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又欺负人!平日里只许你跟着二爷出去,我都不能出门!”
“哎哟,这是在抱怨还是怎的?再说我是没意见的,可都是二叔不让你出去的。”
说起来君安这二叔其实也才二十七八,相貌翩翩又多金,可惜了他就是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这卫国都城花柳巷的女子哪个不想借机爬上裴二爷的床,这些君安可都没敢告诉合欢这丫头,说了怕她伤心。女孩家的心思君安哪能不知,这合欢自从在花柳巷被二叔赎身带进裴家后,心里就一直装着二叔,可她又不能说,毕竟身份有别,而且二叔这人让人捉摸不透,今日待你极好,明日便能将你忘了。所以合欢这些年才不敢在二叔面前多言,他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合欢不是没有听闻,只想着二叔还未婚嫁,心里便稍稍好过些。“小姐!再说合欢可生气了!”
合欢提着裙摆便匆匆跑开了,君安收起笑容一皱眉,该不该告诉合欢,二叔的婚期将近,所娶之人是国君的长女,平阳公主。这一切只有二叔和君安知道,因着还未昭告天下,所以君安想着能瞒几时便瞒到几时。罢了,这合欢的心,二叔是伤定了,谁叫在卫国,人生来就分三六九等,且不说二叔不看重这些,裴家的利益摆在那儿,当年爹爹娶娘的时候,已经是不顾众人阻拦,如今若是二叔再干这样的事儿,怕是裴家上下都不会同意的。这一天君安都在努力醒酒,晚膳过后才稍稍好些,这才放下筷子,二叔就进来了。“怎么样,有消息了吗二叔?”
“果然是姑娘大了就留不住啊!”
还没坐下,裴二爷就叹气道,看了眼君安,惹得君安脸上一阵火烧。“胡说什么呢二叔!”
“你所说的这人,昨晚就只有陈国四皇子叶辰良符合。”
“叶辰良?”
君安一皱眉,随即一展,“就是他,你要不说我就真记不起名字来了。”
“看看,把你乐得。不过别高兴太早。”
裴二爷给自己倒了杯茶,“这陈国四皇子可是陈国放在我们卫国的质子,据说是他生母不受陈国国君的宠爱,所以连累了他被送到卫国三年,无人来问。”
君安紧紧的攥着袖口,三年来无人来问?可他脸上那份淡然怎么看都不像是不得宠的人该有的。“不过这卫国国君似乎有意把适合婚嫁年龄的诸位公主其中一个嫁给他。”
“为何?这叶辰良不是质子吗?”
“虽说是质子,可这叶辰良天生就是治国奇才,这些年卫国国君有意冷落他,他却没有因此消沉,反而提出了很多治国策略。恐怕这次要求增加裴家税收提成也是他的主意。所以龙困浅滩,这卫国国君怕是有意扶持他啊。”
“哦?还有这一出?看来是得会会他了,想必昨晚他就猜到我是何人了,这个叶辰良。”
君安痴笑。裴二爷摇摇头,自己这会儿都快被国君钦定的婚事弄得焦头烂额了,她倒有闲工夫扯这些犊子。“你好自为之吧,倘若你真想要那叶辰良,二叔可以在成婚前帮你向国君讨个人情。”
“砰!”
门外传来碗落地的声音,裴二爷追出门发现人早就不见了,回到屋里却见君安定定的看着自己。“本想着多瞒她一些时日,这下好了,省的我去说了。”
“你!”
“我什么我,本就是二叔你先招惹的人家!现在好了,怎么,当驸马还不乐意啊。”
君安虽然嘴上这样说,可他明白二叔心里的无奈。“罢了,迟早都会有这么一天的。生在裴家的人,本该就不该有自己的感情。”
“纳她为妾呢?”
“妾?”
裴二爷不屑的一笑,看不清他眼里的神情,“答应二叔的那两件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办?”
“明日,进宫。”
“好,不管成不成都行,裴家这点钱还是给得起的。”
裴二爷抬脚就要出门。“二叔!”
君安叫着裴二爷,“为何要把她留在裴家,送她出去不是更好?”
裴二爷怔怔的站在哪儿,良久回过头,对着君安笑道,“以后你便会懂。”
说罢头也不回的领着身边的小厮出去了,君安心道怕是今晚这两个人都要无眠了。从古至今,处在再高位的人,都挣脱不了这情字,爹是如此,二叔亦是如此。君安拿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喃喃念着叶辰良,一人痴笑在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