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泽咬紧牙关,全身登时煞气弥漫,“末会遵循殿下的命令,不战而屈人之兵,末会不归人之兵。”
夏严隆点头凝神说:“邓青和本王当面相对请客!”
夏泽与洪四峰齐刷刷地抬起头“殿下,不可以!”
“还请殿下三思!”
两人近乎齐声地喊着。
夏严隆苦笑,“不可又如何?本王势力微末,除了夏泽以外,再无将可用。除了本王亲自上场,还待如何?你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洪四峰和夏泽齐齐沉默了。
尽管他们无比担心夏严隆,但是......无将可用却是无可争辩。
让两人重新想想办法还真是别无他途。
太子殿下诙谐幽默,亲临现场,一战到底,北边还是赢了,如果随意多了别人,那么就直接认输吧,当然毫无胜算。
邓青在边关戍守多年,不仅武力超群,而且是难得的好将领,这可不是随便一只土鸡瓦狗都能成为敌手。
“虽然本王也很不想,但看看吧,没得选。”
夏严隆故作轻松的笑了一声,“洪四峰,替我准备粮草辎重,以及......算了,给我也留下水泥吧。”
洪四峰重重弯腰,“殿下,请准允小的也同去。”
“你去了北边,金城怎么办?别想了,老老实实呆着吧。”
夏严隆看着,说着。
没有人可利用的窘况简直就表现为无论何时何地都是如此。
呀,好伤心。
有选择的夏严隆也不选择亲征。
有过两次遭遇,都没有让夏严隆心有余悸。
枹罕和狄道他的最后结局,全都受了重伤昏迷不醒,一只脚进了鬼门关。
重活一世很不容易,他不愿意用裤腰带栓着头过一辈子。
但是他别无选择!
青州局势刚开,不愿放弃这些,对这里情有独钟。
就像—在座各位一样!
并且,安置营的四路兵马齐出来大闹天宫,使得夏严隆对于朝廷与夏王有一定的推测。
这话说得很清楚是谋反,可直到今天朝廷还没动静,夏王更连个旨意也没下达。
再看长期存在的储位之争,夏严隆的推测并不成熟。
如果不出所料不差钱的话,夏王这个怕就是养狼的。
养一只只能够让这个危在旦夕的大夏复活的狼。
不过这对夏严隆来说有好的一面和坏的一面。
特别是现在,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四面楚歌之下,青州非但无援军,反而面对朝中悄然磨牙隐形之敌。
如果他失败了,一切都是虚妄的。
作为皇子和青州王可能还在世。
但是他将丧失所有的东西乃至于自由!
夏严隆不可能在这一点上赌博,因此他必须自己去打仗,即使他会有性命之虞。
不过,总归要搏一搏。
没准单车变成摩托。
抱着十分有责任感,夏严隆信步进入的紫薇园。
此时不宜从事别的工作,寻找灵感不失为一种妙计。
就在踏进紫薇园之时,初雨霏霏。
抬头看那灰蒙蒙的天,夏严隆伸过手来接过两滴雨,微微有些凉意,却又十分可喜。
有了它,就有了美好的寓意。
脚步声从院子里传来,听着下人报告姬倩带着栾小谷疾步走出。
“殿下,您来了。”
两人屈身见礼。
夏严隆笑道:“起来吧,左右没有什么大事了,过来逛逛。”
进屋后,姬倩轻轻为夏严隆更衣,问:“殿下、妾身去烧了些热的汤、殿下泡了个澡、暖和了身体。”
夏严隆一把勾过姬倩婀娜的身段,“吩咐下人去做就是了,王府也没那般逼仄,那需要你亲自动手。”
姬倩脸色微红,嘤咛一声“给殿下烧了汤洗了澡,怎能假托别人的手。”
“无妨无妨,小谷,也过来坐。”
夏严隆轻轻拍了一下他闲置的左腿打招呼。
栾小谷手拧衣角,一脸陶醉的娇羞坐下,“殿下是又想找找灵感了吗?姬姐姐这几日可做了不少好东西呢,只是......太羞人。”
姬倩斜睨了栾小谷一眼,“你这妮子,用的时候连说好,转眼就跟殿下面前告我的状。”
栾小谷嘻嘻笑了起来,“人家那有奥,东西自然是好的,但依旧羞人呀。”
“看看,话说的这么正经,哪有一丝羞人的样。”
姬倩嗔怪地说。
正拌和嘴巴的两人突然脸色一变,齐齐举手掩裙,赤红的脸顿时上了一层楼。
“殿下......别......”
