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畜生，又偷懒！”
画面最初，是一间破破烂烂的屋子。
杂乱的环境里，男孩的衣衫并不合身，洗得发白。
年幼的鹤云祈骨瘦如柴，被一个长相凶狠的女人用藤条抽打，“让你砍柴，这么多时间，就砍了这么一点？整天吃家里的粮食，真不知道养你什么用！”
女人骂骂咧咧的，打起来毫不手软。
鹤云祈的身上布满了新旧不一的伤痕，他躲在角落里，抱头蜷缩。
“娘。”
门外走来一个打扮富贵的少年，他吊儿郎当的玩着自己的小辫子，睨了鹤云祈一眼，笑嘻嘻朝妇人跑过去，“今日吃什么呀？”
齐若桓的打扮和鹤云祈形成了鲜明对比。
齐母瞬间换上了笑脸，迎着儿子进门，“做了你爱吃的，快来吃，冻坏了吧？”
“没有。”齐若桓一屁股坐在了位置上，直接拿起筷子，“那小畜生又犯什么事了？”
“没什么，就是手脚太慢。”
母子俩在里面吃饭，唯有鹤云祈一人蹲在角落，他委屈地抱紧了自己，把头埋在了交叠的手臂里，低声呜咽。
“你别打他了。”齐若桓道，“过几日去学堂，我还想让他当我的下人呢，弄得都是伤多不好看。”
齐母讶异，“什么下人？”
齐若桓放下筷子，“你不知道吗？学堂里都是有钱的少爷，他们都有仆从服侍，就我没有。”
说着，他还有点生气。
“娘，咱们家怎么这么穷！”
齐母显得有些局促，“家里的钱，能凑的我都凑给你了。”
“真没用。”
齐若桓突然置气，“不吃了，你自己吃吧。”
“桓桓，你再吃一点啊，正在长身子，吃这么点哪够？”齐母又哄着上去，“不就是下人吗？他这些年吃我们的，命都是我救的，娘肯定让他好好伺候你。”
齐若桓这才又笑了。
“让他乖一点，别露出马脚了。”
“知道知道，快吃吧。”
等到齐若桓吃完后，齐母才施舍般让鹤云祈进来，冷眼瞧他，“吃完就把碗筷都收拾了。”
鹤云祈低垂着眼眸，小心翼翼地从角落起来。
一点一点挪到凳子上。
碰到伤口，疼得他好看的眉毛都拧在了一块，小脸皱巴巴的。
他扒拉着所剩不多的米饭，沉默不言。
这样的生活，他自记忆起，就是如此。
一日又一日。
直到他成了齐若桓的下人，帮他端茶倒水，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做他的小跟班，他才穿上了一身还算崭新的衣服。
“齐若桓，你的小跟班真好看啊。”
“是啊，比你还像少爷呢。”
“哈哈哈哈，小跟班，一起过来玩啊。”
第一次有人选择靠近他，鹤云祈的心里激动又雀跃。
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齐若桓，后者的脸色难看得能滴出水来。
果然，齐若桓不知和他们说了什么，他们看向他的眼里都充满了厌恶。
一个娇滴滴的少女道，“咦，那他好脏啊……”
有少年接话，“还是别靠近我们了，齐若桓，你怎么什么下人都往学堂带啊？”
齐若桓嘴上打了个圆场就敷衍了过去。
意料之中的，等鹤云祈回去，又是齐母的一阵毒打。
“叫你不安分，抢桓桓的朋友，小小年纪不学好，真以为自己长了这么张脸能当金贵小少爷了？”齐母冷声道，“我呸，就是个下贱胚子，骨子里就是贱的，喜欢抢别人的东西是吧？”
“我让你抢！我让你抢！”
每说一句，她的藤条就随之落下。
鹤云祈哭成了泪人，“我没有，不是这样的……”
没有人听他解释。
身上的疼，比不过心里的疼分毫。
齐母打累了，扔掉了手上的藤条，淬了一口，“要不是看你还有点用处，早把你丢了。”
他的眼眶蓄满了泪花，吸了吸鼻子。
望着皎皎月光，他狼狈地爬起来，浑身疼得颤抖，“为什么呀？”
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啊？
明明他很乖的啊。
他吃得不多，会干活，很听话，不惹事。
为什么……他们这么讨厌他啊。
小小的少年不明白，他低垂着脑袋，把所有的脆弱都隐藏起来。
他逐渐变得阴郁，不再爱说话。
也没有人再靠近他。
他的身影孤寂得令人心疼，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他一人。
“齐无名，去给我买点糖炒栗子来，不准偷吃，听到没有？偷吃的话我打断你的腿！”
齐若恒的声音从耳旁传来，银子扔在了他的脚边。
鹤云祈不动。
齐若恒拧眉，“还不赶紧捡起来？耽误了我的时间，你赔得起吗？”
他慢吞吞地蹲下身去捡。
齐若恒推了他一把，他踉跄两步，跪倒在地。
“哈哈哈哈哈，给我行这种大礼干嘛。”
齐若恒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用脚挪了挪脚边的银子，故意踢远，“去吧，捡回来。”
对于齐若桓的羞辱，鹤云祈好似早就习惯了。
他的棱角和脾气都被磨平，低垂着眼捡起了银子。
街道繁华，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他的手里捏着齐若桓给的银子，尽可能避免触碰到别人。
他是脏的。
碰到别人的话，他们会用厌恶的眼神看他。
买完东西后。
他看到街上有一老先生在摆摊说书。
旁边围了好几圈人，叫好声一片。
他没忍住心里好奇，一点点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