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等君安起来时,看到二叔早早的站在前院中。“二叔?”
“起来了。”
裴二爷看起来似乎有些疲惫,连胡渣都长出来了也没搭理干净。君安顺手粘了把吃食,撒进院里的水缸里。“二叔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平阳的事你应该知道了。”
君安点点头,看到二叔漫不经心的也撒了把鱼食,又顺手折了露出水面的水藻。“怎么,莫不是为这个烦心。这道稀奇了,换做别人知道自己要为人父了,恐怕高兴还来不及。”
君安脑中忽然冒出个画面,自己身怀六甲,同叶辰良泛舟湖上,天气不错,性质也挺高,猛然醒过来才发现自己还在同二叔喂鱼。“这个孩子来的太突然了。”
“你还没做好准备?”
君安不由地白了一眼,“这事情是你自己做的,可怪不得别人。”
“平阳虽好,可。”
裴二爷此时落寞的样子何时有过。以前可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如今倒好,知道自己将为人父,忽然发现自己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由得想退缩。“你还在妄想么,二叔?”
君安不客气的看向裴二爷,把手中的鱼食统统扔进了缸里,惹得鱼群一下子扑腾上来,溅了二爷一身水,“我还有事,就先出去了。有空就多陪陪平阳吧,指不定你哪日又去了哪国都城,十天半个月的不回来。”
君安同裴二爷相差不过十年,可有些事情还是得由君安在一旁不停的提醒。裴二爷有的是经商的天赋,可对于情这一事,怕是真没有君安看的透彻。用君安的话说就是,平日里二叔带着她逛窑子,二叔只顾着看女人,可她只顾着看戏。戏如人生,人生如戏大抵如此。若将自己的二叔放到那戏中,就是个十足十的负心郎。今日的别院格外安静,大概是事情都差不多办妥的原因,合欢给君安开了门就直奔着叶辰良的书房走去。恰巧看到叶辰良正收起一封书信,见君安来了神色倒也自己,君安只道是自己过于胡思乱想。“来了。”
叶辰良笑着用过君安。“可在忙?”
叶辰良也不笨,知道君安刚才看到自己收起书信。“陈国来的消息。我那昏庸的父王如今正在筹备军队。”
叶辰良拉过君安坐下,眼里没有一丝担心。“结果如何?”
“本就民心不所向,如今一听又有战事,百姓都怨声载道。而且我那父王还想趁此搜刮一笔,你说呢。”
“正如我们的意。”
合欢递了茶上来,看到自家小姐同叶辰良谈的正欢便悄悄退了出去。叶辰良端起茶饮了一口,“不过这一仗是无法避免的。只是希望尽可能的不伤害我陈国子民,百姓无错,错的是上面的人。”
“不如现在就放出风声去,就说只是讨伐昏君,于百姓无关。”
“我已经让人趁机混入陈国,在民间散布消息,只要等我们的军队到国都时,安分守己,不怕那些百姓不服我。你说谁会愿意打仗呢,当然是安居乐业最好。”
君安跟着笑了起来,露出两颗虎牙,嘴角的梨涡陷了进去,惹得叶辰良忍不住拉过君安,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一手扣住君安的头,将她拉到自己面前。这一切发生在一瞬间,君安还没有想明白,温热的唇就印了下来,还是那熟悉的味道,君安只听得到自己心跳的声音。这样的场面自己看得多了,为何现在的自己却连手该放哪儿都不知道。叶辰良的动作很轻,轻到君安就好像做了个梦,梦里的自己飞得很高,周身是翩翩的桃花雨,看不清彼此的模样,可却连空气中都带着甜腻的味道。长长的一吻结束,君安羞得只能把头扣在叶辰良的肩头,叶辰良笑着掰过君安的脸。“可是在害羞?”
“谁说的!”
君安挺了挺胸膛,不服气得走开老远,“这里闷,我,我出去走走!”
便打开门匆忙的跑了出去,吓得外面的正在洒扫的小厮以为自家小姐受了什么委屈。“小姐,怎么了?”
合欢本就守在不远处,一看君安跑了出来,立马跟了上去,“小姐的脸这样红,是不是发烧了?”
合欢把手搭上君安的额头,被君安一手拿掉,“你才病了呢,我这是热,屋里太闷,我出来走走。”
说着就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了下来,心神不宁。合欢瞧了瞧里屋,看到叶辰良正在那儿痴笑,又看到自家小姐在这儿红着个脸心绪不宁,心里微微有些明了。“哦,奴婢明白了。”
合欢打趣到,惹得君安佯装要打,二人便在院中追逐起来。“停停停!”
君安双手叉着腰,因为先前的腿伤君安不敢撒开了跑,怕伤到它,可这样一来只能让合欢占了便宜,这才喊了停,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喘着气。合欢也坐了下来。“小姐,”合欢忽然正色道,“过几日你可会跟着叶公子一起上前线?”
君安点点头。“小姐何苦呢,那是男人的事情,你大可在府里等消息。”
“这是我自己选择。你们多劝无意。”
合欢还想开口,君安一摆手,就没再说下去。君安忽然想到了平阳的事情,觉得早说晚说都一样,“合欢,平阳有孕了。”
合欢听后一愣,随即又恢复了正常,笑着对君安说:“平阳公主好福气,小姐你可要做姐姐了。”
“合欢,你笑得很难看。”
君安嘟着嘴不满的看着合欢。“小姐看错了,我这是替二爷和平阳公主高兴,裴府要添丁了,是祖上庇佑,福气啊。”
合欢这样一说君安更难受了,原先还以为合欢放下来,看来这事是需要时间的。过几日自己跟着叶辰良去了前线,合欢必定会安置在府中,要是让她看着平阳的肚子一日日大起来,这比什么都残忍,不如带着她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