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非常简单,自古以来乱世以武将为尊,太和以文臣为尊。
秦国从立国之初,即被秦太祖皇帝以累累白骨和赫赫战功奠定了基业,而依靠的正是其周围一批批能争锋擅斗者。
但贤明如太祖皇帝仍难逃晚年昏庸之苦,帝国安定之后,太祖皇帝置文臣劝阻于不顾,念及兄弟之情,不碰战功赫赫武将兵权。
太祖皇帝生前固然无事,但在他仙逝之后,那些武将们竟然拥兵独立,刚刚迈向强大的大秦帝国几乎没有分崩离析之势,好在太祖皇帝的接班人太宗皇帝还是明君。
后来科举制度的推行,使文人士子走上出头的道路,直至今日,文官集团在军部势力中始终强大。
直到今天皇上这才有所改变,一改脾气的大秦皇上李逸现在却重武轻文!
镇国公和诸葛无敌如今哪个不成为皇帝亲信?
如今皇帝又将开启武举了,那么将来还能有他们的文臣们干什么呀!那是万万不能的!
所以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情景。
武将积极响应,盛赞皇帝此举乃强国之策,文臣却坚决反对,无论是王守则系还是晋王系文官,都站队。
这个武举是挖走了他们文臣们的墙根呀!
文臣的道理是非常充足的。
他们举出自古武将之害,尤以掌握兵权之将军为甚,所谓会在外君命有不受,极易于拥兵自重、终致王国灭种之例,说得似乎李逸如果开武,那么秦国必亡一般。
这也仅仅是原因之一,人们再说了一句,太宗皇帝留下的祖训自古就只科举了,哪还有武举呢?万万不要破坏先祖们的规则。
望着齐刷刷跪下来的文臣,李逸脸色有些黝黑,朕不是说出一个开武举建议吗?你至于吗!
其实不怪那些文臣那么兴奋,终究是要撼动自己根基之事。
如今朝堂、仕途升迁,全掌握在文官手中,就连那些武将要升迁,都要过得去户部呀!
即文官集团不愿意和军部闹崩解,闹崩解两不讨好,否则也确实能卡在武将升迁的颈上。
但若武举一开启则另当别论。
过了武举考试,天生就会活出官位来,这也是抢文官碗饭吃呀,你们说可不可以答应呢?
“好一群食古不化的老家伙啊!”
李逸望着一地头低斥。
侍立旁边的王汝纶脸色抽打,凭其听力很自然地听着李逸呢喃。
尽管皇帝有时不太可靠,话也会跳出来,但他的所作所为王汝纶看得清清楚楚。
他打心眼里希望皇帝能复兴秦国、复兴祖宗基业,如今皇帝的各种措施,让他感觉到这是为了壮大秦国国力,真是秦国之大幸、天下为公呀!
正当王汝纶思前想后之时,跪地的文臣再次哀鸣。
“皇帝,武举万不可开启!”
“皇帝,这是太祖的遗训,不可以破坏呀!”
“皇帝,这是亡国之姿呀!”
“皇帝三思而后行!”
“皇上......”
起初武将也是面色不佳,但听到这群邹邹文人竟然也要把亡国灭种之帽扣到自己头上来,那么自己不就做得出来嘛!
“你放个屁!为什么说开武举是亡国之姿!”
“离开了咱们武将,你还会是手无缚鸡之力、拿着脑袋保家卫国的书生吗?!”
“多大的话,你们去和边关的百万将士谈谈吧,他们听到不就寒心吗!”
“只允许你们文人拥有通天之路而不允许咱们武人拥有晋升之梯吗?”
“我****”
李逸被两人闹得有点头痛。
他眼珠子一转,把王汝纶唤到跟前,向他低声说着。
王汝纶昏花眼里精光闪烁,偷偷向李逸伸出拇指。
无愧于皇帝,能够想到那么少...顶高明的计策。
王汝纶被文臣武将吵得悄无声息地从金銮殿上撤下来,不一会儿又掉头回去。
不久,从金銮殿外面传来一阵怒吼:“有个刺客!”
顿时,一个穿着贴身黑衣的刺客在金銮殿外面诸多禁卫头上连着点点,飘然进入金銮殿之中,径直朝李逸走去。
“守护皇帝!守护皇帝!”
