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他瞪着大眼睛看上半小时,再细看,几乎找不到横七竖八地趴在篝火边的一个个林国岗哨。
做得很漂亮!
那完全是对他的一次助攻。
真是他娘给力啊!
“到好几个人那里先抹抹这些混蛋脖子上。”
夏严隆一边说着,一边迅速打了两遍几个手势,“记着这些手势是要你给人家脖子抹来抹去的。这种时候能不能够说的话通常都不会说。”
众将士轻颔首,顿时分得七八只猫在腰间,踮起脚尖向篝火边摸摸。
利落又一刀。
“这一姿态,蛰伏在两边,观察所向的左、右,做好突破的准备。”
夏严隆又做了两个手势,说“你和你的好几个人跟在我后面,而别人则潜伏在两边。”
“喏。”
几名士兵小声应承,踮起脚来包围夏严隆。
而另一些人则很快就躲进中军大帐附近。
也不知为什么,这中军大账,总让夏严隆有种陷阱之感。
防守力量又显得过于单薄。
但是他知道林国今晚应该不太容易知道自己的动向。
在此前提下,夏严隆估计要不就是个假中军大帐。
否则林国只是过于自信而不放在心上。
带人成功摸到中军大帐后,夏严隆机警地迅速向周围扫视。
心里大定了!
楼烦这么大的损失,他们居然还是这么有信心。
这可真是膨胀了呀!
他们真的认为武城这个矮矮的城墙可以挡在自己面前吗?
但同样,在这个年代的战争中,并不存在特种作战。
他们对这一特殊兵种所带来的恐怖也毫无察觉。
“既然你都那么有信心,那么我来给你上个小课。”
夏严隆在榻旁冷笑。
榻上,一位胡子拉碴将军像死猪一样睡得鼾声如雷。
夏严隆伸过手来,重重地打了他一耳光,把将军打得满脸通红。
“起来,不要睡觉!”
长将军受此耳光,直跳出榻。
“唉,卧槽,碍眼!”
夏严隆厌恶地低声下气地骂着,他手里的唐刀掉到将军脖子上。
林国大将面色大变。
在短短的一瞬间里,他经历着由惊吓、由震惊、由恐慌的心理转变。
这种起起落落,震得他的心宛若过山车。
“您是谁?”
他沉下心来强装平静地问。
夏严隆笑了笑,“本王,夏严隆。”
长得将军面色刷得顿时发白。
太子夏严隆.
这恶魔,又是如何在自己营帐中现身?
为什么会这样呢?
!
武城被破?
没有...没有。
“是偶然还是意外?”
夏严隆轻笑着,“看您这样的神情,我的这种情绪就惬意得多。”
内心慌慌的林国将军头脑混乱。
他想不通发生了什么事,干脆不想,长吐一口气说:“结果就是鼎鼎大名的太子爷我能投降了,求你高抬贵手了。”
夏严隆一脸的嫌弃,“作为天之骄子,你有什么骨气?我只是把破刀架在你的颈上而已。你居然要屈服了?”
林国将军满脸辛酸,“太子爷你这个.”
不是侮辱人吗!
不要当刀子搁在脖子上时就说投降了,你还会在何时?
别的时间看来咱没必要屈服了。
“一点骨气也没有,你们稍一反抗,我略有意思,那你们又顺利投降了,你们觉得呢?”
夏严隆微笑着问。
这位林国将军屈服得如此简单,这使得夏严隆内心又多了一些关注。
但是现在是有一个问题了。
双手似乎不大喜欢听命于自己,总不免要剌上一刀。
“太子爷,我...我不会抗拒的,我会非常合作的。”
林国将军二话不说就举起了双手,“我能下命令把士兵们都叫起来,再由太子爷你缴械投降,这个武城是你的。小人不要什么都不找,只找太子爷让我活了。”
“您这一句话,使我根本就没有理由拒绝呀,您是欺骗了我吗?”
夏严隆问。
若为他族,当说出这类话语时,有一大半人都能信。
但是林国是一个以死亡为荣的民族,他的骨子里却有几分桀骜。
如今他虽将刀子放在人的颈上,但万一这个孙子叫来将士们,突然就会亲手杀死自己。
怒气上头,林国士兵群起而攻之、到时吃瘪,却偏偏是自己夏严隆。
这究竟该不该打赌.
