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悬空,银白色似胶质蒙在世间的月光下一大块突兀出现的冰块异常耀眼。一只红色火光包裹着的马鹿同一只幽绿色的蝎子在冰面上对峙,一点火光在缓慢却坚定的靠近它们。
一粒被火把完全点燃的药丸,散发着一股恶臭,手持火把的华山药率先被这股恶臭袭击,第一次的摔倒也是因为这忽然袭来的恶臭。刚开始的时候,恶臭从鼻孔钻入,随着呼吸进入浑身的血液,整个人就像是被雷电击中一般,浑身颤抖不已,一种另类的疼痛骤然在全身爆发。但,疼痛终究是短暂的,熬过去之后,华山药开始感觉到浑身充满了力量,并且意识越发清醒。
恶臭已经扩散到了两只怪物之间,幽绿色的大蝎子收回了毒球,燃着火的马鹿也皱着眉头,渐渐平静了下来。大蝎子背上的赵隽则是不断的开始呕吐,只是看样子似乎没有吃晚餐,吐得都是胃酸。
华山药见状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两只怪物之间,他闭上了眼睛,因为那个黑衣人并没有告诉他该怎么做。巨大的马鹿鼻子里喷着火,看了一眼华山药,它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杀了眼前这个原住民,但是那股恶臭让他有所迟疑。蝎子的两只大鳌依然挥舞着,只是更多的是一种防守意图。
“再给你们一天的时间,明晚如果再没有祭品,我将你们全杀了。”一个凶恶、霸道的声音在天空之中回响,冰面重新化为河水,迅速缩回原来的河床。掉下去的华山药被大蝎子尾巴接住,平安无事的回到了镇子里。
第二天白天,上午。石屋里,华山药已经被那位女药师带了出去,一起为昨晚受伤的居民处理一下伤口和帮忙熬药。昨晚结冰的时候,起了一阵寒风,加上昨晚有不少人受到了惊吓,治疗感冒、惊神等病症的药物抓紧弄好,总是没有错的。
石屋里只剩下赵隽和那名黑衣人。
“大人出手救了这一镇的居民,不知道大人对于今晚那怪物的再次来袭可有办法?”赵隽试探性的问到。
“那是上一纪四大神兽之一的火麒麟,不是什么怪物。今晚你的那只蝎子挡不住它,带我去和那只火麒麟见一面吧,我能说服它。”黑衣人直接提出了解决办法,毕竟他的精力有限,很多时候最好是陷入深层次的睡眠。
“好,不知大人姓名?”赵隽尽管现在只是一名黑帽子药师,可是有些东西是另外的,比如果决。
“我的姓名?嗯,就信莫吧,莫非如此的莫。”黑衣人提到自己姓名的时候,愣了一下,想了一会儿才说出来。
“莫,赵隽明白了,那小镇的生死就靠莫先生了。”赵隽说完的时候,见黑衣人莫先生再次闭上了眼睛,开始休息,于是也不再多问。
“镇长,我觉得我们应该跑路,这么多人沿着不同方向跑去,那怪兽总不可能把我们都是杀死。”一位村民在中午的时候,找到正在搬药材的镇长,悄悄的对他说了自己的想法。
“那谁死呢?你想让谁死呢?将自己的生命交给河神的选择,看着自己的亲朋好友死去,这就是你想要的?”镇长放下手中的麻袋说到,这些量够用了。
“可是!”村民还想说什么,被镇长挥手打断。
“你要走我不拦着你,只是我更喜欢和这些素不相识却愿意为我们活命而奋斗的药师们一起度过今晚,我年纪大了,这里是我的家,我不想走,我希望死也要死在这边。反正先祖们说过,我们是靠着黑森林和河神的庇护活下来的,现在也不过把命还给人家。”站长掏出一根卷烟,给村民,村民摇手拒绝了。
“镇长,镇长!赵隽药师说让你过去一趟。”国字脸的少年跑过来大声叫到。
“哦,马上。你要走就走,带上想和你一起走的,不愿走的就留在这里。反正在生死面前,走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镇长点燃了卷烟,叼着烟去见赵隽。
“什么?你们要去黑森林?”镇长的卷烟已经快抽完了,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赵隽。
“是的,我想那位河神此刻就在去往黑森林的路上,我们已经找到办法和他谈判。我们去一趟黑森林需要一位向导带路,如果没有谈妥,我们会试着猎杀一只野物让你们的人带回来。”赵隽平静地解释到。
“可是黑森林里那两只灰熊十分可怕,并且很有可能它们是树王的手下,你们这......”镇长十分担忧。
“所以,如果我们回不来的话,还请你们今晚祭典之后,带着那朵绿色的花一直往北走,找到一座新沙镇的地方,那里有一座药师楼,让他们找人处理这边的事。”赵隽依然平静的说到。
镇长知道劝说已经无用,于是找了三个人过来。
“他们都不行,就昨晚那个叫做山药的孩子过来就可以了。”一直闭目睡觉的莫先生开口说到。
下午两点,赵隽和两个同伴带着华山药和莫先生,越过小河,前往黑森林。那名女药师留了下来,安抚人心以及时刻准备前往新沙镇。
“这里已经不在华叶镇的视线之内了,就这里停吧。”莫先生开口说到。