金銮殿外面禁卫见刺客入内,马上冲进金銮殿中,但是被密集的文武百官阻拦住,竟一时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刺客径直朝皇帝走过去。
刺客来势凶猛,几跃之间,离跟着龙椅的李逸迅速靠近,与先前下跪的文臣早被吓得魂飞魄散,顿时连滚带爬躲避。
有人急呼,有人变成滚地的葫芦,还有人矫健地走着,一眨眼已冲出金銮殿来,那个速度,连李逸也为之拍手称快。
李逸正襟危坐,坐在龙椅里,望着这几个男人狼狈地样子。
然而并非所有的文臣都那么不堪入目,同样有些文臣虽不懂武功却拼死拼活以血肉为皇帝挡驾。
但当刺客长剑一挥,那些文臣们无不惊呼掩手跳跃。
但说来也怪,这一次可是竟然全部使用剑,并没有使用剑的利刃,否则金銮殿上早就尸横遍野。
幸好文臣手无寸铁,但现场不止文臣一人,更有一众武将与世家!
这些武将带着世家家主在李逸面前围成排,摆开阵势严正待之。
刺客要想通过他们的关卡并不容易啊!
“守护朕吧守护朕!”李逸假装慌张地大叫,只是眼中有笑。
王汝纶唇角轻轻一挑,难道皇帝真的会演戏呀.
诸葛无敌现已成为世家之首、武将之支柱,自然不允许站在前线,替李逸阻挡刺客。
但诸葛无敌看刺客动作越看越不对。
瞧他那副样子,根本是怕杀了我的文官似的呀!难道是刺客专拿剑身来拍摄人类吗?
是不是.
诸葛无敌在潜意识里回望李逸,正好看见李逸眼里的微笑。
事实的确如此!
诸葛无敌心里了然,这个刺客一定就是皇上,自己就是为武举而故意上演此剧!
得知刺客真相后,诸葛无敌经营着一身真气悄悄散尽,平静地注视着刺客继续靠近。
他早已猜到皇帝之意不过是想利用刺客的存在来显示武将之角色。
刚才那文官抱头鼠窜他还看得出来,这下,你无话可说啦!
对于皇帝筹备开武举之事,举凡双手赞成,不仅自己如此,而且那些世家大族也基本上同意。
但是这件事对他们而言,却是利大于弊,他们那些世家大族、家族人口多,并非所有晚辈都能成为求学的料,因此有许多晚辈一到年龄就会去从事接管家族生意的工作,也有一些晚辈专事练武、捍卫家族。
但只要还有做官的可能,都没有人愿意入朝做官吗?
如今皇帝要举行武举了,那是他们的一次机会呀!每多一个人进入朝廷做官,那么家族便多了一分权力,这好东西,傻子是不肯接受的!
此外,诸葛无敌还有点搞笑,这个大白天,难道刺客就选此时刺杀?这不嫌命长吗!
还有,这皇宫内院的,戒备森严,是断不会让刺客摸到了金銮殿门口的,要是这样,那宫中禁卫全部都该处死了。
诸葛无敌连脸上带笑,内心却是不停地感慨,皇帝这个帝王心术用得越用越多,这套连招一下,武举之事恐怕就开了定。
以后,似乎更应该敬重皇帝,做事必须谨慎。
刺客已冲到近前,诸葛无敌旁边的司徒家家主见要上去制住那个刺客,却见诸葛无敌站着不动,心中一惊,便若有所思起来。
良久后便接通了钥匙,还停手原地不动,心里嘀咕着:老狐狸!心眼比一个人多一窍不通!
刺客一袭黑衣一袭面孔,面目模糊。
他冲向诸葛无敌众人身前,忽然停住脚步,径直跪下“皇帝请旨,部下吓得皇帝万死不辞。”
众文臣立刻被这个场面搞得呆立在地,一时没有回应。
这是什么状况?
这个刺客为什么刺杀至半路跪在地上?
他是良心发现吗?
有心聪敏却心事重重的看了看坐在座位上的李逸,这个...不就是皇上的好戏吗?
