻缘竟是这么来的,同时他的眼里也充满了疑惑。
既然是报恩,为什么现在又对他的娘亲动手,对他动手?
李清玄的疑惑还没问出口,就听到了对方的一句“然而”,心提到了嗓子眼,突然就升起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我发现这一切都是阴谋。”
对方轻飘飘的话语,没有一丝重量。
李清玄以为自己那么疼,疼得脑袋发昏,满床打滚,应该是听不清的。可是这样一句话却像透过了他的五脏六腑,穿过他痛苦的惨叫,直接印到他的脑海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