“算了吧,我觉得你是在欺骗我!”
夏严隆腕部稍稍一使劲,一个血口子便从林国将军颈间冒出。
“别了,太子爷,我能叫他们不带军械到这儿来集合吗。”
林国将军喊道,“还有,那些人是我们部落的战士,对我们家族一直忠心耿耿,绝对不看我死去。”
“这句话似乎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夏严隆冥思苦想后决定不如打赌。
若能兵不流血刃地攻下武城自然不错。
“来者不拒,告知夏连并成功传了夏泽的信,军队进城了。”
夏严隆命令道。
接着大喇喇地坐到榻上看那林国将军说“不要呆头呆脑的坐下。”
林国将军稍有迟疑,噗噗地跪倒在夏严隆面前。
坐下来他配不合适?
或者跪下来,使自己感到放心。
这个操作直接秀出了夏严隆的头皮发麻。
人才呀!
“您的姓名是什么?”
夏严隆问。
“小人陀莫尔,汉名孔雀!”
林国将军十分诚实地答道。
那种乖巧的样子让夏严隆对自己的身份着实产生了一丝疑惑。
“您这汉名怎么会想到呢?”
夏严隆问。
孔雀,你他妈的咋就没想过要拿只凤凰来,那样就比较霸道。
陀莫尔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人知大厦将倾孔乃圣人之姓,而孔雀为美丽之兽,遂定其名孔雀。不仅美丽,而且是圣人的姓氏。”
有智慧的人。
夏严隆心里迅速拿定主意。
能够在这种场合,用奉承乖巧来取悦自己,陀莫尔很明显是为自己这一刻所处形势以及之后的道路作了一个大局上的构想。
这个人,肯定属于井仓空那种,甚至可以说比较聪明的。
“相当不错,既是这样,就传令。”
夏严隆举起刀对陀莫尔说“是的,衣服要穿得漂亮些。”
“好嘞!好嘞!弄得殿下你碍眼,小人有什么不好。”
陀莫尔点点头,赶紧把衣裳披上。
接着,他求了句“殿下,所以我叫别人?”
“大喊一声。”
夏严隆微笑着说。
尽管他这一刻神态似乎很放松,但实力始终处于积蓄状态,时刻都有暴砍之势。
陀莫尔点了点头,来到大帐前,但他没出门,“来者不拒。”
叫了半天,只见一个兵匆匆赶来。
“将军。”
战士们看着大帐里坐着的夏严隆和其他人都不以为然。
“传吾军令,整军聚众,不携兵甲。就在这个中军大帐之外,本来会有什么事情公布的。”
陀莫尔命令说。
战士们应声而出,外出时不禁再看看夏严隆和其他队员。
那战士外出不久,夏连自己赶到。
“殿下,你的军令已经传出去。毫无意外地,我军的大部队大约在一个时辰后就可以到达。”
夏连小声说。
夏严隆连连点头。
骑兵行军速度应该比自己快得多,差不多有一个时辰。
“殿下,你看到了...这适合不?”
陀莫尔佝偻着身子乖巧地问。
尽管这一刻刀子并没搭在脖子上,但是大账里却立着一圈夏严隆,令他不敢再有别的想法。
这几个人一看就是大师。
“坐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热一下这隔夜羊肉,咱们就喝早茶了。”
夏严隆惬意地坐在榻前,就像进了家门。
神态悠闲而又充满信心。
陀莫尔马上化身佣人,赶紧把羊肉架起火堆,蹲下身子打开烤制。
弄完后再亲自为夏严隆一行烧茶。
“殿下,吃早茶吧。”
夏严隆哼了口气,掏出匕首,只吃羊肉和早茶,除膻味较大外,其余的味道还不错。
“为什么你们男人那么慢呢?”
撕咬着羊肉的夏严隆漫不经心地问。
陀莫尔刚觉得自己自由一点,一下子又紧张起来。
“也许......他们全都睡着了,尖叫着,得到了,需要花一些时间。”
陀莫尔紧张的说道,“殿下,稍等一下,否则,我又走了.”