不久李逸回答。
他笑着站起身来,向跪地刺客虚抬手说:“站起来,沈晟渊这就是朕的遗愿,怎能怪你呢?”
沈晟渊恭声道:“下属,感谢主隆恩!”
沈晟渊说完摘下连在一起的黑巾露在外面。
那些臣下看了沈晟渊那副遭人憎恨的面孔,哪还会不明白这副模样?
想到他们刚受到惊吓抱头鼠窜,一个个羞恨恨恨地缝缝补补地钻进去了。
李逸把眼睛从沈晟渊的脸上收回来,然后注视着底下的大臣们,他的声音沉了下去,说:“朕,很失望,很失望,很失望!”
李逸连续说了三个“很失望”后,金銮殿群臣都静得像鸡一样,特别是文臣,头低得要命,脸也羞得通红。
可那是被吓跑了的文臣们,也有冒着生命危险挡住李逸去路却挨了揍嗷嗷直叫,然后一个个昂着头、眼睛里透着轻蔑地望着逃走的人们。
快看,快看咱们对皇帝忠诚!
李逸满怀深意地望着里面的王守则,这个老家伙,不知是真的如此忠心于他,还是表面功夫使然,竟然还拼死阻止沈晟渊文臣。
李逸收回目光,对着那些护在他身前的大臣说道:“你,好好的,临危不惧的,在危险面前也愿意为朕献出自己的生命,你放心吧,朕记住你了,来人了,赏给朕的,一个人赏银百两!”
“能为皇帝殉国,臣等幸甚!”
“皇帝洪福齐天、寿与天齐!”
“皇帝是真命天子,即使不微臣也一样不会有事!”
“皇帝万万岁.”
王守则领头是一顿马的拍子。
一百两对他们而言,毛毛雨并不算什么,但这代表了皇帝对他们的宠爱,这是皇恩,一定要感谢!也要感恩戴德,谢天谢地!
李逸欣赏完马后,顿时两眼一沉,一对鹰眼扫过抱头鼠窜之臣。
受其盯梢之臣,个个垂头丧气,心生恐惧,唯恐皇帝趁机大开杀戒,将其头颅摘掉。
李逸声音冰冷,说道:“众位爱卿,若是刚不是沈晟渊的话,倒是着实惊心动魄了一番,朕这个头,还是存在的吗!”
天子一怒伏尸无数!
大家都在心里想着这件事。
李逸继续说道:“朕明白了,就是做人要惜命、朕要惜命、你碰到危险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保全自己、朕不怪你、可是.”
说完,他扫视了一下所有在场的人,“但你总是无法使这一国之君面对刺客吗?”
“皇帝驾崩了,微臣可恶,微臣改死呀!”
那些跑路的文臣们脚一软便跪下来求饶。
李逸见状,顿了顿声音,过了会儿后,才脸色好转了些,说道:“你还认为不合适吗?于是朕就想要开武举了,挑选勇武之士为朕保驾护航,当然了,如果你认为你能胜任,那么还能自荐吗,朕马上就会让你到任!”
这句话,讲得反对开武举文臣们无言以对,也明白了自己的斤两之处,要讲打口水仗、逛青楼、玩名妓、吟吟诗做对了事,就是拿得出手。
但让他们和别人打得拼了...那个不好意思,咱可是文人啊,注意君子动不了嘴!
他们心里清楚,刚才刺客事件是皇上弄出来让他们让步的法子,但是即使知道了,还有什么办法呢?谁叫他们不争气啊!
一个个像兔子一样跑得快,就把皇帝扔到那里去了,如果真的这样说的话,皇帝责罚他们就是一点也不亏待他们。
这一耳光打得很响,两人此刻都没有脸再多说反对开武的言语,耷拉着脑袋,可以说是对皇帝开武思想的默许。
还有,皇帝威严越来越隆,都不敢面对这种局面,惹怒皇帝龙颜,怕被人当典型砍头,就玩命。
望着满堂文臣垂头丧气、无言以对,李逸面露喜色。
小样,和我顶牛气,你还是嫩嫩的!
“自是众位爱卿都没意见,那么事情就此定案,退朝之后贴皇榜、昭天下、开武!”
