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的回答，他缓缓弯了弯唇。
下一秒，他再也支撑不住，无力地倒在了她的身上。
她闻到了他周身淡淡的血腥味道。
被他极力掩盖，却还是被她察觉了。
姜鸢慌乱地抱住了他，“阿祈，你怎么了？！”
鹤云祈没有回答她，他双眼紧闭，脸色苍白，靠在她的肩膀上，一动不动。
旁边有魔族小声议论：“尊上是修为消耗过度，所以才晕过去的吗？”
“尊上一直那么强大，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尊上虚弱的样子呢。”
“她就是我们的魔后吧？尊上对她很不一样啊。”
“快别说了，都不想要命了吗？”
“你们谁去请巫琏大人来啊，尊上不会有事吧？”
“你们都放心吧，尊上只是修为散的太多，很快就会恢复过来的。”
“……”
旁边的声音被他们压的很低，姜鸢抱着鹤云祈，她这才发觉，他瘦了很多。
宽大的衣袍下，松松垮垮的。
他太轻了。
她眼眶泛着红，看到赤翎和月殊卿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过来，轻轻把他抱住。
赤翎很快就发觉了鹤云祈的异常，将他带回了魔宫里。
和之前压抑的氛围不同，魔宫很明亮，肉眼可见的地方，放置了一堆人间的小玩意儿。
姜鸢握着鹤云祈的手，看向赤翎，担忧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赤翎叹了口气，“尊上这几年里尝试了无数招魂的方式，又想办法蕴养你的灵体，对自身的消耗是极大的，再加他生了心魔，在刚刚被术法反噬的情况下，强行调动魔息散自己的修为，再强大的魔族也禁不起他这么折腾啊。”
“招魂？”
“是啊。”赤翎靠在一旁，懒懒开口，“不然你以为，你怎么回来的？”
“我是……”
姜鸢想要跟他解释，话刚准备说出口她又停下了。
她知道，她是主系统送她回来的。
但是赤翎肯定不会相信她。
与其这样，不如就让他们认为是招魂的结果，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姜鸢用手撩开他额前的发丝，轻声道：“你真的是个笨蛋啊，自己的身体什么样不知道吗？我多找一会肯定就能找到魔宫了啊，把自己弄成这样，是想心疼死我吗？”
她吸了吸鼻子，“快点醒过来，听到没有？既然说了要娶我，就要风风光光的娶我啊。”
鹤云祈的脸色很苍白，她握着他的手，无声落泪。
她不敢想，那七年，他到底是怎么撑下来的。
他一个人待在这魔宫里，会不会觉得很孤单呢？
他一定很想她吧。
她把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颊上，轻轻蹭了蹭。
她离开时他的神情，她还记得清清楚楚。
就算他听不见，她还是一遍又一遍说道：“我回来了，这次，是真的再也不会走了。”
见到她这般模样，赤翎自觉想从殿内离开。
姜鸢忽然想起了什么，喊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
“我想问你。”姜鸢犹豫了一下，“七年前墨胤的那五颗聚魂珠，后来阿祈拿到了吗？”
赤翎想了想，回答道：“拿到了，但因为聚魂珠上已经融了尊上的血，尊上尝试过聚魂，都失败了，要我说啊，这种上古流传下来的聚魂重生之法，根本不可靠。”
姜鸢的声音闷闷的，“我知道了。”
“有什么事的话，就给我传音。”
临走时，赤翎给了她一块通音令牌，“尊上今日应该能醒过来，巫琏就在殿外候着，你随时可以喊她进来，还有……算了，没什么。”
赤翎本想跟她说月殊卿也在魔界。
后来一想，还是不说了。
姜鸢只是点点头，“多谢。”
赤翎离开后，殿内就只剩下了她和鹤云祈两个人。
一下子安静下来，她有些不习惯。
“阿祈，醒来跟我说说话吧。”
她的手指轻柔抚过他的眉眼，一点一点往下移，摸过他的鼻子，停留在了唇瓣附近。
再往下看，他的神识印记一闪一闪的。
锁骨附近有不少伤痕，看起来新伤旧伤都有，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姜鸢调动着自身的灵力，缓缓碰在他伤痕的地方。
她的灵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在她指尖碰过的地方，伤痕逐渐变浅，慢慢消失了。
“你都没有好好照顾自己，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姜鸢的声音哽咽，她的眼睛哭得红红的，很快又擦拭掉眼泪。
她不想让鹤云祈看到哭哭啼啼的自己。
她不敢再继续看下去。
在床榻旁边坐着，等他醒来。
不知过了多久，床榻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
他眼睫轻颤，看到眼前的女子，先是一愣，随后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腕，眼底是化不开的阴郁和偏执，哑声唤道：“姜姜？”
姜鸢见他醒来，委屈地又要哭出来：“你醒啦？”
鹤云祈一瞬间以为自己看错了。
“是梦吗？”
他的眼底猩红，抓着她的手逐渐用力。
他望向她的眼里，是浓烈的痴迷和眷恋，眼睛一眨不眨，生怕自己一眨眼，她就不见了。
“不是梦，是我。”
姜鸢把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掌心里，另一只手轻轻掐了他一下，“是疼的吧？阿祈，不是梦……”
鹤云祈却摇了摇头，声音嘶哑：“不疼，你再用力掐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