“欲向海天寻月去,五更飞梦度鲲洋。”
夏严隆突然吟出一句诗来。
“殿下......好......好诗,只是......殿下能不能先把手拿出来?”
“那不行,不然怎么能说吟的一手好诗呢。”
“……”
……
美好时光永远很短,夏严隆未开始便中断。
姜炎走过来!
这混账狗的事,实在一点人事也不干呐。
他就在这样一个好紧时刻,这厮一定要嚷着要见。
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夏严隆从紫薇园里怀着愤怒冲出来,见到姜炎后,什么也没说抬着腿就走了。
“说,什么事!”
夏严隆吼道。
姜炎对夏严隆如此庞大的阵势惊诧不已,不知所措。
他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在哪里惹上这爷的,他就是有重要事情求见。
“殿下,卑职安插在邓青军中的密探送来了信,邓青率领边军残部,回合三万林国骑兵已经顺鹯阴河南下,直奔金城而来。”
姜炎连忙说,他一看就知道爷俩今天情绪不佳。
因此,不妨择其要点,快来谈谈。
夏严隆的眼睛微微一动,一下子平静下来“你们也给邓青军安插谍子好呀。”
姜炎心里微微怵了一下,暗自叫苦,他忘了大人物也爱做这件事,却看不惯人家做这一行,特别是低于自己水平去做这件事情。
“殿下,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末将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当时邓青来势汹汹,大有吞并青州之势,末将不敢正面对抗,也就只敢做点这小手段了。”
姜炎在夏严隆眼里直冒火,连忙解释。
夏严隆收回眼神问“邓青部众有残军数?”
“殿下,此时不应该算是残部了。虽然他在金城折损了不少的人手,但在武威郡又补充了兵员,此刻是......十二万!”
姜炎表示。
真是个及时而可恶的新闻,夏严隆面无表情地看了姜炎一眼说:“刚刚是我激动了,青州四面临敌,本王的心情不是很好。你这个消息来的很及时,没踹疼你吧?”
尽管真痛苦,这可不是普通的痛,姜炎亦不知,这文弱太子殿下如此之力,感觉就像全部折起来一样。
可此时的他又怎能说出疼痛的滋味。
牙咬着、气闭着,姜炎非常大胆地说:“殿下照顾末将一点也不痛。”
“那你为何龇牙咧嘴的,脸色还这么红?”
夏严隆问。
“感动,末将是感动。末将请命领兵出征,保我青州!”
姜炎大声喊着。
用大嗓门来掩盖疼痛,否则,他会有些想哭的,太特么痛。
刚开始并没有引起人们的重视,如今却是越闹越痛了。
火辣辣地钻心进肺地痛。
“你想领兵出征,对付邓青?”
夏严隆打量着姜炎,问他。
姜炎“末将希望证明,他并非无用之将。”地抬起头
“你想证明自己?这个想法倒是不错。”
夏严隆说“但是不可能!”
姜炎噗噗地跪倒在潮湿的大地上,春雨还在下着,却好像完全没有感觉。
“恳请殿下给末将一次机会。”
姜炎耷拉着脑袋,大声喊着。
夏严隆这一刻也犹豫了,自己向北走,实际上没有将就一下,只能以安置营来指挥。
可是姜炎.
“起来吧,明日出征,寅时点卯。”
留得话锋一转,夏严隆扭头走进庭院。
姜炎愣了一下后,是一脸欣喜若狂,对着夏严隆,连磕七八个头也不罢休。
以前他还看不起爷呢,可如今一看,似乎只是煞笔。
近世之事,令青州大乱,亦令姜炎思绪万千。
而这次要求出征正是他在痛苦中完成的。
早春。
寅时了。
夏严隆站在暖暖怀里,由婢女服侍洗漱更衣。
再一次出征!
