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大部分人选择了放弃。
他们被姜青玄的飞舟接走。
留影镜内空荡荡的，只剩下几十人。
桑怀微跟在虞稚身后不远处，两人皆是精疲力尽，小脸惨白。
而她们距离山门处，还有将近两百阶。
越到后面，越难走。
“要我说啊，放弃算了，后面一阶，抵得上前面十几阶呢，两百阶怕是难哦。”
“这两个倒是有骨气的，一个是王室郡主，一个是天清宗丹老的女儿，能走到这里，也算是厉害。”
所有人都在等。
这一次，他们在等台阶上的人们放弃。
终于，桑怀微体力不支，半跪在地，“我放弃。”
一个时辰后，台阶上只剩下虞稚一人。
越往上走，那股把自己往下拽的力就更强烈，虞稚咬紧牙关，望向上方数不尽的台阶。
距离九十阶的位置，她终是遗憾放弃。
随着虞稚说出放弃。
场内一片安静。
看向鹤云祈的目光和态度也发生了转变。
姜青玄对这样的结果早有预料，他扫过台下的弟子们，淡淡道，“明日秘境，诸位好生休息。”
说完，便转身离开。
天清宗掌门又交代了一些后，羽渊也随着离开。
姜鸢松了口气，她拍了拍鹤云祈的肩膀，“明日入秘境，不可再像几日前那般不管不顾拦在我身前了，知道吗？”
鹤云祈声音闷闷的，“可是我只有小师姐了。”
他抬眸，那双如墨的眼睛里映着她的身影，轻声许诺道，“我也想要保护你。”
“秘境危险。”
姜鸢摸了摸他的脑袋，“我会努力保护好自己的。”
这次秘境，原本鹤云祈是没有资格参与的。
但凤汐屡次受伤，掌门担心她，所以她的护送弟子名额，顺延了下来，到了鹤云祈这里。
她知道秘境里会出现什么。
因此她一再提醒他，“总之，明日不要离我太远。”
“好。”
鹤云祈乖乖点头，跟在她的身后，朝着青云峰而去。
夜色笼罩，整个天清宗陷入了寂静。
空中偶尔传来几声灵兽的叫声。
后山一处，两道身影相伴而立，一左一右。
“想到你会回来，没想到刚好在入门大典的时候。”
先开口的是羽渊，他的声音不急不缓，“抓到了？”
姜青玄单手背在身后。
他的视线扫过远处的青云峰，“所有人里，我唯独不希望是他。”
“既是命中注定，又有何办法。”
羽渊叹了口气，“准备怎么做？”
两人难得的收了声。
黑压压的环境里，一切仿佛都压抑了许多。
姜青玄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玉佩，淡淡道，“阿鸢将双生铃铛赠与他，若他出事，她必然会难过。”
“你真是连她难过都看不得。”
姜青玄的声音飘渺，“我曾立誓，护她周全，她掉一滴眼泪，都是我这个做哥哥的不对。”
羽渊无奈摊手，“可你别忘了，十几年前灵衍宗的那场浩劫。魔神玄御的力量，你我都很清楚，玄御本恶，能继承力量自破封印，唯有吸取恶念和戾气……”
他顿了顿，“封印被冲破的那日，就是他彻底入魔的时候。”
姜青玄的神色淡漠。
他心念一动，以他意念化剑，一把冰冷的，蓝色的剑横立于他的身前。
羽渊劝道：“强行封印，只会耗费你半生修为，让魔神印永无破解之日，他的修为到此为止，这样做，不值得。”
姜青玄眼眸微敛。
他的声音没什么温度，“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愿诛杀。”
羽渊摇头，“世人都道，青玄仙尊清冷心硬，现在看来，倒是我这个温润的，心更狠些了。”
……
翌日。
所有弟子都集结完毕。
九天秘境，是低级秘境，属于天清宗范围内。
里面只有低阶的一些灵草和低阶的灵兽，每位进入秘境的弟子，都会获得一块玉牌，遇到危险时刻，捏碎玉牌，就能从秘境中出来。
并由天清宗的护送弟子们全程保护。
此趟进入秘境，弟子们需要摘取一阶仙草，最先摘到一阶仙草捏碎玉牌出来的，就能额外加分。
确保每人都知道一阶仙草模样后，就有长老打开了秘境。
洛墨弦走在最前面。
一排天清宗弟子跟在身后。
姜鸢比谁都紧张，从进入秘境开始，她就一直关注着四周。
连向来冷冰冰的洛墨弦都打趣道，“师妹不必如此，低阶秘境，极少出现意外。”八壹中文網
事实上，从入门大典举办以来，秘境就从未出过问题。
但姜鸢手握剧本，自然比任何人都敏感。
“师兄，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她的本命剑冰鸢握在手中，手心有薄汗沁出。
“找到了——”
不知是哪个弟子率先惊呼一声，随后，玉牌捏碎，秘境中离开一人。
一阶仙草并不难找，陆陆续续就有弟子离开。
姜鸢靠在树旁，目不转睛地盯着属于自己范围内的弟子，眼看着他们欣喜捏碎玉牌离开，她的嘴角也上扬了几分。
鹤云祈站在离她不远的位置，望向她的眼里带了几分自己都未察觉的暖意。
桑怀微不甘地瞪着鹤云祈，心里怒意更加汹涌。
“小师姐，你收徒吗？”
倏地，一道身影匆匆跑到姜鸢身旁。
来人手里捏了一株一阶仙草，正期待地看着她，“我听他们说，只要到了金丹修为，就可收徒了。”
姜鸢看向比自己矮上一点的少女。
虞稚黑漆漆的葡萄眼眨啊眨，看起来又软又萌。
她狠心拒绝，微微笑道，“郡主，我师尊对我要求甚高，我还未到收徒的门槛。”
虞稚的脸一下子就垮了，她重重叹了口气。
“为什么呀？为什么想拜入青玄仙尊门下这么难呀？”
“没有青玄仙尊，没有羽渊长老……”
“连小师姐也拒绝我。”
“我是不是真的很糟糕啊。”
少女的神情厌厌的，她随手把手里的一阶仙草扔到了一旁。
姜鸢知道她是受打击了。
她半蹲下身，哄孩子似的，“天清宗很多长老都不错的，你为何要执意拜入师尊座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