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得灿烂温柔,手中的兔子糖人被她咬掉了一小口。
空气中淡淡的糖味弥漫。
他一时失神。
俯身咬上了她手中的兔子糖人。
他的脸庞离她只有一掌的距离,离得近了,还能瞧见他脸上的绒毛。
鹤云祈握着糖人的手逐渐收紧。
他的嘴里还弥漫着那股甜味,往后退了一步。
“姐姐,好甜啊。”
少年的动作寻常,却有种说不出的欲。
声音温顺,模样乖巧,像极了吃到甜糖的小孩儿,弯着眼看她。
姜鸢手里的糖人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这是她的糖人对吧?
这是她吃过的对吧?
他手里那么多糖人,为什么偏偏要吃她的?
她决定好好跟他聊聊。
“阿祈。”
她斟酌着措辞,鹤云祈紧紧盯着她,无辜道,“怎么了吗?小师姐。”
姜鸢顿了顿,“我是你的师姐,我们之间,是不可以那么亲密的,比如刚才,那个糖人我已经吃过了,你……”
少年瞬间就黯淡了下来。
他捏着糖人的手指泛着白,“你是讨厌我了吗?”
“不是讨厌。”姜鸢连忙解释。
鹤云祈把手里的糖人放下,眼尾泛红,“从小就没有人教过我怎么爱人,我很喜欢你的,不要讨厌我好不好?我会改的……我都会改的。”
他不安地攥着自己的衣角。
委屈极了。
姜鸢剩下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
是啊,从来没有人教过他如何去爱。
他或许只是对姐姐的情感,却不懂如何表达,用错了方法,没有掌握好尺度。
他一撒娇,她只能缴械投降。
她真的没有办法拒绝长得那么好看的少年。
跟她用最乖的表情,说着让她最心疼的话。
“你什么都不用改。”
姜鸢的声音温柔缱绻,像哄小孩似的,“只是下次不能再这样无礼了,都把师姐的糖人吓掉了,就罚你……嗯,算了,还有好多糖人都带上吧。”
她转过身的瞬间,鹤云祈的嘴角微微上扬。
她没注意,走在前面,自说自话道,“你也喜欢兔子吗?听说兔妖一族都生的软糯可爱,我去给你抓只兔妖来怎么样?”
“兔妖……好吃吗?”
他无辜歪头,“去哪里能够抓到?”
姜鸢无奈扶额,“不是吃的。”
“那我不要,我只要它。”
他看了一眼姜鸢怀里的橘猫,“有它陪着就够了。”
它身上有小师姐的味道。
他喜欢。
橘猫得意地晃了晃自己的身子,朝着鹤云祈“喵”了一声,就要挣脱姜鸢的怀抱扑向他。
她一手按住,“别动,没看到他手上都是糖人吗?接不住你的。”
橘猫这才安分下来。
鹤云祈买的糖人太多,两人吃不完,宗门里的弟子们也不在,她只好找了个偏僻角落,早点儿等着昨日的那两位道友出现。
左等右等没等到人,她微微蹙眉。
“不会放我鸽子吧。”
她又咬了一口,心里焦急了几分。
“抱歉道友,来迟了。”
远处,两个未穿宗门服的弟子匆匆赶来,行礼道,“被一些难弄的东西缠了些时间,这是你要的三张邀请函。”
他从储存空间里拿出三张通体泛黑的邀请函,上面用黑金的字体写着情报阁几个大字。
她接过道,“那宗门的服饰……”
“我昨日和你说过了,情报阁的拍卖,是需要提前准备面具的,既是准备了面具,自然就是不希望被别人认出来,怎么还能穿着宗门服晃悠呢!”
一人笑道,“道友还真是可爱。”
姜鸢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是我忽略了。”
“这位小道友手上拿的可是糖人?”
另一人眼巴巴看了鹤云祈手上许久,“刚才我瞧见卖糖人的小贩,说是被一年轻公子都买走了,想必就是你了吧。”
姜鸢眨了眨眼,从鹤云祈的手上拿了几个,“要多少?尽管拿。”
“这东西,我都多少年没吃过了。”
一人笑着道,“还是以前在凡间历练的时候,经常背着师兄弟们跑去买的,如此,多谢道友了。”
两人从姜鸢手上接过。
她摆摆手道,“不谢不谢。”
“那便,告辞了。”
那两位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眨眼间,就瞬移消失不见。
只剩下姜鸢手里捏着三张邀请函。
和鹤云祈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她故作高深,假装把手背在身后,总结道,“看来,今晚,有好戏看了。”
-
情报阁位于素平城最繁华的街道。
通体是黑金的建筑,常年闭门,有客人慕名前来,会被单独请入情报阁中。
而情报阁的规矩之一,所有进入之人,都不能够对旁人说起里面看到的东西。
神秘,阴冷。
是姜鸢的第一印象。
门外只有两个再普通不过的男子守着。
他们脸上覆了一层黑纱,露在外面的眼睛,凶狠又毒辣。
哪怕是拍卖会这样的大事,也没有增加人手。
姜鸢递过自己的邀请函,紧张兮兮地看着守门的两人。
那两人用指尖触碰,邀请函就化作一缕黑烟,消失不见,随后,情报阁的门从内往外自己打开。
守门男子的声音嘶哑,“贵客,里面请。”
进入情报阁后,浓郁的黑色仿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肉眼可见的地方,看不见一丝彩色的痕迹。
“姐姐,牵着我。”
鹤云祈主动抓住了她的手,“是幻境。”
他的眼神落在姜鸢迷茫的脸上。
“这里怎么什么都没有?”
少年的声音很轻,手抓得却很紧,“你看到了什么?”
“黑色,一眼望不到边的黑色……”
那就是了。
因为他看到的,是众多宗门弟子戴着面具,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耐心等着的画面。
他自小就知道。
他的这双眼与常人不同。
一般的幻境,根本困不住他。
但他能够看到幻境之下的画面,却不一定能破得了身处的幻境。
“奇怪,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