这就是夏严隆在灰暗熹光中的最初想法。
有的害怕,有的憧憬。
不过事,总归得做,所以夏严隆心理变成平常心。
一袭戎装,寅时二刻,夏严隆率军现身校场,其甲胄干废于狄道之战,这是另外一套新玄色锁子甲,品质更胜一筹。
这款完全量身定做的战甲让夏严隆感觉自己又帅气了一个度。
校场下有十万人整齐列队。
姜炎、夏泽早有防备,等候于点将台下。
见夏严隆来了,两人齐齐抱拳行礼。
“殿下!”
夏严隆应声扶起头盔走到点将台前。
“都是年轻的生命啊,国家的希望,家庭的未来,谢谢你们给我这个面子。”
夏严隆使出浑身解数,大喊着这个词。
无论处于何种地位,我们都需要对生命肃然起敬。
有条件的话他可不想让那些年轻士兵马革裹尸。
但是时代却需要他们。
就连夏严隆这个本该养尊处优的殿下,尚且如此,他们就自不消说了。
即便不在此处当兵,他们的另外一条路,与此也不会相差多少,甚至于更糟。
将士们屏住呼吸望着点将台上的青年身影,有的悄悄地湿了眼睛。
他们没见过大人物,但是他们所理解的大人物不该像太子那样。
他怎麽会说这些话?
不该这样!
“我希望青州这片贫瘠的土地,海晏河清,百姓幸福。但,起码在现在,本王的这点希望是奢望,对于你们而言,好像更是奢望。安全是需要用我们的双手,用我们手中的刀去拼搏的。各位,你们都是青州这片土地上的卫道者,希望,我们可以打出一个海晏河清的世界,笑着看这个世界。”
夏严隆笑眯眯地看了看这些或是稚气未脱或是老练不堪的脸庞,他心里似乎都升华了。
不小心文艺起来,却是夏严隆的夙愿。
作为即将踏入战场的将士,杀气要有,狼性要有,但心中也应存有美好的柔软。
“传令,出征吧!”
夏严隆转头看着姜炎与夏泽。
没人利用的情况,两位连副将也没。
“喏!”
“喏,愿殿下凯旋而归!”
夏泽、姜炎等人从点将台下来,紧接着斥候们的战马卷走校场的风尘仆仆,一道军令从他们的呼喊声里传出来。
旌旗猎猎北风微。
事关全局,青州宿命。
夏严隆跨上马,眷恋地看着太子府走向。
不知不觉间,这世界上他早就有人眷恋。
愿胜利归来!
“驾!”
沉重的马鞭落了下来,战马霎时加速了四十迈。
这是五万人,每人负重四十斤,并没有独自分出一支输送粮草的部队。
夏严隆为这5万人只备了15天、略压一下勉强20天口粮、而且还亲自带饭。
晾晒面片、晾晒肉粒、晾晒蔬菜这些细微变化只在夏严隆不经意间提及。
但是战时这些细微的变化似乎都起着相当大的影响。
粮草就是这样,马蹄铁就更容易。
奥、夏严隆亦将信号旗简化。
已为人们所知,基本上没有保密性可言,要能够成功地诱敌。
夏严隆为信号旗做了一套密码本可以随时替换,而且不定时更换。
所有这些,总共浪费掉夏严隆的时辰估计还不到一小时。
……
军队迤逦向北,越过鹯阴河,已经到了午后。
虽仅是隔了一条河,但两岸的景致却是差的天差地别。
鹯阴河之北,仿佛更代表着西北大地的瘠薄,放眼望去,全是一座草木不爱长的低矮山丘,荒凉而广阔。
夏严隆翻开羊皮地图低叫道:“姜炎!”
忽前忽后照顾全军姜炎,听到消息策马而去,“殿下有什么命令?”
“林国人的探马,像是星星一般散在青州,这对我们的行军很不利。”
夏严隆低喃一声说道,“派出斥候,打探清楚前方的道路,傍晚休整埋锅做饭,天黑出发。”
狄道之行教训犹在,夏严隆不愿重蹈覆辙让人膈应。
姜炎抬头看了一眼夏严隆,说道:“殿下,如此一来,将士们的身体恐怕......”
其含义夏严隆理解,他把地图收起来说:“也不是不休息了,白加黑的赶路,换做谁也扛不住。晚上行军,白天休息,我们前方即将经过的是媪围、鹯阴二县,安置营北路军已经趟平了,暂时应当是安全的。”
姜炎点点头:“末会有所领悟。”
可他还有点想不明白,现在前面平安无事,何必半夜赶路?