但话音未落,帐外就传来了紧张的呼喊声。
“将军坏,还有刺客呢!”
“有个刺客!”
陀莫尔听到这里,紧张得表情大变,急忙向夏严隆请示“殿下,咱们自己出去平定乱子吧?”
“好了,出发了。”
夏严隆手里攥着块羊肉和陀莫尔出大账。
帐外现在已经聚了几百人,见陀莫尔走了出来,顿时像发现了主心骨,“将军,某人潜进来,我军士兵有几百人遇难。”
陀莫尔震惊的看了一眼夏严隆,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抽在了那名将士的脸上,“闭上嘴巴,我早就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全乱套啥?把你叫来是要公布这件事的。都替我压住你的人吧,如果本将军又听到一点点乱子的话,我就砍死你!”
旄将士相当茫然.
陀莫尔中军大帐前面站立着越来越多的士兵。
可他还是慌了手脚,每讲一句,都得看看夏严隆是怎么回答的。
如果他不是反对的话,又没什么不高兴的表情,话还会继续讲下去。
“我的大战士,你解放出来吧!”
等到2万士兵集合在一起的时候陀莫尔才张开手臂喊了起来。
2万人哪怕一个人唾沫横飞,都可以轻松溺死夏严隆和其他百姓。
不过陀莫尔也没别的动作,表现得还算诚实。
“我知道你这一刻肯定是好奇了,本来深更半夜怎么会集你到我营帐门口。很快,我就会告诉你们答案的,我想问你们一句,我们林国各部落,跟着单于的王旗,一路南下到底是为了什么?”
陀莫尔开场白就像是过去那个俗套讲话。
但是他把问题抛在了将士的风格上,是非常高明。
夏严隆还是相当认同。
多了个好开头。
在这种情况下,要说没有紧张感那绝对是扯。
不过夏严隆胆子够邪乎,暂时看来还是冷静。
用兵狄道后,夏严隆胆大包天,恶贯满盈,所作所为越发令部下提心吊胆。
沉着冷静的夏严隆完全不理会站在自己身周上的夏连、夏九早已紧张得几乎停止呼吸。
陀莫尔接着说道:“为了更美好的人生,当我们拿起武器时,就是草原上最猛的战士和部落中最豪迈的男儿。但是放下手中的武器时,我们都是一个个平凡的牧民了,我也不例外。”
“也就是在这个晚上,我发现了一条能够不用战争也能够使我们生活得更好的道路。我们不必背弃先人或心中的伟大信念。”
“但是我们会背弃单于的。”
言下之意是陀莫尔挑明。
总之,言外之意是你可以慢慢悠悠地想一想,不过我清楚地告诉你。
我要带你叛逃!
一位将军喊着“陀莫尔你说什么?”
“拉下、砍倒。”
陀莫尔只看了那个男人一眼,就对周围的死士说。
由于碍于面子夏严隆和陀莫尔手下都不戴兵甲。
但是这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的砍杀。
得到陀莫尔军令后,几人冲上前抓住那名将军,用几块石头将其打死。
就是凶残!
此时此刻,陀莫尔好大喜功,杀伐果决,霎时镇得众人闻风而动。
也有其他想要提建议和抗议的将军闭上嘴巴。
“还能说什么?”
陀莫尔四顾着眼睛大声喝问。
没有,没有。
每个人都平静地注视陀莫尔等待接下来的命令。
“既然是这样,那么我就把真相说给你听,让你南征北战!过上你所憧憬的中原人生活吧,没有战争、没有血腥、甚至没有死亡。”
陀莫尔振臂高呼。
2万士兵,顷刻间化为2万呆头鹅。
一个个傻傻的看着陀莫尔。
“将军,为什么会这样?”
一些将军最后不禁问。
有鉴于此,前车之鉴、阶级概念并不鲜明的林国也曾使用过陀莫尔作为将军的尊称。
陀莫尔双手已举起,亲兵也快要下手。
我刚听那家伙这么一说,似乎并不反对。
陀莫尔挥手叫离他不远的亲兵返回。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那名将领的话,而是一脸惋惜的说道:“我从部落里走了出来,我知道一年来我们部落要养活一个小孩有多不容易。但楼烦城却有整整3万勇士被我国大单于率领而死去。”
“三万勇士死去活来永无存。”
“这样的情景使我思绪万千、唏嘘不已。战争果真不可避免么?我们是否只能用战争手段来实现自己的愿望?”
