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济抬起头,直直地看着夏严隆,摇摇头“狡辩最终还是狡辩。事实胜于雄辩。”
“你这话就更有道理了,既然如此,那给本王一个接纳你的理由?”
夏严隆神情逐渐凝重起来,这件事情,他小心翼翼。
张济经过仔细思考后说:“我好像没有什么理由,仔细一想,现在连我自己都觉得我好像挺该死的。”
夏严隆眉清目秀,率真者,自己倒是见识了。
不过象这样率真还是不多见。
这家伙,夏严隆本来还想好好利用,但是他是这样说的,弄的他似乎也有些骑虎难下了,如果没有杀死他的话,对他的话都有些抱歉。
“再想想吧。”
夏严隆缓缓道。
张济神情有些懵逼,太子这话显然是给了自己机会,自己没想到。
但......
他似乎实在是没什么道理呀。
他原来是见风使舵、举棋不定才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有什么好原因?
夏严隆略显懊恼地看了一眼还在默默说话的张济,这个人好像很聪明嘛,又是个性格聪明的人,如何面对这一切,那么死脑筋怎么办?
是不是因为过于聪明?
“对于这一战,你有什么看法?”
夏严隆又问。
这次他没有留住这位降将的意思,降将只是个降将,给个机会也可以的。
他只想肯定自己是否看得太远。
张济两眼微亮,这他有话要说“殿下这一战中规中矩。”
侧面封西铭听后狠吸了口气,悄然眼珠一转。
他这小狗腿子要气死人了。太子殿下那么显眼的阶梯,您倒好呀。
即便瞎编也未尝不可!
你踩着马那么耿直干嘛?
你们张济看了还不是个耿直的家伙呀!
你死后那是为民除害。没一点重要的事,但我还是想活下来!
封西铭心中的哀痛,在这一刻很难用言语表达,紧跟在这样的主将之后,自己实在太辛苦。
明明是个有头脑的人,此时似乎一点头脑也没了。
封西铭恨恨地扼住张济的脖子,随即自己取而代之作答。
殿下赢了,这还能说中规中矩吗,丫眼?
就是这样也算是中规中矩了吧,你们这些站城楼看景的王八蛋能弄得啥出彩啊?
侥幸抢到阎王一条性命的冯西铭此刻感觉到,自己也许会被主将气死。
这个混蛋简直是一个玩意儿。
夏严隆饶有兴趣的看着张济,“那你说说看,怎么个中规中矩法?”
张济抱拳,“殿下,卑职在城楼上看的倒的确是挺清楚的。殿下这些人马应该都是新军,但士气高昂,第一批攻城部队,也就是姜将军所部,面对邓青将军的大军时,初期有惊愕,也有慌张不安,但仅仅片刻时间,这支新军就拿出了悍匪一般的气质,似乎已下定决心和邓青将军拼死一搏。”
“这,是殿下的中规中矩之一,但也是殿下的厉害之处。”
“一支新军,能有如此战斗力,那是天下罕见的!卑职佩服。”
夏严隆轻轻点头,“然后呢?这不足以说明本王战术之中规中矩,难不成你的意思是本王没有战术,只是借了士兵悍不畏死的光。”
“那倒不是。”
张济摇头,“一支新军有如此高昂之士气,那也是殿下的战术高明之处。”
说道此处,张济话锋轻转,“然,卑职以为殿下战术中规中矩之处在于,殿下胜在士气高昂,兵多将广。而邓青将军所部,皆是边军精锐,说是以一当三,也并不为过,这两下相抵,殿下略胜一筹。此处,可勉强算是中规中矩之一。”
“嗯,还有呢?”
夏严隆平平淡淡地问。
张济习惯地再次抬头,一副朗诵诗词般的模样,开口说道:“这之二,便很有意思了,殿下似乎对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理解的非常到位。这话,对今天的邓青将军是适用的,对殿下也是适用的,士气很难长久,殿下六万人马一分为三,突袭两次,便大概是明证吧。”
“高昂的士气,一鼓作气掩杀进去。高昂的不只是援兵的士气,还有被困在其中的部下的士气。如此反复两次,邓青将军的部队,即便是精锐的边军,那也是会心慌的。但邓青将军做错了一件事情,他似乎是对殿下您有很深的执念。”
对于上张济看过来的眼神,夏严隆不满意地说:“让脑袋低于劳资!”