似乎有些多此一举.
不过他也不多嘴询问,收住自己对太子殿下鄙视之心后,认为太子殿下既然这么安排一定自有其意图。
故布疑兵也或欲击敌以出奇制胜似乎是可以的。
山峦之间北风呼呼跟着鬼哭狼嚎,夏严隆趴避风洞旁,自己刨出一个小坑洼。
再找来3根木棍上端捆扎支撑于土坑之上。
称心如意地赞赏后,夏严隆把干草、细木棍放进土坑里点燃。
他不同意斥候想下手代他们干活。
枯燥无味的进军,最让夏严隆舒服的事情。
野地埋锅烧饭使他得以回到儿时并体验到那种艰辛中的另类快乐。
等火烧好以后,夏严隆就伸手往上揉一揉,感受一下火苗跃动的气温,夏严隆会心地笑了起来。
仿佛,是这样的心情。
把一根有树枝的木棍倒吊在支撑它的木架上面,夏严隆被他背起,取出一个小铁锅,仅有马勺那般大小,很轻薄。
他——北军主帅肃亲王——并未受到什么特殊对待。
这类锅子,全军上下手都有,统一标准。
自然来自于他。
从水囊里非常仔细地倒入一小半锅清水,等水烧开之后,再放入小半片晾干面片。
那就安静地等待自己的面条沸腾吧。
青州人过去,压根找不到面条这种好吃的,夏严隆的出现让这一切都变了。
甚至,即使是简易版方便面也被救出来,尽管一打碎变成面糊糊。
但是与过去那个吃炒麦子和煮麦子的年代相比,这种变化却是跨越了一个年代。
面条煮好后,小半被后人扔到品质不如牲口的青盐里,再放上一株晾晒过的野菜。
夏严隆鼻子一嗅,哼...简直是绝配。
多亏金城世族门阀给其北上供应优渥干粮。
尽管该灭就灭,夏严隆却认为做人还得讲良心,应该谢罪。
嗦一口面汤水,野菜香味顿入耳中。
夏严隆仰天长啸—轻松!
倒是不那么面实在是太香浓了,只可惜到了这个时候此景,才是真香浓了。
三两口扒净铁锅中面后,夏严隆惬意地打饱隔。
那一刻使他恍恍惚惚中有种野炊之感。
几乎忘记自己这一刻正在进军中,前面邓青与林国人正在磨刀霍霍,准备讨回一条狗命。
绵延不断的山谷里传来了稀疏的嗦面声。
将士的回答远比之夏严隆夸张。
不要说现在,在平时,他们几乎不吃这种东西。
这使那些曾自认为一路被罪、一路被杀的士兵,突然觉得他们就像享了福。
“为了这一锅面,我选择送死!”
“小子,这话可别说,你想让太子殿下吃败仗吗?狗东西!”
“对对对,我呸,是我口误,为了这一锅面,我要杀一百个!”
“小了,小了,眼界小了!百人斩那就是最低要求,少说也要二百吧!”
“我来五百!”
“我要弄林国人的祖宗!”
“看你这话说的,弄林国人婆娘,这才是理想。”
“这难道就是太子殿下常说的理想?那我也要!”
“放你娘的狗臭屁,那是我的,不是太子殿下的。你丫的你,安置营没学堂的吗?好好上上学去,瘪犊子玩意儿。”
“那......倒是啥玩意儿是理想?这次北征我想要个理想。”
“理想......”
“我觉着吧,理想应该就是你拼了命可能能做到的事情。我的理想很简单,我想要一个一手的老婆!”
“哈哈哈,卧槽,你这老汉有见地,四十几了?没黄花闺女要你了。”
“不,如果我拼命,或许能办到。杀林国,立军功,有了官阶在身,就有了银子,到那个时候一手的老婆还难吗?”
“咦,你这老汉说的倒是有些道理,那我也来!我的理想是,让林国人在北方绝根,我不但要杀人,我还要刨他们的祖坟,让他们的孩子跟我姓。”
“曹......”
“人才啊!”
