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放在之前，柳问风还有八分底气去找姜沉借钱。毕竟当时姜沉也算是一颗心全在自己这里，即使自己不在意。有什么能帮到自己的，姜沉肯定也是二话不说就去了。
但是现在，别说八成了，柳问风连一层的底气都没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柳问风想了想，好像是从上次姜沉不告而别后再回来的时候开始，感觉一切都变了。就算他在府中，姜沉也是很多时候也找不到人影。自己以前乖巧听话的大女儿也变了，她以前从来都是同姜沉不亲近的，现在倒是经常瞧着她们在一起，同进同出的。
柳问风思考良久，最后点了点头，“好，我晚些时候就去找她。”
此时的姜沉，正在柳思思的小院儿里啃着西瓜。
母女二人坐在背阴的凉亭里，看着前边儿不远向阳处明晃晃的太阳，啧啧的摇着头。
“娘亲你瞧瞧，前两日天气都还算凉爽，若是吹点风还有几分凉意。但是今日，这考生一进考场，这太阳便明晃晃的挂上去了，考生在考场考试，太阳在天上烤考生。”
姜沉听着柳思思这话失笑道：“以前的科举那可是在夏季，那不是更热？听说一场考试下来得中暑好几个。那些考生中暑了也不愿意被抬出去治疗，毕竟一出去，这好几年的努力可就白费了。寻常人家的学子，哪儿有银子支撑他们再多学几年？”
柳思思点了点头，将吐出来的西瓜子仔细的收集在了一起，准备处理一下储备在那里明年再用。
“也是。也不知道这次柳问风为了柳容楚那个状元之位给出去了多少银子，说不得就将丞相府都掏空了。”
这边正说着，柳思思院儿里的小丫鬟就急匆匆的跑过来，对着柳思思说道：“小姐，老爷过来了。”
听见小丫鬟这么说，柳思思疑惑的看了看姜沉，“娘亲，他这个时候来找我做什么？”
姜沉正慢条斯理的擦着自己的手，无所谓道：“谁知道呢，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儿。”
小丫鬟只是先一步过来给柳思思通报一声，毕竟是在丞相府，小丫鬟也不能将柳问风拦在梓桐院儿的门外，所以不一会儿，就看着另一个小丫鬟将柳问风领了进来。
柳问风一走过来，就瞧见了放在凉亭桌上，还没吃完的几块红彤彤的西瓜，和一旁放着的不少瓜皮，眼神微不可闻的沉了沉。
毕竟西瓜这个东西，在赵国是很稀少的东西。柳问风也只是在宫宴上见过几次，还是看上去没这么红的。宫外倒是也有卖的，但是基本都被推成了天价，寻常人家尝一口就很了不得了，哪里还能像她们这样霍霍了这么多。
柳思思瞧着柳问风到了一句话也不说，直勾勾的盯着桌上的西瓜看，开口笑道：“爹爹，渴了么？来吃点？”
“不了。”柳问风回过神来，咽了咽口水，将视线从桌上的西瓜移开，看向坐在一旁，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的姜沉，“夫人，听说最近将军府搬了新府邸。我最近因为宫中科举的事儿，忙得很，将军府乔迁也没能去道贺，是我的错。”
姜沉早已对柳问风失去了全部的耐心，嗤笑道：“行了，就算你想去，将军府也没邀请你。”
许久没有同姜沉说话，没想到会被这么怼一通的柳问风愣在原地许久。正准备发火，又想到自己今日过来是有求于将军府的，将这口气生生咽了下去，但是语气还是有几分不善。
“将军府向来不善交际，这我理解。但是姜老将军回京这么久，我这个做晚辈的还没来得及去拜访，便想着问问夫人，岳父大人什么时候能得空，让我去拜访拜访。”
姜沉闻言，抬头看了柳问风一眼，突然笑开了。
姜沉本就生得好看，只是因为性格原因，平常也不怎么爱笑，又加上她是上过战场的，周身那肃杀的气势，总是让柳问风觉得，亲近不起来。如今姜沉这一笑，看得柳问风稍稍有些失神。
柳问风在心里想道：果然女人都一样，对她还有她的家人稍稍好一些，她便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你。
若是放在之前，柳问风这番话确实可以骗到一颗心全在柳问风身上的姜沉，但是现在，姜沉知道，柳问风说的话，半个字都信不得。
姜沉此时的这个笑，其实是觉得，现在的柳问风就像一只街边卖艺的耍猴人手中的猴子一般，滑稽可笑。
“老爷真的是去拜访我爹爹娘亲？老爷这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作风，怕是有事儿找我爹爹娘亲吧？倒不如老爷直接在这儿同我说了是什么事儿，好让我瞧瞧我们将军府还有哪里这么荣幸，居然能入了我们丞相大人的眼。”
正在暗自高兴的柳问风听见姜沉这么说，脸色瞬间阴沉起来。自己还以为姜沉改变了，没想道还是这幅油盐不进的德行。
柳问风看了看一旁笑盈盈的柳思思，语气生硬道：“走，我们去书房说，这里不方便。”
“呵，老爷和王姨娘果然是心有灵犀，这说的话都是一样的。有什么不方便的，思思也不是小孩子了，这丞相府有什么事儿是不能让思思知道的？”姜沉动都没动，看着柳问风说道：“难不成老爷是和王姨娘一样，也是来同我借银子的？”
说道银子，柳问风神色一凌，想起了当时王熙华给自己说过的事儿，也有几分是想扳回自己的面子，语调都提升了几分。
“你还好意思说银子！？作为当家主母，姨娘来向你请教的时候，你怎么就说将银子给出去，就将银子给出去了？那可是两万两！这件事王姨娘虽然也有错，但是主要还是因为你这个当家主母的不对。正是因为这个错误，造成了现在丞相府周转困难，所以，我现在给你个机会，弥补这个过错。”
柳问风甩了甩衣袖，大度的开口道：“也不说两万两了，你想办法补足中公一万五千两，这件事也就算过去了，我也就不计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