张济默默地低下头。
夏严隆面色才略有回转,继续说:“邓青对本王的确是有一些执念,但是你们认为这是左右战局的钥匙吗?”
“自然是!”
张济说的很肯定,“而这,也是卑职认为殿下战术中规中矩的根源所在。若邓青将军在殿下两拨援军齐至,他的部下开始大范围溃逃之际,不去找殿下你单挑,而是即刻收缩兵力,布置防御阵型,以边军之精锐,只需时间,便可磨尽殿下你麾下的锐气,既然反攻。且不说会否反攻为胜,但总不至于败的那么狼狈。”
夏严隆再次颔首,“所以这就是你一直在等的原因?等邓青反应过来,跟本王打一场持久战,耗尽我部下的锐气,再凭借精锐之士的优势,反杀过来。届时,你率军出城,里应外合,将本王的军马困在里面,为达效果显著,可能还会再留上一条生路。如此,此战或许会胜是吗?”
张济沉默,算默许夏严隆说。
他微微抬头,说道:“殿下,若您想要听卑职的理由,卑职的确并没有什么理由,成王败寇,古之定理,败军之将是没有选择的余地的。若殿下不弃,卑职愿做殿下麾下边境一小卒,若殿下心有芥蒂,杀了卑职,卑职也心甘情愿。”
“邓青将军于卑职有知遇之恩,在殿下您面前言说曾经的主帅如何如何不耻,那便是不忠。刻意规避现实,为了自己能活命,而选择舍弃数千将士拿命奋战的东西,是为大不义,卑职心不甘。”
此话讲得比较坦率,夏严隆问道:“若你在本王的麾下,面对如今天般同样的情况,你又当如何选择?还是继续观望,等待战机?若没有战机,就选择出城投降?”
封西铭表情立刻紧张起来,看着张济,眼神里满是老父亲的忧虑。
是个送命题呀!
千万千万、说得好点呀、亲祖宗!
你不经意间一句话也许就能葬送我们两个人的小命。
满天飞神的佛像,封西铭再一次求之不得,他只是想让张济这混账说得有点过大脑。
默然片刻的张济,抬头说道:“是的殿下,卑职依旧还是会如此选择,我不会因为袍泽的失误,我的失误,而平白无故的葬送无辜将士的性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为不智。”
封西铭目瞪口呆,面如死灰。
事情已经结束!
张济这王八蛋果然只是个头脑呀!
你们说这都是干吗玩意?
看起来你很有能耐而且爱兵如子?
我可以走了您大爷,您一个王八蛋!
你很喜欢士兵,但是我们马上就会死去。
夏严隆忽然哈哈笑了一声,“马谡当年若是有你这般坦诚的好口才,他或许也不会死。”
马谡就是和许的角色,张济不知道,但是他能听清楚,他可能不需要去送死。
事实上,打从一开始他就是这样的心情。
就是他有点疑惑,太子殿下何乐而不为,倒是话语中流露出强烈的招纳之意?
他是不是很特别?
张济本人却一点都没找到!
这让他突然还是有些小怀疑自己。
是不是.
算了吧,想得太多了,常常会死得很难看。
夏严隆这句话中透露的含义张济都明白,封西铭却不明白。
他看了夏严隆一眼,直观地感觉这一刻真的就要结束了。
张济这只不长心眼的狗东西这次可以说是完全将两人埋在地下。
王八蛋,丫是纯王八蛋!
封西铭面若生色,只坚强地支撑起身子,依然屹立不倒,却已摇摇欲坠。
夏严隆看着张济和封西铭说:“跟着本王进了城!”
张济点点头,小声应着一个喏。
封西铭一听,却一脸问号,用不着喊人就直接拉出来劈么?