……
伴着北风呼啸、长河落日圆,这批新兵北上之旅,竟然出奇地欢畅。
夏严隆看了看这些,唇角轻轻上扬。
今后,仍是可以期待的。
当柳梢远明月,江上满天星。
修葺一新的士兵又整军启程。
前至站妪围之。
长夜漫漫,夏严隆率部将要到达的第一个城。
安置营北路军马早给他们趟平路来。
广袤的普天之下,一片漆黑,野狼哀嚎声星夜阵阵。
驾着!驾着!
急促的马蹄声突然闯进夏严隆视线,脸色紧张的青年斥候当着夏严隆面跳下马马。
“殿下,前方十里开外发现了林国人。”
消息传来,夏严隆不禁也忐忑不安。
这里地处媪围、金城间,实为青州腹心。
历经安置营北路兵马一扫,此地何来林国骑兵?
若是夏严隆刚穿越时,出现这种事一点都不奇怪。
当时青州是林国人后花园,来去方便,连金城也没有放过。
但如今又如何?
安置营的四路兵马都出来了,便要筛子似的,筛过这块青州的土地。
怎麽会有林国骑兵在这种情况下?
情况不对。
“可有探明总共有多少人吗?”
夏严隆问。
那个斥候紧张得直咽口水“多了,多了。”
“很多是多少?”
夏严隆眉头紧锁,兴致并不高。
不过看看那是一帮新兵,他不在乎这些。
谁不是第一次?
斥候舔着自己的唇,调整了一下紧张的情绪,说道:“殿下,他们此刻已安营扎寨,卑职看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只见连绵起伏的营帐,少说也有过百了吧。”
“过百?”
夏严隆低喃一声。
林国骑兵营帐通常有数百人。
这么说吧,前面就不多说了,还有1万林国人堵着。
媪围城之外有这么大的林国骑兵出现,媪围和安置营北路军怕是要遭殃。
也可以是.
出奇兵了!
夺金城之奇兵。
今晚养精蓄锐的他们明天就可以兵临金城城下发起攻击了。
一看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的。
“传令下去,全军就地弃马,熄灭火把,轻装上阵,准备战斗。”
夏严隆的眼神忽然犀利起来,他喝了起来。
数名待命斥候立即策马扬鞭向全军传达夏严隆指挥。
“殿下,您是打算......”姜炎上前问道。
回答已是显而易见的了,他只问了一个问题。
夏严隆伸手抓了一把北风说道:“风从北来,虽然我们的行军不会那么容易被发觉,但谨慎为上,送到嘴边的肉,若是不吃,那就是暴殄天物。”
姜炎抱拳,“末将请为先锋。”
“没有先锋,全军一鼓作气,冲上去就砍!”
夏严隆豪横的一挥手。
五万击万,此仗若败,自悬东南枝。
李团长打仗风格粗中有细,他仍然非常喜欢,此能浪潮汹涌之战,这何尝不是一个好浪头,使将士野地。
姜炎微微一惊,自己再一次丧失了展示的机会。
好麻烦啊.
要找到戴罪立功的机会哪有那么困难。
“但谨慎起见,还是将所有的斥候都派出去,侦查一下敌人有没有伏兵。”
夏严隆表示。
狂归狂、浪归浪、小心还得小心。
粗的、重的、怎麽会有细微差别呢。
“喏!”
斥候曲长一奉命,就亲手做手,如同围捕猎物的狼群,散在茫茫星夜中。
夏严隆亲自率军,立即徒步进军,向十里外林国人营寨进发。
十里路,不算远,就连缺少运动的后人,一小时就快到。
夏严隆带兵使用也只有两个刻钟,于是他见到林国人连绵营帐。
这一群人,看起来很嗨呀!
伫立于低矮山丘之上,夏严隆见到了被置于山谷之中的林国人大营。
这群人特么,居然围着篝火翩翩起舞,他们还没有一个两个呢,他们是几个大篝火。
玛德,这群狗东西这个就是害怕青州耀武扬威的到来呀!
就这样的态度,实在是一点都没有把他当成与青州人民一起工作的单位呀。
行军作战他们竟这么高兴。
过分了吧!
