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过后,出了正月十五,各行各业似乎都重新进入了正轨。一年之计在于春,开春后,去年所埋下的所有期许和愿望,便要在这个时候一一去实现。最有干劲的时候,大抵也是现在。
“美食君记”大部分的素材全部已经用完,不知不觉,霍良翰和周又菱的合作马上也快到了十二期。
最后一期节目,霍良翰寻思着再找周又菱计划今年拍摄的事情,被周又菱拒绝。
周又菱和霍良翰合作那么久的时间下来,早就明白霍良翰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她看得出来,他想当一个优秀的导演,而不只是拍拍这些小短片。周又菱也知道,前些日子就有一些冠名商和平台找到霍良翰,意思是想邀请他继续“美食君记”现在的这个项目。不过不同的时,节目的市场大概会稍微做一些调整,并且会有更加优秀以及专业的队伍配备给霍良翰。
霍良翰现在除了拍摄和周又菱一起搭档的公益美食短片以外,还另外申请了一个微博账号,用来拍摄其他的东西。算起来,霍良翰也算是有个小小的工作室了,虽然目前整个工作室的工作人员才不过三个人。
对于周又菱要退出的想法,霍良翰第一个不同意。
“咱们的节目是以你为中心展开的,少了你,就少了那个味道。”霍良翰蹙眉,有些日子不见,他整个人看起来精瘦了不少。
周又菱不免仔细看了眼霍良翰,发现他还让人有点陌生起来了。
“你怎么好像变帅了。”周又菱没头没尾突然来了一句。
霍良翰怔了一下,显然也没有料到自己突然被夸,道:“年前不是一直在健身嘛,最近大概有了一些成效了,面部线条也开始清晰了起来。”
周又菱点点头:“你别偷偷去打针就好。”
霍良翰噎了一下,“我至于么?”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啊。”周又菱笑,又说:“打针的大多看着都不自然,我认识的几个女『性』朋友,打针的起初都挺好看,过些时日总是看起来很怪异。”
几年前周又菱也动过去打针或者去整个容的歪心思。
人对自己的外貌总是会有一些不满,即便在外人的眼中她已经无可挑剔。最严重的时候,是因为付勋州那副好看的皮囊,总会让周又菱有些自卑自己衬补上他。
那时候容慧英极力阻挠周又菱,说什么都不让她去整容。周又菱解释说只不过是去打一只玻『尿』酸而已,现在满大街的人都打。容慧英呛一声:“我就不打。”
不打就不打吧,其实周又菱也有些怕。
三四年一过回头看,那些打过针的,脸上或多或少有些不太自然,要不是松松垮垮的,就是能让人一眼看穿里面有什么。
霍良翰连连点头,突然脑袋一个激灵,说:“怎么说到这个上面去了?”
周又菱扬了一下眉,一脸不好意思:“啊,可能我这马上奔三的年纪了,总想着皮囊上的事情。你看,我眼角是不是多了一条皱纹。”
霍良翰无奈:“没看到。”
实则周又菱是看到霍良翰今天这一身的穿着打扮突然想到了付勋州。
白衣黑裤的装束,是付勋州最惯常的装扮,偶尔穿一件黑『色』的衬衫,整个人看起来禁欲系十足。
最近一些日子周又菱多数时候都是和付勋州厮混在一起,她也理不清自己是因为心里有着他,还是因为担心他因为母亲『乳』腺癌晚期的事情抑郁。总之,付勋州没有再提复婚的事情,这个眼下提也不合适。周又菱也觉得这种相处的模式还算不错。
今天拍素材的地方在一个影视城里,对象是那些群演。
这也是周又菱第一次接触这群看似光鲜亮丽却又黯淡无光的人。
跟踪拍摄的一个最底层的群众演员,年龄不过二十四五,女,名叫司空雪风。司空雪风这名字还是真名,不是艺名。小姑娘住的地方也是破败不堪,据说说是为了节省钱。但和起周又菱和霍良翰以往拍摄的对象比起来,司空雪风无论是在年纪上,还是其他方面,都显得更有朝气一些。也就是所谓的希望吧。
一大早跟着司空雪风去了一趟剧组,见识了她拍摄的样子。看似容易的活,真做起来,也让人有些小小的唏嘘。
霍良翰安慰周又菱:“这就是人生百态。”
周又菱点点头,内心宽慰不少。
上午的素材拍完,霍良翰看着镜头里的周又菱,说:“你真不考虑去演艺圈发展?我的私信里十条有九条是经纪公司找你。”
周又菱说:“我这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去演艺圈发展啊?我脸皮薄。”
霍良翰不知道看到什么,朝周又菱拍了拍肩膀:“诶,那个人你是不是认识的?”