李逸借机把事情给下。
众文臣无计可施,只得纳头便拜:“皇帝是明智的!”
李逸行动迅速,退朝时皇城张榜处贴有开武举告示。
告示的内容是:秦国境内无论出生与否,无论什么品,只要是身家清白的人,都可以凭户籍在本地州县报名武举比试,每个州县比武前十名,可以获得白银百两,纳入京进行最终决赛,总决赛第一名是武状元、官同科举状元!排名靠前的人也会得到回报!
告示一发出,安阳城立刻风声鹤唳。
在老百姓看来,这才破天荒第一次,就是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过犹不及的热乎劲都忘得一干二净,终究让他们报名武举比试是不切实际的。
但在江湖中人看来,那是石破天惊呀!
这些江湖中人所习练的武功不过是两条途径,一条是参军当兵,另一条是为豪门大院充当打手、看家、护院。
但是当兵也好,护院也好,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活计。
如果这两样都没有选择的话,那么你只能是世人所说的游侠,好听的是游侠,难听的是混子!
所谓侠以武犯禁是伴随着一点功夫的,这些所谓游侠往往是约架的,也容易做出人命来,但是他们认为这是正常的,江湖事江湖,你不能做别人的事,死也活该!
官府为此头痛,最后索性把这些胡乱行事的游侠们都拉上清单,只要有一个人在搞事情,直逮着不放,到了杀无赦、关怀备至的时候。
再说,即使你有多么高超的武功、多么出色的身手,也不可能是那些文人心目中一介粗鄙的武夫吗?
但如今,有条康庄大道就在他们眼前,今日圣上开武举使这些江湖中人见识到富贵之路,更加景仰今日圣上如滚滚江水绵延不绝。
什么是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咱们的武人也是一样的,都是有着出头之日的!
你们文人都有科举,都能得到文状元,被称为文曲星的转世,如今咱们武人都有武举了,得到武状元的人那是武曲星的转世!
都被皇帝亲封状元了,我们一般见识呀!
一时间,凡习武艺者,无不蜂拥报名,即使争不到武状元也是机会难得,不试有谁肯?
仅第一天报到,所报官署就几乎没有踩到。
最后一项统计显示,第一天的报名人数有将近两千。
其实算起来并不足为奇,安阳城内几百万人,能点化武艺者哪怕百分之一,就达万人之多,再加之除去老弱病残、无心武举者,二千人报到亦属情理之中。
这次武举开办也有一段轶事,天宗与魔宗两大宗圣女赌约在即,安阳城内几大帮派原本就已斗得水深火热。
但这个武举一打开,原本个个快要死战的帮派大家瞬间全部散开,居然全都奔着报名武举而来.
那几个帮主拦不住了,干脆最后一个人去报。
这弄得这些帮众们看着自家帮主,眼睛有点不对劲。
鱼朝帮鱼小树鬼鬼祟祟地从报名处填好表格,报出姓名后,便悄悄地准备溜掉。
但没想到碰到鱼朝帮帮主鱼大海时,他们面面相觑,都有点尴尬,微笑着,分别离开。
待鱼小树、鱼大海返回鱼朝帮时,只见帮众齐刷刷地朝自己看去。
“帮主、副帮主你还去报武举比试?”其中有个和鱼小树混熟了,帮众人问。
“咳,那,帮主正看着猛虎堂那几个人纷纷前去报到,而那无耻的猛虎堂堂主呢,居然也前去,我们帮主担心大家伙儿比武时阴晴不定,就报武举吧,为了保得众人平安呀!”
鱼小树原本是想找个藉口,可说完之后,就感觉自己跟帮主真是无私大爱!
他愈说愈兴奋、愈慷慨,他本人也很受感动。
鱼大海脸色一愣,随即就笑着接过话茬,“是啊,小树是啊,我不能看着我们鱼朝帮不允许猛虎堂那群病猫欺负!”
尽管有些不相信这两个帮主的原意,但帮众都拍马。
“帮主好宅心仁厚!”
“帮主仙福永在,法驾中原!”
“帮主帮你生猴!”
“滚!”
