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上,沈红看着傅松耷拉着张脸,不满道:“你给谁使脸色呢?”
“没,我哪敢!”傅松嘴上是这么说的,但脸上却是一副受尽屈辱的表情。
其实,他不怪沈红,都是他自作自受。
连续两天没回宾馆,沈红脾气再好也忍不了,这不今天早晨自己刚出现在宾馆里,中午她就赶了回来。
坦白从宽,那是不可能的,要打要罚,悉听尊便。
想让他把戴靓供出来,门都没有!
作为男人,这点担当他还是有的。
但他也为此付出了代价,被沈红拖着去医院做个婚前检查。
作为一个正常男人,他从沈红那里感受到了满满的恶意,之前他一直以为沈红只是嘴上说说,没想到她是认真的。
“你还有不敢的?”沈红眼神幽怨道,“我在外面为你累死累活的,你倒好,整天背着我风流快活……。”
司机顿时竖起了耳朵,这短短的几句话,信息量相当大啊!
这哥们儿真行,家里有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儿,居然还在外面沾花惹草,牛逼!
不过,他却看得出,这娘们儿语气虽然不善,但似乎并不怎么介意……
就在这时,大哥大响了。
真是及时雨啊!
傅松感动得都快哭了,连忙接通电话。
沈红尽管一肚子气,但也知道什么时候该发,便安静下来,等他挂了电话这才问:“王永宏?什么事儿?”
傅松道:“省纺织工业厅的于厅长想约个时间见个面。”
沈红哦了一声,道:“看看吧,让你跟你同学厮混,这不马上来麻烦事儿了。”
傅松苦笑道:“我哪知道会搞成这样。”
沈红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等回去再跟你算账!”
傅松自觉理亏,屁都不敢吭一声。
到了医院,两人你推我让,最后在沈红的威胁下,傅松只能硬着头皮去挂号。
女护士头也不抬问:“哪个科?”
“生殖。”傅松含混不清道。
女护士抬起头,不耐烦道:“啥科?”
傅松恨不得捂住脸:“孕检。”
女护士翻了个白眼:“你这种人我见多了,多大的人了,还不好意思。你自己?”
“两个人。”
女护士将挂号单甩给他,大声道:“三楼生殖泌尿科。”
隔壁窗口排队的人纷纷看过来,傅松连忙扯过挂号单,低着头转身就走。
看到沈红躲在角落里笑得花枝乱颤,傅松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道:“你给我等着,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沈红笑得更欢了,伸出舌尖儿舔舔嘴唇:“你别光吹牛,今晚不让我满意,我跟你没完!”
傅松倒吸了口凉气,颇有种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的感觉,这小妖精好几天没收拾了,一旦发起骚来,还真有点棘手。
“愣着干什么?你还不去检查?”沈红在他后背上用力推了一把。
“嗯?”傅松回头指着自己的鼻子,“你什么意思?让我一个人去检查?”
沈红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不然呢?”
“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情,光我检查有个屁用!”傅松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用力抖着手里的挂号单,“看见没,老子挂了两个人的号!”
沈红脸色一红,撒娇道:“那你先去,说不定是你的问题呢。”
傅松被她的无赖给气笑了:“行行行,你他娘的还真是个人才!”
“罗嗦什么,赶紧的!”沈红不由分说把他推上电梯,然后一路将他押送到医生面前。
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戴着一副眼镜,抬眼从镜框上方瞄了他俩一眼,问:“男三十二,女三十,这么晚才要孩子?”
傅松:“……。”
沈红道:“我们响应国家号召,晚婚晚育。”
女医生哑然失笑,却没再说什么,刷刷地开始写检查单。
沈红捅捅傅松胳膊,小声问:“她笑什么?”
傅松翻了个白眼道:“笑你脑子进水了。”
“什么?”沈红眼睛一瞪,“我脑子怎么进水了?”
傅松哼了哼道:“晚婚晚育,说的比唱的都好听,谁信谁傻逼,有多少响应号召晚婚晚育,结果错过了最佳生育年龄,怀不上孕……。”
女医生用力咳了咳,抬头道:“这位男同志,不要妄议国家大政方针。这是检查单,男的出门左拐,女的出门右拐。”
沈红愣了一下,连忙道:“医生,我不检查,他检查。”
女医生也愣了一下:“那怎么挂两个号?”
傅松嘀咕道:“她不好意思,让我先检查。”
女医生恍然大悟,紧接着开始给沈红上了严肃的生理课,女人的那点东西在她嘴里仿佛就是家里的锅碗瓢盆,张嘴就来,一点都不含蓄。
傅松只听了一会儿,就面红耳赤道:“我出去等你。”
看着傅松落荒而逃,女医生有些好笑道:“你是怀疑你爱人有问题?”谷
沈红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红着脸吱吱呜呜道:“其实我知道他挺健康的……。”
“你怎么知道的?”女医生打断她,“我碰到过不少夫妻一起来检查,男同志看着很健康,在我面前拍着胸脯说自己没问题,但最后问题往往就出在他们身上,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当然,你的身体也很重要,就算检查出来没问题,还有很多其他因素影响怀孕。比如同房的时间,……。”
沈红晕乎乎地离开医生办公室,脑海里回想着女医生的话,决定今晚一定要尝试一下。
对,这么久没怀上,肯定是姿势不对!
