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夏临依然每天埋头苦读,勤耕不缀。
因为月考的时候他刚好排在年级段第三十名,在原来的班里还挺风光的,可一进重点班,他就成了悲催的“吊车尾”。
重点班里个个都是精英,要想超过排在前面的同学,就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以前在普通班里那样大。跃。进式的进步,在重点班里是不可能实现的了。
但是夏临并不气馁,他觉得自己既然有能力进入重点班,就一定有能力继续往上爬。
到了第二次月考的时候,他前进了十一名,第三次月考,他又前进了七名,算是进入了这个班的中上行列,这已经让老师很刮目相看了。
同时,夏临还断断续续地从周朔嘴里听到关于宋延的消息。
听说宋延第二次月考的时候,进步也很大,几乎是重现了夏临之前的奇迹,到了第三次月考,他已经在普通班里名列前茅了。
对于这些后期发力进步神速的学生,学校自然乐得将他们送入重点班去悉心栽培,目前已经有好几个学生陆续从普通班转过来了,夏临估摸着,以宋延目前的排名,要进重点班也是迟早的事。
其实对于宋延的转入,夏临心里既期待又抗拒。期待是因为他也希望宋延能真的一飞冲天、出人头地;但抗拒是因为,他怕宋延的出现,会再度扰乱自己的心。
然而宋延却迟迟未在重点班出现,夏临终于忍不住问了周朔。
周朔告诉他,其实之前就有老师向宋延递出橄榄枝了,但是却被宋延拒绝了,宋延说,还是留在普通班自在。
夏临听了这话,沉默了很久。
他想,宋延拒绝转入重点班的原因,或许是不希望和自己在一个班里朝夕相对,或许是舍不得留余洛桐一个人在普通班,又或者,两者皆是。
五月份,天气渐渐炎热了起来。
夏临的生日就在端午节前夕,学校凑了个休息天,给学生们放了个小短假。八壹中文網
然而这样的假期,对于还有半个多月就要高考的高三学生来说,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复习罢了。
这天晚上,夏凉不由分说拽着夏临和周朔一起出去吃了顿必胜客,算是给夏临庆生了。远在国外的父亲和奶奶也打来电话祝他生日快乐。
奶奶身体不好,常年在国外的医院疗养,父亲一边陪着奶奶,一边打理国外的生意,一年里极少有时间回国,通常对夏临的管教,也是通过夏凉来传达指令,所以这一次打电话回来,跟夏临没说上两句,便又转给夏凉,叮嘱他好好督促弟弟复习高考。
对此,夏临早就习以为常了。
母亲是在生夏临的时候难产死的,父亲虽然没有明面上再娶,但是外头的女人从来就没有断过,夏临对自己的父亲没有太多的感情,反倒是在电话里听到奶奶唤他名字的时候,猛地鼻子酸了一下。
上一世,奶奶是在他向家里出柜一年之后病逝的。
他父亲将奶奶的病故归咎在他身上,说是他气死了他奶奶。但夏临知道不是,奶奶一直很疼他,就算知道他是同性恋,也不会看不起他,否则就不会偷偷把自己手上10%的股份作为遗产留给了他。
奶奶是希望拿这股份给他保命的,但最后他也没能活过二十八岁,他觉得自己最对不起的,就是他奶奶。
顿饭因为一个远洋电话而突然变得心酸起来。
夏凉见夏临兴致不高,以为他挂心着复习的事情,也就没有多问,吃完饭就开车带他们回来了。
夏临回到家洗了个澡,就回到卧室里打算继续做之前没做完的模拟卷。
但他刚在书桌旁坐下,就听见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个陌生的号码。夏临没有接陌生电话的习惯,他以为是什么骚扰电话,原打算置之不理,但对方似乎很执着,一遍遍地打过来。
最后,夏临无可奈何地接了起来:“哪位?”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只听见隐约的呼吸声。
夏临皱了皱眉,又问了一句:“请问哪位?”
对方依然没有说话。
就在夏临打算挂电话的时候,他听到对方低声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这个声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以至于他心口莫名窒息了一下。
未等他有所反应,对方已经迅速挂了电话。
夏临拿着手机怔了半晌,才想起来宋延的号码至今还躺在他的黑名单里。
宋延的十八岁生日,夏临陪他喝了一罐啤酒;而夏临的十八岁生日,宋延只能打匿名电话送一句祝福。
这样算起来,他与宋延之间,真的算是走到头了吧。
夏临叹息一声,将额头枕在桌沿上,轻轻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