鱼大海看了看满脸络腮胡的大男人掐着喉咙带着崇拜的目光看向自己,立刻菊花紧紧地踢着飞过来的络腮胡。
“帮主,鱼朝帮中有您,真乃鱼朝帮的幸事。”
“帮主,依小树瞧,这回您肯定可以让这病猫干瘪下去了。”
“帮主您到时如果考中武状元就不要忘小树呀。”
“帮主,之前没有发现过,结果帮主居然是咱鱼朝帮最帅气的美男子!”
鱼小树不知是打通任督二脉,还是发生什么事,忽然马屁窍大开,一大堆马屁不要钱地扔到鱼大海里去。
把鱼大海扔得有点接不起来。
“咳.”
鱼大海连连咳嗽,他清了清喉咙说道:“小树,你之前所说的帮主,我想是没有错的,但结尾是错的。”
“噢?帮主人请教小树。”鱼小树做了个仔细咨询的样子。
鱼大海非常满意地说:“事实上我没这么帅,最多只能是第二个。”
鱼小树唇角微抽,连说:“帮主谦虚谨慎,帮主那边请客吃饭,帮主要注意台阶。”
鱼朝帮帮众的面相馈是怎么一回事?副帮主何时变马屁精?
可是,这个马屁似乎拍得帮主自在!是学还是不学?
鱼朝帮事件姑且不提,话说武举事件在全国范围内推开后,全秦江湖完全燃起熊熊烈火。
这件事可把负责监督这件事的暗影卫给愁死了,既然李逸只管出命令,关于如何处理,这不就是你想做官吗?要不就干啥呢?
开武举之举自然招来不少八卦,读书人最多。
他们阅读的目的何在?不是出人头地高人一等吗?如今一个鄙陋的武夫居然还能像他们这样,连与自己读书人分庭抗礼的机会都没有了,这样怎能使寒窗苦读十数年的读书人望其项背呢?
骂!必须得骂!
因此,读书者以笔作利器,开口诛笔伐之先河,不只痛斥粗鄙武夫,更甚者连开武举之李逸都被斥入其中。
暗影卫迅速把这一切都传在李逸耳中,李逸闻言只淡淡一笑。
百无一用为书生,虽话不投机半句多,但并非都错。
自从科举开起来之后,读书人是比武夫高出不只一个等级,武夫是粗鄙的同义语,如今武夫即将翻云覆雨,与自己的读书人分庭抗礼,他们不高兴,骂着天骂着空气,这一切是可以理解的,李逸只要不聚众闹事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如果那些书生把自己的武举搞砸了,当然毫不手软。
但尽管书生尚未出现大规聚众滋事之事,憋得火冒三丈的书生在安阳城里,仍然和武人刚刚结下不解之缘。
特别是前些日子刚刚金榜题名,成为今科进士。
太白酒楼。
今科进士差不多都到齐了,别的不说,就因为倡导者是今科科举状元向井龙、榜眼韩伟莹、探花孙廷芳等人,为了要集合众人抗议皇帝开武一事。
至于当初会元徐翼怎么没有来...他甚至没有参加殿试,人长啥样子他们也不清楚.
“安静,每个人都安静。”
向井龙敲开酒杯,嗓门必须要抬高些,否则闹得现场简直是听自己讲话。
大家听向井龙这么一说,都不再讨论,纷纷驻足观望。
向井龙轻轻咳嗽起来,非常享受备受关注的感觉“今与韩兄,孙兄相邀,其目的何在,想必你已知晓?”
“我知道知道的!向哥哥,为什么皇帝这一次会这么胡来呢?武举能打开吗?真是...真是有辱斯文啊!”
一位年轻文士穿着破旧素衣,捏紧了双拳,满脸义愤。
他就是王平,一个人见人爱的名字,不但长相一般,而且家境一般,甚至称得上贫穷。
自幼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但家人为凑他念书钱,把家中所有物品都卖掉,十年寒窗的他现在总算出人头地,虽不过同进士,却又彻底浴火重生。
但如今皇帝要开武举了,这些鄙陋的武夫们,还有机会获得自己十年寒窗劳碌所换取的身份。王平的心态崩溃!
靠的就是它!
为什么我苦了十年才换来同进士出身的人,你这些粗鄙武夫大字不识多少字,为什么还有机会和我平起平坐呢?这样是冤枉的!