敢情还得明正典刑、走仪式呢?
!
两人怀着全然不同的情绪,跟在夏严隆大队人马后面,共同进入媪围城。
媪围城堪称典型老城。
这里虽为小城,却历经三百年风雨而坚挺。
位在古长城内,媪围、允街被认为是昔日边境所在。
而且它还是夏严隆的既定边界。
这场斗争给了他牢固地一课。
邓青军队纷纷摸进媪围夺取允街,像一片黑云压住金城之顶,但他竟完全察觉不到。
在这个可恶的信息落后时代里,总有一些东西能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悄然发生。
而且这种事,夏严隆也决定果断消除。
青州,如今属于自己!
在过去,他完全没有这种想法,却已踏上了这条道路,青州以外什么样子他都能不计较,只是青州,日后的他一定是手眼通天、只手掌握。
依例到允街衙门,夏严隆取出青州府军处理表格,以及责任、义务说明表格,割给张济、封西铭。
“你们两个好好看看,没有意见就签吧!”
夏严隆说道,“之前的事情,本王可以既往不咎。但从你们签字的这一刻起,违背了这上面所列条例,不论哪一条,皆斩!”
张济一脸庄重地接过这两篇算檄文,仔细端详着。
封西铭却一脸懵逼,不是...不杀他们?
太子殿下的关注为何忽然发生转变?
心里有一系列问题,封西铭却更加意外。
他,再次苟活。
实在是他一生中的幸事!
感谢上天的眷顾,感谢满天神佛的加持。
奥,是的,也得感谢太子。
感谢太子爷不被张济这狗东西答得又气又烦。
两人的视线齐齐落到这两篇檄文身上,又齐齐地看得呆若木鸡。
这......
把保护青州的安全和建设一个美好青州作为自己的使命,始终奉行实践着青州的经济,政治和军事法令.
张济、封西铭,齐刷刷地看着茫然。
他们看檄文和塘报不计其数,可这种风格,却未曾见到。
但是细看之下,上面的列子,就是那样的简洁、那样的整齐。
至于他们的职责与义务,仔细阅读后,还是比较容易明白的。
但后文有关部队各层次军饷及职责义务的划分,两人却特别不理解。
当兵也有评级,也因职务的不同而有不同的权利义务,更重要的是军饷。
张济和封西铭震惊了。
此时此刻,两人突然可以理解太子殿下一支新军何以斗志高昂。
说穿了是因为银子!
这应该是普天下之外、无与伦比的典范。
没有不顾一切的抗争,也没有舍命守护青州,他们将不需要军饷,将对评级产生影响,抚恤金将无法领取。
而这一切,对挣扎于生存边缘的老百姓来说也不过是如此,无疑是有致命吸引力。
就这几件事情,不要说一般战士,封西铭看在眼里,怦然心动。
要是他之前能够碰到这种好事情,那么他即使破了脑袋也会成为一名好士兵。
与平常募兵比起来,太子手下当了兵当了将军,真是特娘上天了。
“殿下,没有任何问题,卑职这就签,我选择卖命!为太子殿下买死命!”
封西铭语气严厉地说。
世人熙熙都是为了利往而来,世上并不会有这么多圣人愿意选择无私。
能够推动人们勇往直前的只有与自己利益相关的事情。
而夏严隆则将这一点明码标价。
它不仅符合几乎所有军人的食欲,而且符合,大多数将军的旨意。
夏严隆微笑着看着张济:“你在哪里?”
张济缓缓卷起衣袖,很认真地拿起笔签了他的名字,按下手印“卑职只恨,没有机会尽早见殿下。”
这句话他讲得很由衷。
不过与他以往耿直的形象相比,这句话,颇有谄媚之嫌。
其他人又是如何想得不清,封西铭却对于张济的这种态度,彻底嘲笑了。
他觉得那是拍马屁!