其余人全都停下,这里是一处拗口,巨大的岩石底下被风掏出了一个干燥且宽敞的凹陷,在莫先生的示意下,几人在凹陷处休息。莫先生被放在地上,他自己慢慢的坐了起来,双手无力的搭在腿上,大口的吸着气。
“啊,没想到被你们救了之后,我的恢复还是这么慢。不过已经到了地方,那就开始吧。”莫先生说完,从怀中掏出一截指甲盖大小的石头放在地上,然后用手指以石头为中心划了一个小圈,再以小圈为中心开始刻画一个复杂的图案。
外面的风,随着莫先生的动作越来越大,只是凹陷里面,却异常平静。赵隽聚精会神的看着莫先生画的图案,刚开始的时候,他还能认出那是自己协会流传的一种上一纪用来引导一些药液的锅炉内部构造纹路,可是后面越来复杂,直至彻底认不清。
一个小时后,莫先生终于停了下来,一个只有成人头颅大小的极其复杂的图案在他身边成形,一匹火红色的小马鹿不知道何时已经出现洞口。
“你是从什么地方拿到我的指甲的?”小马鹿有些惊讶的开口问到。它一开口,赵隽和两个药师都全神戒备起来,华山药则是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从海外的一座岛屿上,现在能好好谈谈吗?”莫先生强打着精神,说话之间有些气力虚弱。
“谈什么?放过那群打算背信弃义的人?”马鹿走了进来,一双猩红的大眼打量着眼前这个略显瘦弱的人。
“黑森林里有灰熊在猎杀我们,我们在黑森林里已经抓不到猎物了。”华山药在这时候大胆的说出了事实,希望有一些效果。
“哦?”马鹿显然不知道还有这一回事。
“我帮你解决每个月必须吃变异活物的问题,你放过他们,顺便帮我解决问题。这个交易怎么样?”莫先生伸出了自己的双手,小心的将一直笼罩的黑色衣袖拉开,左手皮肤嫩白光滑,右手枯如干柴。
马鹿见状,感受着两只手上传来的气息,眼里闪烁着一些兴奋,问道:“成交,不过黑森林那边要你和亲自去一趟,不然问题解决不了。”
黑森林里,一棵巨大的黑色树木上,挂满了洁白的树叶,白色的树叶以一种缓慢的速度从空中落下,为黑色的大地披上一层洁白的衣裳。一只黄唇、白头的巨大鸟类站在树的顶端,闭着眼睛正在休息。
“傻鸟,你爷爷来看你了。”大树下,白色的衣裳上面忽然出现一道红色的身影,一只巨大的马鹿出现,它的身边土地上,还有一个明显精神不好的黑衣人和一个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年轻人。
听到这声音,那只大鸟睁开了双眼,一道白色的风看似缓慢的飞向马鹿,只是马鹿慌忙吐出一口火球,同白色的风相撞,没有声音,马鹿的额头出现一道白色的痕迹。
那只大鸟看着马鹿,眼神里面似乎很不友好。
“我去你奶奶的傻鸟,你爷爷带着好东西来见你,你上手打人?信不信我以后有机会就拔掉你尾巴上那几根毛,让你变成落地鸡!”马鹿破口大骂,换做谁打架一动手就吃了闷亏,心里肯定不舒服。
那只大鸟静静地看着它,身后响起风声。
“伸出你的双手!再不伸出来,我们都要死在这里!”马鹿一看瞬间急了,大声叫身边的黑衣人露出他的底牌。
大鸟看着黑衣人双手,眼睛里的意思很明显:“你们想要什么?”
“第一,你手下的小马仔,不得再猎杀我手下的人,就是这样的人。第二,用你我的力量,帮他逆转他身体的能量场。”马鹿说完,华山药被一阵大风吹了出去。
一声巨大的尖啸传遍整个黑森林,大鸟身上出现一道道不断快速旋转的旋涡,整个大树的白色叶子被风搅动,将马鹿和黑衣人困在中心。火红色的火焰燃烧,迅速的蔓延整个暴风卷,黑衣人身上出现一股黑色和白色不断交替纠缠的胶质液体,在风和火的压力下,开始变成一种灰色。黑色大树忽然变得巨大,将这一切异象掩盖在它的庞大身躯之下。
天快黑的时候,大树恢复了原来的大小,一个黑衣人站在黑色的大地上,肩上躺着一只拳头大小的火红色马鹿,看着大树上站着的一个黄唇、白面的少年。两人相视一眼,互相微微点头,黑衣人带着已经睡着的小马鹿离开了黑森林。
华叶镇的居民们在下午的时候,忽然看见天空起了大风,并伴随着一阵灼热感传来,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惊讶的发现自己整个小镇居然出现在前往黑森林的一条路上!在已经回来的华山药和赵隽的解释下,才知道原来是河神大人帮他们解决了黑森林问题,并且再也不用祭典。八壹中文網
华山药和几个同伴在上午的时候跟随者着赵隽他们一行人离开,待在小镇里,永远只会是等待河神的决定。可是有很多事,他想自己做决定。
华山药临走的时候,深深的看了一眼黑森林,这一去,回来的时候,必然是一切重新开始却又会马上结束的时候。只是四十年后的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来自己终究没有等到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