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泫彻底怒了。
他的五条长尾法器化作一柄雪白的长剑,全身妖力发挥到极致,笔直朝着姜鸢刺来。
她猛地睁大眼,就要躲开,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了。
[宿主!!快避开!!]
脑海里是小反焦急的提示音!
可是,她动不了了啊!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柄雪白长剑,朝着自己的脖颈刺来。
“姜鸢!”
她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不是鹤云祈的声音。
她害怕地闭上眼,不管不顾喊出了声,“小反!有没有保护罩啊!”
没有人回答它。
连小反都默默捂住了眼。
一切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嘀嗒,嘀嗒。
浓郁的血腥味道,弥漫在她的鼻尖。
有鲜血滴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很清晰。
还有淡淡的冷冽香。
她睁开眼,那柄剑离她,只有不到两掌的距离,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握住剑尖。
白皙的手背上,红的妖冶。
少年微微用力,那柄剑在手中折断,断裂的剑尖啪嗒落地,化作了一条长尾。
剑上的血溅到了他,他轻轻用手背抹了抹唇,唇间染上一抹血红,妖艳诡谲。
裴泫一惊。
对视上鹤云祈的眼睛。
那双眼里,漆黑一片,无尽的冷意夹杂。
他的背后起了凉意。
即便是面对月殊卿的时候,他都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本能的反应,让他立刻飞起身子,想要离开这里。
刚飞至半空,就觉得有人拽住了他的头发,随后,剧烈的疼痛袭来,他弯曲着身子,从半空中带着血跌落。
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跌落在地。
姜鸢的束缚术失去了效力。
她呆愣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喃喃自语,“怎么会……”
不仅是她,容寂和剩下还有意识的九仙宗弟子都愣住了。
夜色下,少年红色喜服迎风而立,他的双手被鲜血沾染,右手拽了两根软绵绵的灰白色长尾,平静地站立在裴泫的面前。
鹤云祈他——
竟然徒手生拽断了裴泫的两尾!
“这、这是合理的吗?”
一个金丹期初期的修为,竟然直接能拽断裴泫的两尾。
还是用……这种粗暴直接的方式。
系统也凌乱了。
[理论上,是不行的,或许是他有角色光环加持吧。]
裴泫的嘴角溢出大口鲜血,他躺在地面上,面色惨白,目光寒凉,“你……到底是谁?”
鹤云祈半蹲下身来。
背对着姜鸢,他的唇角勾起一抹淡笑,“当然是,要你命的人啊。”
他站起身,脚踩在他的右手上,用力碾了碾。
就是这只手。
差点伤到了姐姐。
他很不喜欢。
要不,还是彻底废掉好了。
他正欲下手,另一人比他更快,一柄剑带着仅剩不多的灵力,直直插入了裴泫的胸膛。
“狐妖,去死吧!”
容寂最后一击,用了他全部的灵力,裴泫刚被折了两尾,虚弱至极,被他一剑穿过。
鲜血自他唇边汨汨落下,他的瞳孔睁大,发丝黏在他的脸上,身子微弓。
他看着容寂,“哈哈哈哈……死在你这种废物手里,真是不甘心啊。”
话毕,裴泫目光陡然狠了几分。
鹤云祈立刻反应过来,裴泫要做什么。
他挪动的脚步微顿,最终还是停留在了原地。
不行,不能走。
他今日表现的太不正常了。
现在离开,姜姜会更怀疑的。
“自爆妖丹!阿祈,快躲开——”
身后是她惊慌失措的声音。
鹤云祈听话的挪了几步,余光扫了一眼容寂。
容寂比他动作快多了,拔腿就跑。
“噗——”
妖力的冲击下,鹤云祈和容寂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姜鸢来不及管城里的妖兽,先跑到了鹤云祈身边,赶紧给他渡灵力。
他的掌心一片赤红,伤口略深,她赶紧拿出几颗丹药,一股脑儿都塞到他另一只没受伤的手上,“快吃。”
好在裴泫的妖力都来自五尾的法器,自身的妖力不强,鹤云祈只受了点轻伤。
容寂就严重多了,他的衣袍都被血浸透,躺在地上,疼得直抽抽。
鹤云祈顺势倒进了姜鸢的怀里,后知后觉柔弱道:
“姜姜,我害怕……”
他说的是真的。
差一点儿,那柄剑就要刺到她了。
就差一点点。
他就要失去她了。
姜鸢刚看了他徒手拽掉两尾的举动,根本就不相信他会害怕。
她一度觉得,他已经黑化了。
明知他是装的,还是纵容哄道,“你先起来,城内还有妖兽,等处理完妖兽,我再过来陪你。”
她替他擦着唇边血迹,心疼不已。
鹤云祈突然在她怀里抱住了她。
“不要管他们,就抱我一会。”
少年的声音带了一点哽咽。
妖兽没了裴泫的控制,逃了一些,斩杀和受伤过半,城内逐渐恢复了平静。
姜鸢无奈,松不开他,又不舍得扯开他,只好放出紫色灵蝶。
探查了一圈飞回来,确认已经没有大碍后,才看了眼怀里抱她很紧的鹤云祈。
“姜姜,我有秘密了。”
他的声音很低,像是鼓足了勇气,试探着开口,“你想听吗?”
姜鸢刚刚被裴泫的一击吓得有点没回神,只是笑。
鹤云祈从她怀里抬起头来。
他伤得根本不重。
裴泫和洛落的爱情,像极了他和她。
他是妖,她是人。
他是魔,她是修仙之人。
他们之间,注定是困难重重的。
他又说了一遍,“你想听吗?想听的话,我都告诉你。”
紫色长线、淡漠旁观、徒手生拽妖尾。
她当然知道他有秘密。
“阿祈,我不想知道。”
她温柔地回答,“既然是你的秘密,那就放在心里好啦,我从不奢望你匡扶正义,一心向善,你听过一句话吗?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我只希望你好好的照顾自己,希望你开心,也希望你永远陪在我身边。”
她是温柔的,永远都是。
“当然,不可以欺负无辜之人,我会生气。”
她想了想,又抱住他,长睫垂落,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她很确信地开口,“不过我知道,你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