两人都算痛快地在全部文书上签字,夏严隆接过去,一分三厘,一份是属于张济与封西铭本人的,对其他两个人的待遇,他解释道,“一份归青州监察衙门,虽然暂时还没有设立,一份归太子府存档。你们二人,本王不打算再做调动,继续留守媪围,但你们的兵我会带走,媪围城需常备守军五千人,你们自己想办法招募,就依你们刚刚所签的这些条例执行。”
“另外,媪围监察衙门,暂时由本王的亲卫充任,他们是盯着你们的眼睛!”
张济与封西铭齐齐点头应喏这一点完全是他们预料之中的。
如果要他们带上原班人马再留在媪围与不投降何异?
监管,这是确定无疑和必须的。
否则张济本人也会感觉到内心的一些不得劲。
此时,总是老老实实地待着做雕塑的姜炎出现了,突然上前说道:“殿下,末将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殿下应允。”
“讲!”夏严隆喝着卫兵送的茶说。
姜炎看着封西铭狞笑,带着很友好的微笑说:“殿下,末将军里没有随军司马,末将军会请封西铭为随军司马。”
感受着姜炎无比“友善”地微笑,封西铭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他刚才竟认出了大爷.
他以前似乎骂得还是很凶,这个,我想现世报呀。
为了生存,他本能地马上想向太子殿下求情,希望太子殿下能在青州一直待下去,哪怕做个小吏员,自己都能接受。
可一想到是降将,就犹豫起来,只有提心吊胆。
他这场劫难似乎尚未过去.
夏严隆看着姜炎、封西铭等人的脸,他估计是要弄清楚原因的。
他对以前的骂战也有耳闻。
不出意外的话,这两个人如今就是冤家遇上头破血流。
特别是看封西铭近乎惨白的脸,这一点好像是非常确定的。
“准了!”
夏严隆朴实而又直白地答道。
封西铭立刻全身乏力,几乎是直接摔倒了地上。
真害怕一切都来得那么巧。
姜炎兴奋地笑了笑,然后咧开嘴巴给封西铭很“友善”地微笑。
“多谢殿下成全!”
姜炎声嘶力竭地喊着,话语中带着掩饰不住地瑟叫着。
夏严隆看了姜炎一眼,略微意思性地发出警告,随后对张济、封西铭说:“你能下吗。”
“喏!”
抱拳见礼毕,两人先后走出大厅。
后来夏严隆召集姜炎等人开了一个小会。
并从亲兵中挑选一小队长为媪围监察衙门的监察使。
很随时行很手段是很必要的。
尽管夏严隆了解到了更全面、更完整的一整套体系,但是这个时候此景下的青州是不合适的。
揠苗助长,这会使自己慌乱不已,也会孳生更大困扰。
循序渐进才是最好的养生法子。
就算后续一定会有一堆问题,但是也是个发展过程。
知晓大致结果、进程再多烦恼,自己方向正确即可。
监察衙门和行政,军事三衙门互为犄角之势并互相制约,这在夏严隆看来是最适合当前形势的一种方法。
……
停留媪围二天,夏严隆对部队中存在的一切问题都进行解决,查缺补漏,也使全体将士在这场斗争中总结了经验教训,让全军启动思维、复盘、书面材料。
众人拾柴火焰高大众之智无坚不摧。
当6万份资料,经过层层过滤,交到夏严隆手中时,他发现了一个新的天地。
6万人的脑子即使诸葛亮到了这里也一定会遭殃。
尽管有废纸,夏严隆觉得这种事,今后一定要多加处理。
每一场战斗都要复盘!
而这一可以说是临时起意之举也使夏严隆挖掘出一条很好的招纳之路。
比如,这六万份资料,送夏严隆的虽然只剩三百六十一份了,甚至还不到二十分之一。
但是夏严隆在三百六十一篇资料中看到几个非常亮眼的计划。
不过他也不冒然有所行动,只命令姜炎和刘老二多注意这些人。
如果他们将来的业绩在夏严隆所期望的范围内,乃至于较高的水平上,重用就会不可避免。
他们,会是青州府军中层基石。
而夏严隆挑灯夜战两天后,允街的新闻接踵而至。
管郜顺利拿下允街!
