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香风从身边吹过,庖梅香黯然退到一旁,看着美人在怀的赵牧灵,此刻终于深刻地体会到了嬴狗那一句‘让男人讨厌’的深意。
此刻庖梅香和嬴狗二人都满脸不悦地退到街旁,眼红地看着此时名为赵客的那个年轻小子。陈言礼似乎早有预料,也已经退到一旁静看赵兄表演。
而三个女子却都是在看着赵牧灵怀中,炎霜华指着把脸埋在赵牧灵胸前的女子气气吼道:
“你谁呀?
“谁在追你?
“人在哪里?”
赵牧灵手足无措,怀中的女子太‘重’,突然一下将自己的腰身紧紧地抱住,自己都感觉有些窒息,而她却只是一直哭个不停,轻声哝语含糊不清,一股酥软香风幽幽缠绕在鼻尖不散。
在炎霜华怒目相视之下,赵牧灵表情无奈,用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女子肩膀,柔声安慰道:
“不要怕……!
“已经没事了……!
“你没受伤吧……?”
女子听到安慰,缓缓从赵牧灵怀中抬起头,双眼楚楚,粉红娇颜之上汗水蒙蒙,兰息轻吐,咫尺相闻,赵牧灵听见自己的心擅自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女子转头满脸惊慌地看了两眼街角,然后又把脸埋在赵牧灵胸前呜呜哭诉起来:
“呜呜呜……
“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小女子无以为报,
“只好……!”
-
“只好什么……?
“你给我放开他……!
“你也给我松手……!”
炎霜华听见这来路不明的女子突然说到要紧处,赶紧出言打断,大声呵斥女子,师姐派头一拿出,连赵牧灵也被怒火殃及。
赵牧灵心跳得慌乱,又被女子紧紧勒住,无力呼吸,上气不接下气,脸变得又羞又红,听见炎霜华的怒声,心跳得更凶。可是此时赵牧灵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因为自己根本没有出手救人,眼下双手展开又没有抱着女子,要松手也不知该从何松起。
炎霜华却不顾那么多,上去就要分开赵牧灵和那个陌生女子,推搡之间赵牧灵身形也东倒西歪。
远处两个道袍男子齐齐蹲在街边,动作整齐划一,看着赵牧灵怀中的凹凸身影满脸痴笑。
“老狗,
“我看你以后改名得了,
“叫什么‘淫•狗’,
“叫单身狗不是更好听吗?”
-
“你个杀猪的碰过女人么?
“还好意思嘲笑我的名字?
“梅香先生?”
-
“.…..”
街角迟迟无人现身,陈言礼总感觉那里有点奇怪,可是一看眼前场景又思索不出来什么。
赵牧灵见两个前辈道人和陈言礼都对自己避而远之,心中更羞,故而炎霜华拉开女子时几次都重重地拧在了自己身上也只能一声不吭,等到女子被拉开后皮肉上面还依旧吃疼得紧。
女子被拉开后依旧呜呜啜泣不停,炎霜华挡在赵牧灵身前,鼻尖抽动,胸前长气起伏。两个女子面对面,一个峰峦沐雨,一个怒海波涛,居然不分高下。
赵牧灵视线穿过炎霜华头顶看见那个女子依旧在哭,可是又感受到炎霜华浑身怒火,直觉告诉自己最好避而远之,于是悄悄地后退,才退了两步就看见哑女和历寒月的视线索死了自己。
突然身前一道大声把赵牧灵吓了一跳。
“你是谁?
“到底有什么企图?”
炎霜华声音夹杂着怒火,一副师姐管事的样子,不停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年纪比自己大了几岁,境界好像也差不多,但是撒娇卖萌、捕获人心的本事却已经修到了‘仙人境’,脸皮之厚更是和师伯的境界一样深不可测,总之,自己险以与之匹敌。
此时,除了赵牧灵看着炎霜华的背影,众人都看着女子。
只见她轻抖袖口,皓腕呈露,葱葱手指捻起一片袖角擦尽两颊泪痕,独留下一双泪眼更显得楚楚可怜,望着炎霜华身后修长的男子轻轻吐字道:
“呜...小女子春归,
“刚才正想去河畔,呜...
“却突然遇到一个长得像豺狼,呜...一个长得像屠夫的男子拦住去路,
“呜...我心里害怕转头就跑,
“看来他们是知道公子在这里所以才不敢跟来,呜...
“呜...呜…”
另外一边,两个道袍男子蹲在地上,一听女子所言再也不笑,都站起身来。
“她说你长得像豺狼……!”
“她说你长得像屠夫……!”
言罢,二人再看眼前对峙的那两个女子,于是又蹲下,笑与痴依旧,两人异口同声:
“她应该不是说我们……!”