以后还是老老实实的,不能总是反客为主。
走了几步,看到傅松还在走廊的椅子上坐着,惊讶道:“你都检查完了?”
傅松无语道:“不是说等你吗?”
“等我干什么?还不快去!”沈红踢了他一脚,随即挤眉弄眼道:“要不要我去帮帮你?”
傅松猛地咳嗽起来,吓得直摆手,“自己来自己来,不敢劳驾您!”
“拉倒,我还不想帮呢,怪累的。”沈红下意识地捂着手腕,“愣着干什么,检查去!”
“你呢?”
“我……,我也去呗。”
傅松好笑道:“你怎么这么快就改主意了?”
沈红傲娇地翻了个白眼:“你管得着吗?”
傅松检查完后,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不时地抬手看看时间。
女人就是麻烦,身上零件也太多了,一个孕检都需要这么长时间。
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沈红终于羞答答地出现在面前。
“咋了这是?”傅松搓了搓眼睛,“脸咋这么红?”
沈红面红如血,用脚尖轻轻踢着他的小腿,道:“给我检查的是个男医生。”
“啥?”傅松一点都不困了,腾地站起来,一脸惊恐地看着她。
“咯咯……。”沈红捂着嘴大笑起来,“骗你的,瞧把你给吓的!”
傅松双手在腰带上摸了一圈,感觉自己一米长的腰带饥渴难耐。
深深吸了口气,好不容易才将解下腰带,狠狠抽她一顿的冲动给压了下去,咬着后牙槽道:“等晚上,老子非抽死你不可!”
沈红顿时打了个哆嗦,媚眼如丝道:“那你不能打脸,也不能打胳膊,要不人家明天没脸见人了。”
“你个小妖精!”傅松恶狠狠道,“大庭广众之下发骚,快走!”
“干嘛去?”
“回去收拾你!”
“哎哎哎,检查结果还没拿呢。”
“你还真是个棒槌,哪有那么快出结果!”
“啊?”沈红有点傻眼,“那什么时候出结果?我们后天就走了啊。”
傅松没好气道:“又不是不回来了,等回来再过来拿。”
“哦,好吧。”沈红这才挽起他胳膊,刚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了下来,疑神疑鬼道:“傅松,你不会是检查结果不好,不好意思说,所以在这蒙我吧。”
傅松被她噎得够呛,一甩手道:“你不信自己去问医生,老子至于吗?”
沈红哼了哼,转身就往医生办公室走去。
她去的快,回来的更快,走到傅松跟前,讪讪道:“好啦好啦,是我错怪你了,人家向你道歉还不成?”
傅松冷笑道:“道歉如果有用,还要警察干什么?”
沈红踮着脚凑到他耳边道:“那今晚人家什么都听你的,你想怎么样都行,好不好?”
傅松心脏猛跳了两下,狐疑道:“真的?”
沈红咬了咬嘴唇,道:“骗你是小狗儿!”
傅松笑道:“你本来就是我的小狗儿,还是会在地上到处爬汪汪叫的那种。”
沈红突然感觉身子一软,连忙用力挽住他的胳膊,急躁道:“快点快点,我都等不及了。”
“妈的,你这个小妖精!”
两人一边咬着耳朵说着些不堪入耳的情话,一边走出门诊楼。
此时,太阳已经被周围的高楼挡住了,只剩下一片橘黄色的余晖。
沈红感觉有点冷,缩了缩脖子,很自然地往傅松怀里靠了靠。
看到门诊楼前的花坛旁围了一圈人,沈红好奇道:“那边怎么了?”
傅松向来不喜欢凑热闹,道:“再怎么了也跟你没关系,走了走了。”
沈红满脸地不情愿,看到一个老头儿从那边摇头晃脑地走过来,连忙问道:“大爷,那边出什么事儿了?”
“啥事儿?造孽啊造孽!”大爷继续摇头晃脑道,“有人把孩子扔在花坛里,刚出生没几天,唉,真可怜!”
沈红用力挣脱傅松的手,追问道:“大爷,怎么回事?”
大爷痛心疾首道:“一个女娃子,你说还能咋回事?真他娘的狠心!”
傅松纳闷道:“这么大的医院也有弃婴?”
大爷叹了口气道:“把孩子扔在大医院的,多少还算有那么一点良心,总比那些往臭水沟里一扔的强。唉,这世道,可怜的女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