但是这胜利果实却难以采摘下来,管郜的五千人马几乎全军覆没,已经不到五百人了。
管郜寄来的军报,不只是报捷而已,而是求援而已!
城被拿下,却没有士兵防守,这也算是个天大的问题。
夏严隆接过这份军报伏在案头已经读了很长时间。
姜炎在楼下,双腿有点发麻,忍不住问道:“殿下,这一份军报可是有什么问题?管郜虽然降将,但听殿下方才所说,此人似乎急于在殿下面前立功,拿个投名状,且邓青战败,他应该不至于从中作梗,设阴谋诡计吧。”
夏严隆摇头,“现在是什么情况,尚未可知,但看着这一份军报,我总有些不太踏实。”
姜炎目光骤然一瞪,心里像巍峨泰山般的太子表示不安,这其中必有猫腻。
毫不犹豫,他当下就直接请命道:“殿下,末将去走一遭。管他管郜是真有阴谋还是假有阴谋,必定给他戳个破破烂烂,拿下允街。”
夏严隆没有回答,反而说:“把允街的地图拿来。”
一边是兵兵,马上打开随身牛皮筒从里面挑允街地图。
夏严隆眼睛寸寸移向地图,我跟姜炎说:“不管有没有阴谋,当防患于未然,尽可能的了解更多的信息。管郜必定是刚刚投降的降将,我们应当报以信任,但也决不可完全的新任。”
对于管郜来说就是这样,对于刘老二和张济还有封西铭和夏严隆来说,都一样。
目前他们尚在考察期中,如果没有夏严隆,目前确实根本没有人可利用。
他们这几个的情况都是站在最基层坐下来。
触及机密乃至于守卫一方之事决无发生。
姜炎对这句话深有体会,太子殿下所说的这句话,也是很深刻的。
“老祖宗当初选这个地方坚城,也是别有用心呐,允街这个地方说是穷山恶水,但又绿水青山,南北分化是如此的分明!”
夏严隆自言自语一般说道,“北面是寸草不生的群山,地势险峻且干燥荒芜,南边却又是河流众多,多是一望无际的河谷平原。允街以北,那就是一片天然的战场,埋骨之地。”
姜炎听到夏严隆这么说,心里尽量想那张图。
他虽然在金城府军中任过指挥,却对允街这座邻城知之甚少。
“殿下,会不会有可能是管郜故意送来了这样的军报,然后林国人亦或者邓青的军队,就藏在那莽莽群山间,等着我们去上钩?”
姜炎苦思冥想,终于找到了可能性,给夏严隆回答了一下。
夏严隆摇头,“有这样的一种可能,但可能性并不大。藏在城外,还不如藏在城内,给我们来个瓮中捉鳖来的更简单,效果更好。忽悠我们的军马入城,再封闭四门,城墙上只管射箭、扔石头、浇滚油便好,管他多少人,肯定是有去无回。”
姜炎面色由不得有点别扭,还太子殿下头脑好使,自己这些想得乱七八糟,丢了人。
夏严隆又说道:“想要知道敌人会怎么做,首先要弄清楚我们应该怎么做!”
殿下这个教的?
姜炎眼睛微微一亮,立刻有点兴奋地说:“管郜纷纷求援,大家当然不能坐着不听,一定要出兵才对。”
“是,我们要派兵。自媪围到允街,不过百里之遥,却要翻过绵绵群山,这一条道虽然难走,但却是最近的路线。否则就只剩下绕道,且地形多为河谷平原,几乎没有险峻之地。如果你是敌人,你想要对付我们,会怎么做?”