“我想没有吧,于是我求见大夏太子。他同意了我的要求。”
夏严隆皱了皱眉,心里有点不高兴。
他是何时同意这句话的?
可看着面前乌泱泱2万人,夏严隆突然想明白。
陀莫尔这个正以这种方式和他交涉着呢,嗯,足够鸡贼了。
两人身处营帐中时,刀搭着脖子,陀莫尔丝毫没有讨价还价之空间,稍有过人,便会成为刀下亡魂。
可如今,背后虽仍有一把刀子随时要人命。
但眼前却站满了手下二万儿郎。
这几个男人,就是他跟夏严隆拼两败俱伤底。
他不能活了,夏严隆休想平安离开这里。
大不了一起死。
陀莫尔在这一刻所想到的肯定就是这个意图。
夏严隆轻轻哼唱着,也没别的动作。
如果只是这一个条件的话他就能同意。
并州面积很大,任意分一个犄角旮旯都够这二万人开垦。
“但将军,那又如何?大夏太子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在楼烦城一战中,他无情地杀死了我们三万。又怎能同意将军你的请求呢?”
那将军又问。
他长得很像一个托。
此时他应该在乎的不就是陀莫尔要把它们当作叛徒来对待么?
他居然是问夏严隆,如何能同意!
夏严隆自然是同意了,甚至没有提及现在这样自己不同意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算没有这样的情况,面对主动投降的林国,他也会用怀柔政策的。
控制他们、汉化他们不比战争好吗?
陀莫尔喊道:“有啥不同意?我们看来大夏及其中原百姓都属于异族。而对大夏百姓来说,咱林国人是异族。对待异族的方式,我们会选择战争,而他们大夏同样会选择战争。”
“但是,我代表你,与你的家庭、部落、与那大夏太子低下头,使他免受战争之苦,岂不美事?对于太子来说很好,对于我们来说更好。”
“嗯,应该讲的话,我全告诉你懂。本将军并非那种根本无理取闹之辈,你若是有谁不愿意到中原来,愿意继续选择以劫掠之法,愿意让自己及家人过上好日子,本人不会阻拦,当下便可离开。”
“别人,天蒙蒙亮后,就和我一起面见王子吧。”
陀莫尔说着,慢慢地转过身来,悄悄地掐着腿走着。
眼尖,夏严隆见状。
看样子这种讲话对于他来说也是不容易的。
尽管看上去他似乎将事情讲得非常完满,但是无论站在什么立场上他都同样叛逃,稍有闪失便有哗变的危险。
“太子爷有幸不辱。”
陀莫尔来到夏严隆面前,语气低沉。
夏严隆心里估计了一下时间,微微点了点头“你们干得不错。你们擅自决定提出条件我会同意。”
“太子爷并没有怪我擅作主张,这几个人都没有被安插在草原里,任其在草原中延续,永远都还是太子爷你的仇人,还是把他们放在自己的领土里吧,那样很容易掌控。”
陀莫尔忐忑不安地看着夏严隆,小声说。
夏严隆轻笑,“将来草原上没有我的敌人。”
别的那些皇子目光始终停在朝廷,凝视着京城一亩三分土地。
但是夏严隆从有这样的志向开始,眼睛里,就始终注视着四周。
养马场,矿场,土地肥沃,人口众多。
而与这些条件相对应的则有漠南,并州,以及益州。
只要具备这些条件,无论大厦将倾风云。
他、夏严隆皆有立身、破局之资。
因此这次与林国开战无论是对大夏还是对他本人。
他们要一战到底把它们完全赶出草原!
陀莫尔听了夏严隆的话神态略惊。
这个简单的句子里有太多的含义。
太子,这个就要跟他们的林国完全拼到最后。
2万军队,陷于暴乱之中。
嗡嗡声像苍蝇一样回响在营区上空。
有拉帮结派离开。
陀莫尔看得只一脸凄凉地叹息。
却并没有说什么,更没有阻拦。
他们不能去武城。
他很清楚这一点。
别的士兵,见有人离开后,果然无人拦阻,行动逐渐扩大。
更有一些人选择离开。
“陀莫尔你这样就是叛变了!无耻叛徒!”