跟着王平一念头走的并不鲜见,王平声色俱厉之后,马上又多了许多随声附和。
“是说我们阅读的目的在哪里?不是要报朝廷的吗?如今就让那些武夫们也进了朝廷做官吧,那么大家还看哪些书籍呢?索性就习武得!”
“武夫就武夫吧,打了仗做大头兵就成了自己的路了,快来和大家凑个热闹吧!”
“呸!什么都没有!”
“皇帝会这样吗?皇帝岂不知武夫将乱国!”
“我们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皇帝如此昏庸。我们应该上书恳求他收回成命!”
这些今科进士们喝了酒以后,愈说愈上头。
向井龙他们看了这个不可能呀!
不就是武夫讲得好吗,咋又把皇帝扯进去了呢?
你这样不找死吗!他们如今官身可定不下来,如果那些风言风语传进皇帝耳中,让人坐冷板凳又如何?
一想到如此,向井龙立马就大声呵斥着他们:“你喝了酒会撒点酒疯吗?!今天圣上英明神武怎么会像你所说的一样呢?皇帝一定是有所思虑吧!”
向井龙一声怒吼,使这几位有点上头的进士老爷们平静下来。
平静下来,两人脑门上都在冒汗,刚发生什么事?怎敢痛斥当今圣上?
向井龙见众人冷静了,就语气和缓了许多,接着说道:“皇帝自然也无视咱们文人的心情,而这种大兴武举的做法绝对不合适,于是咱们三个才把大伙都叫起来,只为共同上书皇帝,自然,我们这样做并不是对皇帝的不敬,他在我们的心目中无疑是圣洁、辉煌、伟岸!”
向井龙边说上访边狠狠地拍了李逸马屁,看得人目瞪口呆。
果不其然,别人能成为状元并非浪得虚名,仅此拍马屁之功,非他们几个可比。
“向兄说得对,刚刚就是我这样莽撞。”
“没错,皇帝英明神武、神威盖世。”
“皇帝仙福永享寿与天!”
“皇帝万岁,万万岁!”
“皇上......”
大家忙拍马屁给皇帝看,以弥补他刚胡乱说了一句话。
看着一个派对即将成为拍马屁大会,向井龙顿时把背离的轨迹摆得正合适。
“嗯嗯,我想大家的心皇帝也有感觉,不如就来谈谈这次正事。”
大家都不再狂失谄媚。
韩伟莹怀里掏出一卷又老又长的卷纸直接铺到桌子上,卷纸上很早就有请愿书的记载,其要点是一条:开武举万不可!
“我们三个人先签个名,以后由你来决定。”向井龙三人第一个记下了他们的名字,并看了看剩下的人。
剩下的你看我的、我看你的、倒是没一个先挺身而出的。
向井龙眼睛不悦地看着他们,“有几种含义?言出必行,美若天仙,真的会做事情,把缩头乌龟一个个都当成缩头乌龟吗?你真肯要武夫骑在我们身上?”
“我来!”王平在向井龙这句话的刺激下,涨红着脸冲上去签了他的名字。
他扔掉了笔,轻蔑地望着剩下的人“害怕什么呢,陛下还可以问问我们有罪吗?”
王平的这句话,倒也引起了他们的突然回应。
没错!正所谓法不责众嘛,他们还是今科进士呢,皇帝不能怪他们。
于是大家都上前去签名,不久便签得满满当当。
韩伟莹心满意足的收下请愿书,此时陈德优不知哪里得来的信息还赶到太白酒楼。
“等等,算我一个吧!”陈德优喊道。
韩伟莹看到后,问地看着向井龙,看到他点点头,让陈德优签自己的名字。
陈德优虽非今科进士出身,但祖父却是当代大儒呀,这份量可就足了,况且请愿书也不管人多人少,且多多益善。
“呸!粗鄙的武夫,就凭你们也想跟我们读书人相比,简直就是垃圾!废物啊!混蛋啊!”
陈德优受皇帝之托名利双收,虽未敢有所表露,但心头之怒却一直未消。
如今恰逢皇帝开武举之事,便将满腔委屈发泄于此,于此骂骂咧咧那个叫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