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奸未遂——这样的败类,好好查下,肯定是有前科的。”
警局内,凤绯池一本正经地做着笔录。
甚至将怎么查从哪里着手更有效的思路都提供了。
沈汐禾在旁边听得不禁点头,“嗯,显然不是第一次,还是团伙犯罪,提到了很多钱——背后应该有人指使。”
警察:“……”
说真的,这俩真的是受害人和受害人的朋友也就是目击证人么?
确定不是哪个局的同事?
一个条理清晰思路明确,简直就是刑侦人才;一个明明才经历过女孩子一时半会肯定都没法情绪稳定的噩梦,却还能理智地主动提供线索……
要不是这肩膀上带伤,刚刚女同事看过,说是衣裳都被撕烂了,胳膊都差点脱臼了,还说这姑娘能忍,一声不吭,还说先去医院做伤情鉴定,再上药。
完全不需要心理疏导和安慰……
短暂的沉默之后,民警才咳了声,拿起一旁的茶缸,灌了口热茶,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们的伤……是你打的?”
他看向凤绯池。
凤绯池几不可察地挑了下眉梢,一旁,沈汐禾下巴抵着凤绯池的羽绒服,半张脸都埋进去了,男士羽绒服松松垮垮地套在她身上,像是一床被子——
显得她更是瘦弱娇小。
但她一张口,就叫气氛再度凝了下来。
“我打的。”
她柔柔的嗓音,吐字清晰地回着。
每个字都听得清楚,合起来也知道啥意思,但就是……没法将这话和这张脸适配到一起啊!
太诡异了。
女警不禁咳了声,望着沈汐禾的眼神带着说不出的欣赏,那几个刚刚还不老实,说什么老二被踢坏了,她还以为是调戏,刚忍不住又补了两脚在屁股上。
这下,她不禁低声问,“是真……都踢了那儿?”
沈汐禾抬眸,长睫扇了扇,微微点了下头,幅度不大,但大家都看见了。
“……”
小姑娘还挺凶残。
不过——
“做得漂亮!”
年轻的女警没忍住,将心声说出来了,立即被同事拽了下,警告地瞪了她一眼。
她忙吐了吐舌头,“我意思是,正当防卫是应该的,不过吧,下次,呸,就是,下脚吧,轻点。”
不知道是不是沈汐禾的错觉,这名女警,是不是在憋笑……
她点了下头,对于伟大的人民警察,她是打心底的尊重。
“额,那,开瓢的那个也是你干的?”
男警努力拉回正题,继续问。
“嗯……正当防卫。”
沈汐禾努力地张了张小嘴,想了下,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这样实在不像是报案的受害者,便用一张木然的脸努力作出不那么淡定的表情来。
“啊,我当时太害怕了,就,紧张之下,手滑了。”
警察见鬼似的吸了口气:“……那你的脚呢!”
这手滑到差点给人开了颅可还行。
沈汐禾眨了眨眼,“害怕之下,脚不听使唤,一个劲儿乱踢。”
见民警们露出“你别忽悠我们,我们读过书的也有眼睛的”的神情,她咳了声,“当然,学过防身术,踢的时候,就不小心准了点。”
这可不只是准了点吧……
那脚脚到肉,再狠点,怕是集体送医院。
凤绯池在一旁憋笑,试图握拳掩唇遮挡下上翘的嘴角。
但沈汐禾眼角余光还是瞥见了,只摊手——
她就说了吧,装可怜这套,她走不通。
等韩新赶来时,认出他的民警便,福至心灵一般地看了眼沈汐禾,再看了眼他,露出“恍然大悟”似的表情来。
“韩局……您带的徒弟啊?”
韩新听凤麟说王叔告诉他凤绯池和沈汐禾一块进局子了,立即赶来了,闻言,见是个熟人,之前还带过一阵的新人。
不禁拍了拍对方的背,“你小子,怎么看着胖了点,是不是没好好训练……是啊,小沈学得还不错,我就指导了几招防身术。”
这人险些被他一巴掌拍地上。
“……咳咳咳,难怪,难怪。”
你指导的防身术,那能是防身吗?那是索命!
“行了,你先送她回去,这里我来解决。”
等做完笔录,韩信看了眼凤绯池,然后按了按他的肩膀,对他道,“虽说没被得逞,但好歹是女孩子,多安慰陪伴,别让她回去胡思乱想。”
凤绯池点头,表示明白,眼底划过一丝狠色。
“小姑父。”
他走之前,低声叫住了韩新,“他们一定有前科,彻查到底的话,可以判刑吧。”
声音很轻,依旧是那副温吞的模样,但韩新却觉着后背微微发麻,他从这孩子眼里看到了压制的毁灭。
他完全相信,如果这些人没有前科,这孩子也能……想法子让他们最大可能的得到惩罚。
“放心吧,你先回去,高考要紧,别让她影响了学习。”
闻言,凤绯池才点点头,转身,就见沈汐禾站在门口,他的羽绒服穿她身上,长到脚踝,只露出靴子一小节鞋跟。
她似乎无聊了,伸手在玻璃窗上画了个……雪人。
心底那几分担忧稍稍落定了,他大步走过去,伸手揽过她没受伤的那边肩,“走,去医院。”
沈汐禾下意识动了动指尖,但没有什么举动,也没甩开他,只“嗯”了声。
两人上了车,王叔急得大冬天满头汗,这会见到两人安然上了车,才放心下来。
“老爷子那边,我已经打过电话了,知道你们没事,就睡下了。”
这事不小,想瞒着老爷子都难。
沈汐禾半耷拉着眼睛,在温暖的车内打盹,身上的羽绒服带着凤绯池独有的淡淡的海盐香水味……
大冬天的,就闻到了海洋的味道,居然还挺好闻。
她脑袋一点一点的,凤绯池身子往下坐了坐,将肩膀挪过去,待她脑袋往这边点时,伸手轻轻托住她的脑袋,放自己肩上。
沈汐禾微微睁开眸子,瞥了一眼,又闭上。
起了大早赶车,回来做卫生,又和混混们打了一架,她现在整个人困得睁不开眼了。
王叔透过车镜看了眼,忙将舒缓的钢琴曲播放,而凤绯池安静地充当她的枕头,拿出手机,不知道在和谁发消息。
脸在夜色中,几分阴影落在上面,叫他多了点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