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驶了一会后，外面的风景变了。
姜鸢察觉到氛围怪异，看了眼船内的客商们，发现他们大部分都紧张不已。
“上天保佑，千万别让我们碰到水妖啊。”
“千万千万别碰到！”
大家都做了祈祷的手势，有些胆子小的，忍不住颤抖着身子。
这一段路，船只行驶得格外缓慢。
鹤云祈靠在她的肩上，看起来是睡着了，他的手还抓着她的衣袖，唯独睫毛轻轻地在抖。
“装睡啊。”
她的手掌小心翼翼覆上他的眼睛，他的睫毛抖得更厉害了。
他只好醒过来，委屈瘪嘴，“是他们太吵了。”
“听到他们说的水妖了吗？”
鹤云祈不情不愿地起来，目光冷冽地扫了一眼大声祈祷的几人。
吵死了。
真想给他们贴几个能静音的符箓，封了嘴才好。
“嗯。”他乖乖点头，“我去问问他们。”
他今日高马尾上只束了一根红色的发带，走起路来，那根红色的发带迎风飘着。
“红色也很适合他呢。”
姜鸢在旁边嘀咕道。
这是前几日她给他挑的。
和他很搭。
张扬的红色，配上他俊美无双的脸，少年气十足。
鹤云祈背对着姜鸢，眼神一寸一寸冷了下来。
船内的人本就被吓得战战兢兢，看到他的神情，不自觉往后退，“你，你是谁啊？”
鹤云祈一屁股坐在他们对面的位置。
他把手上的佩剑放在桌上，神色不耐。
言简意赅，“你们说的水妖，是什么东西？”
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觉得眼前这人比水妖还可怕。
有一个胆大的谨慎道，“公子是外来的吧？这一带水域，几年来偶尔有水妖袭击过往船只，导致船毁人亡，我们是在祈祷，希望此趟不要碰上水妖。”
鹤云祈道，“明知有水妖，还敢开船？”
“之前九仙宗的仙长们来除过水妖，快一年没事了。生意在那头，必须经过这里，我们也是没法子，不然谁愿意拿着性命开玩笑啊，过去三年里，水妖掀翻了三条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大家也是图个安慰。”
说话间，船只已经顺利渡过了这一片水域。
船内的人松了口气，这才笑起来客套，“我看你仪表不凡，手中还有佩剑，莫不是九仙宗的仙长？”
听到九仙宗，少年的眉微微拧了拧。
他淡淡道，“不是。”
“那你们是去游玩的吧？实不相瞒，我对这里了解颇多，船上乏闷，不如说些趣事给大家听听如何？”
这艘船的目的地是一座小城，大家坐在这里，去的方向都是一致的。
有人凑上来道，“说来听听呗？”
没了刚刚紧张的氛围，船内充满了欢声笑语。
鹤云祈唇角微勾，不自觉看向了姜鸢。
“看来我们是到了九仙宗的地界了。”
姜鸢凑过来，津津有味地听着船上的人说着趣事，分析道。
船只突然咯噔一声，说话的人立刻噤声，紧张兮兮地瞪大了双眼。
鹤云祈的手不自觉握紧了姜鸢的，视线陡然凌厉，扫向四周。
很快，一切恢复如常。
“这船真是没法坐了，没被水妖抓走，先被自己吓死了。”有人出声抱怨道。
姜鸢用神识探查了周围，并无异常。
这才放下心来，开口道，“诸位不是说，九仙宗的仙长已经收服了水妖吗？为何还如此害怕？”
“姑娘有所不知，九仙宗办事，多少有点不靠谱，前两年的时候，他们就说收服了水妖，谁知道没过几月，又有一艘船被水妖掀翻，来的还是他们的少宗主呢，哎，这不，我们担心他们上次除妖还是没除干净，可经不起再折腾一次了。”
听到大家对容寂的吐槽，姜鸢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们少宗主这么不靠谱啊？”
“是啊，九仙宗最不靠谱的就是他了，偏生每次他还最积极，你们说他一个炼丹师，就不能好好炼丹吗？除妖这种事，就交给专门除妖的仙长来做嘛。”
提起容寂，几人打开了话匣子。
吐槽声不断。
“听说他最近还要去洛凤城捉妖，这可千万别被妖给捉走了。”
“还真说不准。”
“我听闻洛凤城可是大妖啊，不是好多九仙宗的弟子折在那了吗？”
姜鸢凑了过去，“你们是说，洛凤城有大妖？”
这可怎么办？
他们还准备去洛凤城找聚魂珠呢。
“嗯。”一个中年男子道，“是很厉害的妖，短短一年间，已经有七八对新人丧命了。”
姜鸢不解道，“为什么是新人丧命？”
“哎哟姑娘，咱们寻常人听到妖，避讳都来不及，你打听这个做什么？好奇心害死猫，还是莫要知道太多了，有九仙宗在，一定会努力摆平的。”
姜鸢没有自报宗门。
她道，“好奇问问，您就同我们说说吧。”
鹤云祈心不在焉，他的手不安分地在桌下缠绕她的，兴致极高地玩着她的手指。
她一门心思在这件事上，并没有注意他的举动。
“此事说来话长，约莫是一年前吧，洛凤城一对新人在成亲当日，无故失踪，连带着随行的一干人等，全都消失不见了，当时洛凤城的城主派人找了许久，杳无音信，只好救助九仙宗。”
“九仙宗听闻后，派了几个仙长来看，可惜一无所获，那次之后，平静了一段时间，大家都以为这件事就那么过去了。”
“没想到，三月后，短短几日，又失踪了两对新人，一模一样的方式，这下九仙宗坐不住了。”
“他们派人冒充成亲的新人，想要主动引出妖物，试了一月，妖物都不出现，后来妖物更加猖狂，将修仙弟子们假扮的新人们掳去，甚至残忍地杀了他们，把他们丢在大街上，用来警告九仙宗。”
“九仙宗也派人围过几次，都没找到那妖，到后来，只能不了了之。”
“直到最近一段时间，城主的女儿成婚，特意请了九仙宗的弟子们护航，全都失去联系后，少宗主主动接了这个差事，放话要捉拿此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