夏严隆边剖析边问。
姜炎思维依然游走于瓮中捉鳖之中,现在还没有做出迟疑,径直说:“末将还是以为瓮中捉鳖,关门打狗来的更轻松些,成功的可能也更大一些。”
“人心终归难测,若他们想为管郜送一波功劳呢?瓮中捉鳖,管郜若真的是假投降,那也就自曝身份了。”
夏严隆表示。
姜炎坚持道,“即便是自曝身份,若是能因此而折损了殿下您的大部分兵力,那也是成功。”
夏严隆颔首,“那么,我们现在就可以认为,走北边群山是一条危险的道路。直接进城,也是一条危险的路线。想办法规避这两个可能发生的危险,支援管郜吧。”
“殿下,若是他们打算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呢?在允街堵我们一回,然后再趁殿下分兵,趁机攻打媪围、金城,岂不是我们刚刚拿下的战果,转眼就得拱手让人?”
姜炎此时大脑似乎已经打开,一个接着一个的危险,在他头脑中自己跳起来。
夏严隆忍不住高看姜炎,这货当真,也算有些头脑吧。
以前,夏严隆真的没有找到过!
对这被数百的林国游骑吓得胆寒,缩于城不敢出,府军将领之一,夏严隆以前总是带着强烈的不屑,这个人不值得成为将军。
要不是夏严隆目前实在是缺乏统兵之将,要不肯定不重用这种玩意。
但是目前来看似乎没有。
媪围一役,姜炎所做的一切,夏严隆全然看在眼里,十分努力,彻底打得死去活来,决胜千里。
又看了看自己刚才说的话,也有点见识。
这个人以前一看是混的,根本没有想好。
夏严隆很好奇姜炎心态究竟有怎样的扭转,竟让自己选择自愿。
手指敲击桌案,夏严隆点头:“你方才所说,也有几分道理。敌人的目的,很纯粹,攻下青州,杀了本王。尤其是邓青,对本王似乎有几份心结的样子,这一次铩羽而归,他卷土重来,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殿下,如此说来,末将方才的一番猜测,恐怕更为有可能。”
姜炎眼神中透出几分深邃,若能于此夺媪围,金城斩太子于其以为之,这种安排最为有利。
“邓青是一良将,不可等闲视之,虽然他最近做的这些事情有些蠢。但你仔细想想金城之变,他几乎是未动一兵一卒,就成功的入主了金城。”
夏严隆想了想,说。
姜炎听了脸色略显窘迫。
金城简直是自己的耻辱地!
安定了,自然不消说了。
但是青州动乱后,其抉择却是一再失误。
初为林国人堵于城门口受辱,担心伏兵、窝囊。
这完全是将他这副老脸直接摁到城墙上去用力蹭。
第二次是邓青进金城明知道斗不过还怂。
结果.
唉,邓青在城外遭一帮无知流民所赐,身负重伤,狼狈地从金城逃去。
“殿下,邓青其人,确有胆略,但论计谋末将以为还是稍逊一筹。”
姜炎又恢复了消沉的情绪,张口就来,“殿下不妨派出几路斥候先行,探明情况,同时整备兵马,随时准备策应。”
夏严隆淡淡一笑,斥候一定会被派出去,他也在考虑为邓青、林国人重新上斥候。
我想这就是他坐这哔的半天逆推敌可能的策略。
如果按常规支援战来对付,那么他就会自然而然地明白该怎么办了。
“不,我们要给邓青和林国人一个惊喜,这不仅仅是一场支援战。”
夏严隆表示。
姜炎惊呆了,直视夏严隆。
原来说了那么半天太子殿下的计划,压根没来。
人家很可能为自己挖了一个坑,而自己居然想为人家反挖一个。
“殿下既然打算钓鱼,不妨设个鱼饵?”
姜炎头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抓住时机说。
允街城寻求援助的管郜很可能就是敌人的饵,那么为什么他们不可以设一个饵?
夏严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的面前也是狠狠的亮了起来。
十几条反套路的,听来挺好的呀!
“具体说说。”
夏严隆问,同时他可能会想出那个计划的大致情况。
不过,他仍希望能与姜炎这一思想应和。
这鱼饵应该最适合他。
姜炎看到夏严隆肯定的神色,立刻眉飞色舞,悄悄地压着兴奋说:“殿下可派遣一支先锋军马先行一步,末将率大军随后策应,给他们来个反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