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将鸿蒙紫气拱手让出？
伏羲听得一怔。
若是其他人说这话，他是不会相信的。但若是著名的洪荒老好人红云，那就另当别论了。
当年鲲鹏如果能心平气和地跟红云讨要鸿蒙紫气，他或许已经成圣了，而不是被妖皇撵得躲到西方神山，还要被复活归来的红云寻仇。
造化弄人呐！
“当年鲲鹏杀我，算是了却了我害他丢失圣位的因果。”红云逐渐收敛眼底的恨意，脸上再次露出笑容，他轻声道：“今日该鲲鹏偿还他当年杀我的因果了。”
伏羲在心中感慨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鲲鹏恐怕时日无多了。
过了一会儿，洪荒大地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远远就瞧见笼罩三十三重天的云霞。然而，往日五彩缤纷的云霞此刻却一片阴沉。
伏羲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心念一动，用八卦推演了一番，窥见了未来的只鳞片羽。
“看来只有这一条路了。”他面色发苦地说道，“真可惜了我这些年的苦修。”
红云询问道：“怎么了？”
伏羲叹气道：“我只能保全一丝真灵，转世成人，从头来过。”
他一想到自己要丢掉这身通天彻地的修为，创出八卦的快乐就不见了，转而哀由心生。
“破而后立！道主对我说过，人皇的位格堪比圣人。”红云微笑道，“你不是从头来过，而是更进一步。”
伏羲感到惊喜：“此话当真？”
红云微微颔首：“道主无需对我撒谎。”
伏羲面露喜色，心道原来成为人皇不仅不会折损修为，还能使自己更进一步成为堪比圣人的存在？
他忽然有种柳暗花明的感觉！
“道友的心情好些了？”红云露出和煦的笑容，“那便快下去应劫吧，去晚了恐怕事情有变。”
伏羲郑重地对红云拱手：“多谢道友护我返回洪荒，来日我成为人皇，一定邀请道友来我洞府论道！”
红云无意居功，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伏羲一步跨出云团，直奔九霄云下。
刚进入三十三重天范畴就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法力，他没有抵抗，眼前视线一阵模糊，再清晰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回到自己的肉身里了。
“兄长！你刚刚去哪了？”女娲焦急道，“八卦！你还没创出八卦吧？”
伏羲一进入洪荒，女娲就感受到了他的存在，并急忙将他的元神拉回了肉身当中。
伏羲没有吭声，但脚下却亮起一张清晰的八卦图，这便是他的回答。
女娲瞧了一眼就知道伏羲已经创出八卦，她仰天长叹：“兄长！做这件事之前，你为什么不征求我的意见？”
“我也没想到会闹这么大动静。”伏羲讪讪地说道，“不就是个推衍之术吗？”
女娲紧咬贝齿：“不就是个推衍之术？以你的造诣，辅以八卦，推衍能力恐怕不亚于圣人了吧？”
“你越界了！”
女娲道出了问题的关键。
天道使圣人近乎全知全能，也就断绝了任何生灵比肩圣人的可能性，不管在哪个方面，圣人都是独一档的存在。任何生灵，无论多么惊才艳艳，都不能跟圣人比肩。
冥河老祖的血神子神通如何？
在圣人之下自是最好的保命神通，可圣人根本不需要修炼任何保命神通，天生就能不死不灭。
这便是圣人之下与圣人的差距。
可伏羲硬生生靠自己的才情和智慧创造出了一门在真正意义上可以跟圣人媲美的法门——八卦。
他越界了！
天道不允许有这么强大的普通生灵存在，因此伏羲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灰飞烟灭，要么就去当人皇，把自己的位格提升到足以匹配八卦的程度。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伏羲无奈道，“八卦已经诞生，你就算抹去我对八卦的记忆也无济于事。”
女娲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她叹气道：“早日归来！”
轮回转世的生灵踏破仙凡界限后会回忆起前几世的记忆，伏羲只有这一世，而且是无比漫长的一世，因此女娲倒也不担心伏羲转世后变成另一个人。
轰隆隆隆隆隆......
劫云中响起连绵的雷声，这是大道神雷，每一道都蕴含撼人心魄的道韵，能轻易勾起生灵们心底最深处的恐惧。
伏羲将河图洛书塞到女娲手里，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地说道：“劫雷要下来了，你走远些，别被我连累了。”
女娲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足尖踮起，身子轻盈地飞向远处。几乎是在她离开的同时，粗壮的雷柱便从劫云中降了下来。
伏羲平静地张开双臂。
轰！
散发着威严气息的金色雷霆淹没了伏羲的身躯，瞬息间便瓦解了他的护身法宝，摧毁了他的身体，并轰碎了他的元神。
眨眼间，伏羲便仅余一点真灵。
天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放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女娲出现在伏羲的真灵旁，小心翼翼地将他捧起，倾注浑身法力为他制造了一个防护罩。
“兄长，不要让娲儿等太久哦。”
说罢，她顺着地府的吸引力轻轻一推。这一刻，伏羲的真灵宛如一颗璀璨的流星，穿过大地，笔直地坠入地府。
另一边，红云正遥望西方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