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天来庞昱起了一个大早进入了杭州城,从城内钱庄里面自己的私账上取出了五百两银子的银票,赶赴西湖与周善约定的地方。
昨夜得到的那笔不义之财庞昱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动用,郑兴夫妻二人该打该罚唯独不该死。他们虽说为了得到这茶楼是无所不用其极,但其余的银子可都是他们一分一毫的积累的家业。如今将它们取走也不过是为了让同样感受一下周善被夺走财产的痛苦,只要郑兴二人有所醒悟这笔钱定会如数奉还。
等庞昱来到亭子这里一看,周善的确很守信用正站在亭中等候,身上的衣服也换成了新的,精神面貌也不像是昨天那般憔悴。
“老人家,您早来了。”
“恩公,您来了,我也是刚到。”
“老人家闲话我就不多说了,我这里有五百两银子的银票可以让你重开茶楼。但你拿我这钱可不能白拿,我得占这茶楼七成的股份。你帮我看着茶楼剩下的三成收益就是你的工资。若是同意咱们立下文书,我这钱你拿走,若是不同意我再给你四十两银子也够你去投奔女儿的盘缠了。”
庞昱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这每一笔银子的背后都是财神和商队的兄弟们挣来的,这周善固然可怜但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仅为他申冤就已经仁至义尽了,又何必花费这五百两银子让他东山再起。
“恩公,我明白您这是先小人后君子,我感念您的恩情。莫说是还有三成的股份,就是一成都没有我也是千恩万谢,咱们这就去签订文书。”
“好,那我们进城便是。”
庞昱心里清楚这周善重开茶楼也是为了斗气,若是想要养老早就拿着四十两银子去投奔女儿了,何必这个岁数还要操劳生意。刚走出不远打人群之中冲出来了几位钱塘县的官人,昨夜郑兴二人报了案,为首的是位三班都头姓李,有个外号叫“李大巴掌”,在钱塘县办案多年有点功夫在身上。
李都头因为此案带着十几名衙役身穿便衣在城中搜索,看见西湖岸边围了这么一群人看热闹,凑进去一看这人自己还认识,这不是开茶楼的周善吗?手里怎么还握着那么多的银票?怪不得郑兴家里失窃很可能是周善做的,自己做不了勾结江湖上的江洋大盗,应该就是这么一回事。
“都闪开!”
李都头带着人就将庞昱和周善围了起来,一伸手就揪住周善的衣领,逼问道:“老家伙,是你!”
“这不是李都头吗?”
“嗯,你这钱是从哪里弄来的?我看看!”
李都头从周善手中将银票夺了过来,仔细检查一遍发现这些都是崭新的银票数量足足有五百两,与郑兴报案的钱数完全不符合。兴致缺缺的松开周善将银子还了回去,使了个眼色让手下人散开。
“李都头您明鉴,这些钱都是这位恩公拉我开茶楼的钱,等到茶楼开业了我请您喝一杯。”
“啊,行,挺好。”
李都头看着气度不凡的庞昱心说这个人非富即贵的确是像拿得出这么多钱的少爷,而且丢失的都是现银这些银票倒是可以证明。
“那这位少爷,您这钱从哪来的?”
“从杭州城里的四海钱庄取出来的,我在四海钱庄的账上还有不少的银子,怎么李都头是打算都查一遍?”
“没有,没有,您轻便,轻便!”
李都头见庞昱将银票的所在合盘托出自己也不再追问,一般来说像这种人自己一定是惹不起的,说不准人家就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再怎么说这都是别人的事用不着当成自己的事情来办。
“你这是在查什么?我取个银票还能怀疑到我的身上,咱们能不能给我说清楚。”
庞昱正愁如何接近这钱塘县的县令,如今这李都头正巧撞到了枪口上,不如就借着他去一趟县衙。
“您不知道,昨天夜里城里面一家大户失窃了,家里所有的现银都丢了。这不,我们老爷派我们出来查案,周老头跟那户人家有点关系所以才查到您的身上,麻烦您多多担待。”
“这都无所谓,官府办事要我们这些平头百姓配合是应该的,不过下一次就别用这种暴力的手段了。这样,我和周善随你们走上一趟跟你们老爷说清楚,顺便为茶楼立一个文书,你看怎么样?”
“那我可多谢您了!我给您引路。”
庞昱这一手算是把里子面子都给足了,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让李都头有了面子,主动跟到县衙去解释也就有了里子。到那时就算是破不了案子,钱塘县的县令也说不出什么东西来。
话不多说,庞昱跟随着李都头来到钱塘县的县衙,李都头独自一人进入内宅禀报县令。钱塘县的县令叫做季山塘是一个认钱不认人的主,官声也就那么回事,百姓除了不敢杀官造反之外背地里都快将他十八辈祖宗给骂了个遍。
“老爷,主动送上来两个人,您看看......”
“还有这么不长眼的?真是财神进门!”
在古代有的时候天底下的确是没有说理的地方,为了让自己的政绩好看一点屈打成招那是惯用的手段。但这季山塘不一样,不怕这个案子没人认领,就怕抓不来人。要是抓不来人那钱从哪里来?有钱的榨出点油水,没钱的就让他顶罪,这就是他破案的手段。这个地方天高皇帝远,只要将上官贿赂好了,绝对不会有人故意来找麻烦。
季山塘升起大堂三班六房的衙役分站两边,未等开言就看周善先跪在地上叩头了。
“大老爷在上,小民给大老爷叩头了!”
“周善,我说你这个老头真是个刁民,前不久你就在公堂上无理取闹咆哮公堂,老爷念你年老才判了你一年牢狱打了你几十板子又将你提前释放。老爷我原以为你日后能奉公守法安度晚年,结果你还敢勾结江洋大盗夜入民宅勒索金银,你还不从实招来!”
“老爷,我冤枉啊!我和恩公二人来到县衙是为了跟您解释这银子的来源,顺便为茶楼立下文书,您说的那些我是一概不知!难不成李都头什么都没跟您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