突然一阵刺耳的骂声响过不远。
这是一位不算小的将军,当他说出这句话时,正带领一批人出去。
他的话刚说完,暗处就有一柄巨剑扎在他脖子上。
正要有所行动的陀莫尔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
他甚至没留意这个四周有什么地方藏着弓弩手。
并且是一击致命性神枪手!
这位王子,真的很可怕。
这里究竟是自己的阵营还是王子的阵营?
!
迅速掩饰好内心的震撼,陀莫尔气愤的吼道,“带者去则已,何必于临行之时攻讦吾?我为部落选了个好日子有什么不好?啊!”
飕飕飕的!
话音方落下,一排排箭雨,便从黑暗中窜出。
刚和那将军呆在一起两百多名林国士兵顿时像割下的小草,丝毫没有抵抗的余地,齐刷刷地毙命。
陀莫尔目瞪口呆。
这个...那么多?
!
夏严隆究竟在自己的军营里隐藏着几个男人?
二百多支箭,箭无虚发,每出一箭就夺走一个士兵的生命。
而陀莫尔却看得非常实在。
那些箭的很大一部分扎入前额、眼窝和喉咙这几个部位。
两百多位神箭手.
在这种情况下陀莫尔难以冷静。
他这才终于明白太子在面对自己两万士兵时,为何还是那么沉着冷静,结果呢,自己根本就有倚仗。
此刻陀莫尔庆幸他没有做出冒险决定。
很快就平复了情绪,他冷冷地笑着向士兵们喊了一声:“就这样结束了!”
“走路也行,不过还是闭着嘴去吧。”
在这可怕的变故发生后,原本准备离开的士兵们,又悄悄回到了自己的阵营。
一下要离开的人有七八成之多,只剩下零星几十人,他们不怕死地接着往外跑。
咔咔咔!
整齐的甲胄声离我们并不遥远。
一股铁甲洪流飞快地冲过营地进行围攻。
那一刻,夏严隆悬在心头的心终于得以安顿。
他者,终于来矣。
“陀莫尔将军进账一叙。”
摊手夏严隆告诉陀莫尔。
陀莫尔凄然一笑,明白了这已成定局。
他别无他法。
事到如今,陀莫尔即使再有想法,自己心里都明白,再也没有机会。
依旧是陀莫尔的中军大帐。
夏严隆冒着冲天腥膻之味,捏着鼻子走了进去,使人帐门大开,散了气。
夏泽,萧二等将军分列二班。
每个人的表情都带着强烈的震撼!
他们的大主公什么时候把人带走了,他们也说不清。
总之,当他们得知后,似乎武城已被太子攻下。
太子便带上五百个士兵,竟拿下两万大军驻扎的武城。
这个离谱的地步甚至比楼烦之战更离谱。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陀莫尔就像是一个不被看好的小媳妇,默默地缩进墙角,不断地开始着自己烤羊小厮们的生活。
“陀莫尔将军能够这样明智地选择弃暗投明,本王非常欣慰。不知将军的愿望何在?亦或是可以有进入本王帐下作将军之意?”