女子伤心之声闻之动人,赵牧灵一听女子名为‘春归’,抬头一看正好和女子四目相对,再也不想低下头去。
女子眼藏桃花,勾魂夺魄,炎霜华更是火大,转头一看,掐断视线,赵牧灵立马低下头去。
“有这么巧的事?
“这大街上哪还有人影?
“怎么偏偏就你碰到了?
“不仅碰到他们还遇到了我们?
“天底下的好事坏事都让你一个人遇到了?”
炎霜华字字连珠,震慑全场,连整条长街都无言匍匐在脚下,可是遇到了女子就像是一脚踩到了烂泥里,拔不出、穿不透……
女子春归哭声更响了些,哝哝言语让人更揪心:
“呜...呜...
“呜...刚才慌忙之下我只管迎头乱跑,呜...
“呜...一想起刚才那两个人的样子我恨不得一头撞死,呜...
“呜...在没有遇到公子之前我也在埋怨为什么天底下的倒霉事都让我遇到了,呜...
“呜...原来是因为我现在要遇见公子,呜...
“呜...看来这就是我的缘分了……!
“呜...呜......!”
女子说到最后已经只剩下哭声,炎霜华心中差点也一软,而女子趁其不备,惚悠飘到了炎霜华身后,张开怀抱又准备再抱着赵牧灵,似乎只有在赵牧灵的怀抱里才能不哭。
不过这一次没有那么顺利,有两个女子齐身上来将赵牧灵挡在了身后,炎霜华一回头三个女子一起将女子春归围在中间。
陈言礼见眼前气分紧张,于是悄悄走到了两个身穿道袍的男子一旁,远远地和赵牧灵对视。
赵牧灵身前,女子春归被三个女子围在中间,那渴望的怀抱可望而不可及,粉红两颊上的委屈之色都能拧出水来,双眼刷啦滴落出新的泪痕,两只手捻着同一片衣角开始掩面哭泣。
此时,围着春归的三个女子人多却势微,在春归哭声之下,三人的气势被浇灭了大半。炎霜华看着春归啜泣抖动的背影,心里的火气只能自己压下,想好的言语也只能自己咽下,心里气闷,喉头哽塞。
面对敌人这一场突袭,总算是把敌人围困,却好像赢不了。
此时赵牧灵感觉自己是一个罪人,做什么都错,说什么都不对,就连站在这里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街旁,陈言礼一看见赵牧灵的表情不禁心生同情。
旁边两个男子纯粹路人之言,并不偏向任何人,言道:
“几个不通世事的小丫头怎么可能会是她的对手……!”
“最让世间男子动容的利器却是女子最柔软之处……!”
陈言礼听到两个前辈的谆谆教导,觉得甚为有理,不过离两人远了一些。
赵牧灵低头犹疑踟蹰半天,身下只有脚缝没有地缝,而眼前三个相熟的女子都面有为难,名为春归的女子也哭的更为伤心,发现自己已经逃无可逃,于是说道:
“春归姑娘如此伤心,
“是碰到什么为难之事了吗?
“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是我……是我们能帮得上忙的?”
赵牧灵一开口,炎霜华一双闪闪大眼立刻就扫视过来,所以不得不急急改口将‘我’说成‘我们’。
炎霜华声音小了很多,像是对自己一个人喃喃地气道:
“让你说话了吗?
“这么舍不得她哭……?”
历寒月见赵牧灵的表情和从前的他一样,于是转身让开了一条口子。春归娇身灵动,又扑到了赵牧灵的怀里,哭声一下小了下去。
赵牧灵见怀中女子像是一只受伤的小鸟,心中涌起无限同情,一听女子名字中的那个‘春’字,立马想起了以前自己不敢一个人睡,总是要挤到姐姐怀里方可安心、才能睡着,一时心牵情动,和着怀中女子的哭声不知觉两颗泪就撒落出来,滴落在女子春归头上。
炎霜华知道,赵牧灵肯定是想到了他姐姐,心中一软于是转过身去,步子狠狠地踩踏着地下。
女子春归仰起头来,两双泪眼相对,女子娇美,男子柔情。此时,赵牧灵为姐姐赵椿牵绊于心,春归也动了心。
哑女呆呆立在原地,被历寒月拉走都还不知。炎霜华踏着步,似乎是要把西昆仑洲踏入海底,独身慢慢走远。
“公子,
“我孤身一人流落天涯,
“虽然名为春归却无归处,
“刚才一见公子你不知怎么就想起了故人,
“如今举世茫茫,
“原本一个人活着也无意思,
“幸而终于遇到了公子,
“望公子收留,
“哪怕只是陪伴在公子身边我便知足!
“呜呜呜……!”
春归说到最后又抱着赵牧灵呜呜哭起来,长街之上空空荡荡,只有哭声,焦躁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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