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寒冷的地下室,小拇指粗细的儿童生日蜡烛燃着豆粒大小的微光,为地下室带来一点光明。
地下室不过十几平米,只有一张单人床,单人床旁边地上摆了一床被褥,墙角防着一个水盆,发霉的墙体滴答滴答渗出水来,环境可以说是恶劣之极。
这里住着一对父子,父亲叫冯骥,儿子叫冯小可,搬到这里也快一周了。
冯小可躺在床上,他身上盖了两层被子却依旧挡不住侵袭的寒意,身体瑟瑟发抖额头却又汗,面无血色,他感冒了。
这也很正常,大冬天住在如此阴暗潮湿的地下室,精壮汉子都扛不住何况小小一少年?
“小可,起来喝口粥吧,爸爸刚熬好的,喝完粥把药吃了,病很快就会好的。”冯骥端着粥碗,碗里冒着热气,小米掺杂大米熬煮成粥,只是柴火不够,米熬得不够软烂。
冯小可睁开眼,父亲疲惫的面容映入眼帘,吃力地撑起身子抿了一口汤勺里父亲吹凉的米粥,懂事地说道:“爸,我吃一点就行,剩下的都给你。”
父亲也知道儿子孝顺,笑呵呵地说道:“傻孩子,粥还有呢,爸都盛了一碗在桌上放上呢。”
冯小可望向桌面,上面果然摆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稀粥,信了父亲的说辞,大口大口吞咽起来,像是好几天没吃过饭了。
的确,这对父子饿了整整一天,冯骥舍了老脸去附近的营地乞讨来一些生虫子的陈米,快马加鞭赶回来做饭。
至于桌上那一碗,碗里都是米汤,看不到几粒米,父爱隐藏在谎言里。
儿子喝完了粥,吃了些感冒药又睡下了,冯骥脚步虚浮走到桌前,端起粥碗一饮而尽,一碗米汤只能让饥饿暂时远离他半个小时,他必须趁着这半小时搜刮到食物。
“听说,西街张大爷家还存着一箱军用压缩饼干,小可,你放心,爸一定能找到东西吃,一定...”临行前,冯骥把门关上一半,看着儿子苍白的脸,冯骥的心慢慢坚定下来。
这个消息冯骥早就知道,只不过西街还游荡着些许丧尸他不敢去,然而局势已经到了不求变就会死的时候,冯骥攥紧了手里的消防斧,打算去虎口拔牙。
冯骥根本想不到的是,他们这对寡居在外的两父子被人盯上了,冯骥刚一出门,头顶一张大网当头盖下,罩得他严严实实。
周围走来一群穿着披风,遮住面孔只露出一双双冷漠无情眼睛的黑衣人。
“你们是什么人,快放开我!”
冯骥的挣扎徒劳无功,他的询问也没人回答,其中一个黑衣人走上前来一掌砍在冯骥后颈,冯骥当场昏迷过去。
把他绑好了塞进车厢,其中一个黑衣人突然想起什么,说道:“屋里还有个小孩。”
“上头说了,只要成年男女,老人孩童一概不要。”队长高岚漠然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要不要斩草除根!”他做了个割喉的动作,眼中闪过残忍之色。
队长冷冰冰盯着他看了一阵,那人忙低下头不敢再说,只等队长他们先上了车,他才低声骂了一句:“都他吗当了婊子立什么牌坊,还装起好人来了。”
他带着怨气,回到车上对队长之前的决策也提出质疑:“头儿,咱们可整整一周都没有狩猎了,最开始是过年也可以理解,可过年之后你还让弟兄们干等了好几天,好不容易咱今天出手一回,结果还是只能抓跑单帮的,我说队长啊,你不会怕了那些军人吧?”
队长没说话,他本就是个沉默的人,倒是他的心腹也是表亲兄弟王奋不乐意了,斜睨他一眼:“于琦,你说你吗呢,你不怕你去找他们火拼啊,妈了个巴子,装什么大尾巴狼?”
“今时不同往日!上头可是给咱发了好多新装备,咱们现在也是有枪有炮的人,怕他们不成!”于琦不屑道。
“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眼看着越说越激动,队伍里唯一的女子姚红英说了句公道话:“队长责令闭门不出也是为了大家好,这帮子当兵的对咱起了杀心了,明面上一切如常,暗地里埋了不知道多少眼线,就等咱们露头呢。”
“到底这些军人还是沉不住气,严防死守了几天就把暗哨又撤回去了。”有知情的人附和道。
王奋自嘲一笑道:“说的也是,他们家大业大的,可没时间盯着咱们这些个毛贼。”
眼瞅着矛盾就要揭过去了,于琦却不想翻篇,阴阳怪气地说道:“是啊,跟对了老大就是好,人家能住在防御森严的军事基地里,出行不是飞机就是坦克,我就没这么福分喽,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手里有枪想射两发子弹的机会都没有。”
“差不多得了啊,越说越他吗蹬鼻子上脸!”王奋不惯他毛病,把面罩往下一拉,露出满口野兽般的尖牙。
“怎么,怕人说啊,我说的没错啊,有问题吗?”于琦摊开手,故作一脸无辜。
“我他吗今天...”王奋刚要暴起,一只大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沉默不语的队长高岚终于有所行动了,不是要劝架,而是亲自动手。
他的身体像是蛇一样,在车厢的缝隙中瞬间滑过来,眼眸也变成了深棕色的竖瞳,一支短管猎枪直接塞进于琦滔滔不绝的嘴巴里,覆盖着青黑色鳞片的手指一点点放到扳机上。
“队...队长,我...我没别的意思,您......”
求饶的话还在酝酿,枪声霎时响起,颅骨被弹丸击穿,子弹穿透骨头打炸开他脑后的真皮靠背,心有怨气的于琦被干脆利落一枪崩了。
鲜血肆意流淌,押送钞票的黑色押运车改装成的囚车内血腥味浓重起来。
车内没有人出现任何不适反应,他们习惯了鲜血的味道,被高岚毫不留情的辣手震慑得一句话不敢说。
只有王奋回头朝着于琦的尸体上啐了口痰,骂一句:“什么狗东西,死得好!”
擦干了衣服上粘的血浆,队长高岚慢悠悠说了一句:“如果谁有什么想法,或者对我有意见,可以私下找我沟通,公开影响团结的,于琦就是下场。”
“没有的事!谁敢对头儿有意见,我第一个弄他!”
“队长英明,早看出于琦这小子他不地道。”
乱糟糟的吹捧声过去,车厢内又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随着车辆转弯于琦的尸体被惯性甩到地上发出扑通一声响。
他死不瞑目的脑袋正好落在姚红英脚边,又被姚红英嫌恶地一脚踢开。
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上又行驶了一阵,高岚突然下令停车。
“前方巷子里有一个女性拾荒者,抓住她,顺便把于琦的尸体处理一下。”
“是!”
“遵命。”
车厢门推开,几个穿着斗篷的黑衣人迅速下车包围了小巷,对付一个拾荒女人根本不需要小心,王奋潜行过去,一拳就把她打晕了扛起来塞进车后面铁网封锁的囚牢里。
这样的囚车有两辆,掠夺者的主力在头车上,后一辆车单独由一人开,主要就是防止出现猎物太多装不下的情况出现,但大多数出现猎物过多的情况下,他们都会选择开车,第二辆车用上的机会也不多,平时都储存一些食物和弹药。
“可算上钩了!”中央基地内,沈林攥紧了拳头,雷达显示,代表娜塔莎的蓝色光点被一群黄色有敌意光点包围,然后和友善单位绿色光点被关在一辆车的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