夏严隆微笑着问。
在处理陀莫尔问题上,夏严隆实际上有一些迟疑。
有聪明的人都想。
但是也正是因为有了聪明的人,所以才不太愿意去要求。
纠结之余,夏严隆选择拉拢。
若能令陀莫尔还心,则留任之。
他如果像徐元直那样对曹营心生畏惧,也只会下毒手。
实际上,夏严隆说出这句话前陀莫尔已经开始思考这一问题。
如今要他做个寻常老百姓,自然不是很愿意。
不过,太子帐下是将军,那不是个不定的事,而是不由自己。
陀莫尔听了夏严隆这样的反问后,几乎毫不犹豫地说:“谢天谢地太子爷不抛弃,小人愿效命犬马之劳。”
夏严隆满意的点了点头,“早日把您手下这几位将军的家人安顿下来,看看,放在钦泽湖边。此地水草丰茂,北为草原,南为大片耕地,正是亦好休养生息之所。”
“喏!”陀莫尔兴奋地笑着“谢天谢地,太子爷恩重如山。”
那一刻他由衷地兴奋。
钦泽湖畔这片土地他早已经相中,不仅是天然放牧场而且还有钦泽等大湖,水源保障。
而且,南边就是肥沃的耕地,放牧,农耕,他们完全可以两者兼得。
只是打下的战果他是单于分割的,而作为小将领的他根本没有权利、没有办法分割成这么漂亮的区域。
可他实在没想到太子会那么容易地将这块土地划到自己身上。
跟在太子的后面,看来还真不如跟在单于的后面有出息呀。
如此大块儿的好处砸下来以后,陀莫尔心里的想法,真的变了,连话儿的声音也忍不住大了些。
“既然陀莫尔将军没意见,那么就这样安置好了,在本部人马中选一万精锐组成狼骑。司马和主簿之类的属官我都会择优派几个人去,你们也可举荐。”
夏严隆表示。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对于陀莫尔夏严隆不能说太相信了,防备当然要具备了。
可他不在部队编制上作文章,混淆视听没多大必要,别人要反其道而行之。
应该给予的权力,夏严隆同样没有落下,维持了狼骑一定的战斗力,但也使陀莫尔及其手下士兵们得以放心。
陀莫尔听到夏严隆这么一布置,全场一愣。
他这一天已是足以让人震惊,不料临阵夏严隆却再一次让他大跌眼镜。
意思就是他本来的部队他继续拿?
就把2万人打造成1万精锐。
夏严隆难道不怕自己哗变?
“殿下,你要不,安大夏将士纳入狼骑吗?”
陀莫尔非常不安地自告奋勇说。
夏严隆摆手,“自己做自己就是了。生长于马背的林国人就是我心中最优秀的骑兵之一,狼骑要保持简单,混搭反而会影响战斗力。别多想了,但愿狼骑能做我青州一把尖刀。”
士为知己者死的陀莫尔在这一刻感受到他与明主真正的相遇。
他是王庭里上气不接下气的年轻球员。
可在这里他却是狼骑之首,太子寄予殷切期望的青州铁骑。
“陀莫尔奉命!愿替殿下扑汤蹈火。”
陀莫尔在草原上为夏严隆行礼后,再次单膝下跪,十分严肃地行汉礼。
“起床了。”
夏严隆淡淡一笑。
果然这世间依然是利益最真实的存在。
陀莫尔在这一刻的行为应该出自真诚。
那种不自觉地开怀笑意很难作假。
“殿下,能不能请您先把这大好形势,告诉士兵?他们这一刻的心,该是,更加惴惴不安了。”
陀莫尔提出请求。
夏严隆点头,“走了。您这羊肉烤熟了,分二次吃,我只吃几口。”
“好多了。”
陀莫尔兴奋得直搓着手。
把羊肉交给夏严隆端上桌案后,便兴奋地离开营帐。
“殿下,非我族类的人,他们的心也会不同,难道你对这个陀莫尔过于放松吗?否则就让他到青州挖.”陀莫尔刚出去不久,夏泽就有些担忧的说道。
夏严隆挥手叫众人坐下,砍下几块羊肉给众将军后说:“你的话我不是没想,可我实在馋林国铁骑。其骑兵绝非我大夏骑兵所能比拟。”
“如果陀莫尔及其部落能够真正归心臣服的话,这只狼骑再加上青州新武器,就一定能成为青州王牌骑兵。”
“然而末将所忧虑的是,这家伙脑后还有一根反骨。”
夏泽劝说着。
如果真能相信的话,他自然还想拥有这么一个骑兵。
林国骑兵战斗力也很明确。
“又做了个小赌,钦泽算是个不错的去处,我觉得这件事切实可行。”
夏严隆表示。
是的,他的确是再打赌了。
夏严隆也是这样说的,两人还有什么话要说。
但是,草率其实也很草率。
“殿下,这东西倒还真能打赌。既然这样,还不如再围绕钦泽布兵强军,也是防患于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