周又菱抬起头,见到了薄飞。
与此同时,薄飞也朝周又菱走来。
巧合,这个剧组里有薄飞的朋友,他今天特地来探班,没料到却见到了周又菱。
这么算起来,自从那档餐厅美食真人秀的节目结束至今,这还是薄飞第一次和周又菱见面。
起初,微博上也曾沸沸扬扬,将薄飞和周又菱组了一组cp,但这组cp的热度很快被一股不明的势力压下。以至于,节目播出到现在,这组曾经人人看好的cp,居然一点互动都没有。
“好久不见了。”薄飞一贯的好涵养,利落的短发,线条明朗的俊容,依旧是荧幕前的大众情人。
周又菱和薄飞寒暄,互相聊了一些近况,再来趁着还在新春的喜气氛围里,祝福对方今年万事顺意。
薄飞走后,一直在旁边未曾开口的霍良翰道:“怪不得你不选他。”
周又菱未听清,转头道:“你说什么?”
霍良翰不介意说得清楚一些:“和你那位前夫哥比起来,这位哪哪儿都缺了点。就好像是个戏子,只能演一些矜贵的角『色』,但骨子里也是个平凡人。你那前夫哥就不同了,让人见了就觉得气宇不凡。”
周又菱的重点却是:“你什么时候见我前夫了。”
霍良翰笑:“那见过的次数了多哩。”
只不过每每见了,总是会加重他内心的那点自惭,一并勾出他大男人的挫败。
霍良翰也忘了自己第一次见付勋州是什么时候,总之时间有些久远。那时他也有些肖想周又菱,以为自己或许会有些机会。
依稀记得那晚有雨,绵绵的细雨看似没有什么威慑力,但稍微一不留神,整个肩头就会被浸湿,最是让人不舒爽。
付勋州就坐在车里,他一派从容,眼神望着餐厅里的周又菱。
豪车、西装、富二代。这是霍良翰最俾倪的东西,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他内心深处最羡慕的东西。有些人一出生就赢在了起跑线,这是平凡人花几辈子的时间都很难追赶得上的。
起初霍良翰以为豪车里的男人大概是见『色』起意,毕竟食『色』餐厅老板娘的姿『色』哪个男人不曾肖想?霍良翰内心深处庆幸地想着,起码周又菱是独立女『性』的样子,不屑一顾攀龙附凤。
后来无意间得知周又菱曾经结过婚,并且前夫就是付勋州时。霍良翰所有的自信和肖想仿佛都被按在地上摩擦。
有些人,不用与他交手,便清楚结果,是一败涂地。
从影视城回来,天已经擦黑。虽说已经过了春,但日子还是短,天气还是有些冷。
周又菱跟着霍良翰一起在剧组里跑了一天,坐在温暖的副驾驶上,昏昏欲睡。
也不知道走到了哪儿,车停了下来。周又菱有意识,睁开眼问:“到了吗?”
霍良翰回道:“还没呢。”
只不过被前车堵住着了。
不一会儿,前面豪车上下来一个人,大抵是司机的模样。
周又菱仔细看了眼,是熟悉的车牌,又见到了自己以前的司机老张。
老张已经走到了跟前,见副驾驶的车窗正好滑下,便微微弯腰对周又菱说:“付先生在车上。”
周又菱已然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她点点头,转而朝一旁的霍良翰道:“不好意思,我先下车了。”
霍良翰点点头:“去吧。”
开门下车,一股夜晚的冷风灌了进来,周又菱轻轻“嘶”了一声。她从一辆车下来,又到另外一辆车上去。
付勋州也正在车上闭目养神,见车门打开,他睁开眼。
周又菱咕哝了一声:“好冷。”
付勋州顺势去找来她的手拉住。
“怎么啦?”周又菱问。
付勋州道:“接你下班。”
周又菱没想到居然会是这种原因,不免心头一暖。她今天出去的时候告诉过他,说是要去拍摄新的素材,当时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
付勋州抓着周又菱的手,久久没有放开,时而不轻不重地捏一捏。
车驶过大桥底下的时候,付勋州看远处星河映成辉,忽明忽灭,车轮追着风,再入眼便是万家灯火,他心间动一动,忍不住伸手想去抱一抱周又菱。
周又菱到底是顾及着前面开车的是老张,拉不下来脸,不让付勋州抱。他便像是个孩子似的,把手放在她的腰间,下巴磕在她的肩膀上。再来,猝不及防地张口含住她的耳垂。
周又菱一惊,伸手掐付勋州的手臂,用唇语道:“别闹啊。”
付勋州像是根本没听到似的,继续做自己的,不管不顾。
这样一番小动作,倒是有些恋人的亲昵。
周又菱酥了身,也酥了心,突然觉得,这样好像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