“殿下,周遭二十里内并无伏兵。”
斥候队长气喘吁吁地返回。
这次跑步,把他弄得也相当疲惫了,夜里视野可不是一般差。
“既然没伏兵,传令下去,砍他们!让兄弟们也撒撒欢。”
夏严隆喝了一声。
这个时候就不要砍了,更不要等了!
磨刀霍霍偷袭猪羊和夏严隆率部。
夏严隆还冲了下来,姜炎和亲卫无论如何阻拦也挡不住。
完全像个疯子!
夏严隆还觉得自己是个疯子,只想着可能会赢得的战果就浑身鲜血直冒。
哪些是身先士卒、哪些是表率作用是他始料未及的。
他只是要干架!
篝火还噼噼啪啪地烧个不停,林国人却满脸喜悦。
他们慌忙冲进营帐里,拿起了兵器,慌乱地披甲上阵。
混乱使许多人失去尚且有雄心壮志。
大厦将倾的大军来得太快,完全像沙漠中肆虐的黑色风沙。
林国人完全不知道那些凶神般的士兵究竟来自哪里。
待他们明白过来时,大夏大军已现身军营。
就这样仓皇对战,厮杀声一浪高过一浪,回荡在夤夜之中。
“那是......太子殿下?!”
一些士兵突然惊呼起来。
顿时吸引了不少眼球。
“那真的是太子殿下!”
“我了个乖乖,太子殿下,这是在砍草吗?”
“喔喔喔,一刀两个!”
“两个啊!”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殿下这一会儿的功夫砍了多少了?”
“好像......过百了吧。”
“眨眼间,百人斩?这真的是太子殿下?”
“瞎了你的狗眼了,那自然是太子殿下,快砍,一个个瞎眼的玩意儿。指望着殿下给你们躺平战场啊?到底你们是太子还是殿下才是太子?”
“兄弟们,杀啊!”
“给太子殿下争口气!”
“杀杀杀!”
林国人:......
横亘在草原上的林国人第一次感到强烈的沮丧,并且,有受辱。
玛德,你真把我们当草看,说割就割?
可是.
不久后,林国人认鸡而去。
至少在这狭小的战场里,他们还真认鸡呢。
这一群人不会是人!
太凶猛了!
这些林国兵经历了无数次的战斗,可以看出其中许多敌人都是新手,而且下手一个个非常生硬。
但是,这似乎并没有阻止他们杀人。
他们出手没有章法,是拼了一股子凶劲去打,可那也是要命的。
扭了脖子就想冲上去反扑上一口口的兵,够当凶悍两个字了。
而且这种场景也并非个案,手被折断,拓麻衔刀砍伤。
林国人民首次感到强烈的惊恐,这类部队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好恐怖啊!
他们深谙青州之道,如今能征善战者只有那几个,他们都避之唯恐不及。
其余的、最强悍的那支部队就是传闻太子殿下一手扶植起来的府军。
半是狄道半是金城的大军。
但见大小,那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呀!
这就少说有几万人吧,太子的兵力只有几个?
堪过万万。
那个...这么个部队究竟从哪里来?
岂大夏朝廷精兵?
皇甫鸿?!
也是错误的。
皇甫鸿率部虽近在咫尺,却是百战之师,不能像如此菜鸟。
林国人败退后也茫然不知所措。
……
天未亮就打完。
夏严隆进入林国人中军大帐后满脸疑惑。
他何时如此强大?
还有这把刀似乎也就二十多斤吧,可是什么时候就变得那么轻?
轻飘飘,像纸制。
此战中,他砍下至少六百人,但......非常容易。
那么惨一架干完后,似乎还在不情愿地活动着筋骨。
出奇制胜,此事为何如此怪异。
坐到那个虎皮大椅前,夏严隆看了看他的手,再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小刀,不知所措。
如何瞬间觉得自己俨然成武林高手。
这是怎么回事?
这如果不是真的,夏严隆此刻真的怀疑他做了一场梦,一场遐想。
姜炎大步走进来,遍体鳞伤。
“殿下,林国余部已尽数关押,请殿下示下。”
姜炎握拳问。
夏严隆挥挥手“你看办理。”
他还在钻研着双手,那只手、那股劲,如今似乎不属于他了。
“喏!”姜炎应声喏,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着夏严隆。
那一刻,气息被屏蔽掉。
夏严隆临阵脱逃的凶狠表现吓坏了姜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