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有些信仰的人来说,特别是佛教信仰,最讲究的就是心诚。
他们认为,你在收获之前必讲经受苦难,只有经受了苦难,才会收获你想要的东西。
这就是所谓的因果循环。
所以,礼佛也要心诚,要三跪九叩,要顶礼膜拜。要匍匐在大街上,三步一拜。
通往净梵山的青石板路,从来没有人打扫,但是依旧是常见光洁如新,就是因为叩拜的人太多,所以才会如此干净。
对于那些虔诚的人来说,霍承平这样直接纵轻功上去的做法是不诚的。更有甚者,连到山脚这段路程,都是叩拜着前来的。
更别说霍承平还是策马前来的。
对于这件事儿,霍承平以前也疑惑的问过青灯大师,青灯大师微微一笑,回答倒是耐人寻味得很。
“人的心中一定要有信仰。这个信仰可以是虚无缥缈的佛,也可以具像化到身旁的一个人,无论好是什么,但是一定要有。有了这个信仰,天性懒惰的人才会有为之努力的目标。很多东西,许多成就,真的是佛带给世人的么?那些人,连沿途叩拜都能做到,还有什么是坚持不下去的呢?”
当时听到青灯这段话的霍承平,笑着开口:“你说,若是你的那些信徒听到你这番话,会有什么反应?”
青灯大师当时狠狠的勒紧了霍承平腰上包扎伤口的绷带,语带笑意的开口:“反应?时势造英雄,他们真的需要英雄拯救么?他们要的是英雄本身,跟英雄做了什么事儿,说了什么话有关系。其实没有谁能比他们更清楚英雄到底是不是英雄,因为英雄本身,就是他们创造的。”
这段话结束,被疼得倒吸一口冷气的霍承平,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看着当时漆黑如墨的夜色,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
此时,站在青灯门口的霍承平,抬头望了望今晚的夜色。
深秋的月亮较之盛夏多了一分冷意,今天的夜空中星星不多,只有零星几颗,可怜巴巴的挂在夜幕上。
眼前的茅草屋内还亮着烛火,空气中弥漫的全是檀香的气息,霍承平深吸一口气,倒是觉得因为一路提气轻功赶来而急促的呼吸,瞬间就平稳了了起来。
倒也不是那么着急了。
霍承平抬头,瞧了瞧身前那扇看上去摇摇欲坠的木门。才刚刚响一声,木门就吱呀一声缓缓的打开了。
屋内的青灯坐在蒲团上,背对着门口,在低声诵读着佛经。
也许是因为在晚上,所以青灯只是嘴里诵读,木鱼和颂钵放在一旁,并没有使用。
屋中就点了一支蜡烛,在青灯身后,靠近门口的四方形木桌上。随着开门带过去的风意,烛火摇摆跳动了几下,最终稳定下来,飘散起一缕青烟,直直的飞向正上方。
青灯当然知道来人了,但是他也不管,自顾自的还在念诵着佛号。霍承平也没有开口说话,就站在门外,闭上眼睛听着青灯诵读佛号的声音。
“阿弥陀佛,你的耐心倒是与之前相比好了不少。”
大约是过了一刻钟,青灯将佛经念诵完毕,缓缓站起身,看着站在自己门外的霍承平说道:“我知道你今日来是为何事,放心吧,一切都会好的。”
听见说话声,霍承平这才睁开眼睛,看着眼前传说的活佛青灯,嘴角一勾,顺势就说道:“别拿糊弄外人那套来糊弄我,我今日着你是有事相求。”
若不是青灯一开始就说了,只渡有缘之人,那其他人就有机会看到,传说中的活佛青灯大师,并不是想象中白胡子老头的样子。
就这么看上去,甚至比霍承平都还要小上几岁的样子。
比起活佛,他看上去更像是观音。
青灯听见霍承平这么说,反而失笑起来:“旁人都信我,为何就你信不得我?”
说着,也不招呼霍承平进屋,自顾自的走到四方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霍承平也不客气,走上前去坐在了青灯的对面,拿过青灯刚刚放下的水杯,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本来就是赶路而来,先前不觉得,现在倒是真的有几分口干舌燥了。
霍承平端起粗瓷茶杯一饮而尽。
“白水?”霍承平疑惑的看着青灯:“怎么?净梵山已经困难道连茶叶都给你买不起了?”
青灯无奈的摇摇头:“你啊,还是这般。不过是年纪越大,睡眠越浅罢了,晚上喝了茶水,便睡不着了。“
霍承平闻言赶紧摆了摆手:“你还年纪大?你瞧瞧你那几个徒弟,说不定谁送走谁呢。”
说完,霍承平也不等青灯再开口,继续说道:“不和你贫了,我今日前来,是真的有要事儿。”
青灯也不甘示弱,也开口打断了霍承平的话,说道:“为何旁人都能信我,就你信不得我?你还没进门我就说了,这件事儿我已经知道了,你放心,不会有事儿的。”
“就算我不给我前边儿的那几个徒弟交代,就算是完完整整的请期,也是没有结果的。”
霍承平本来还打算再说几句,但是听见青灯说到了请期,当即震惊的抬头看向了坐在自己对面的青灯。
青灯倒是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霍承平冷静下来转念一想,这件事儿本就不是什么藏着掖着的事儿。结束了早朝之后,京城中就已经开始有传言了,那作为人流量算是很多的净梵山,知道这件事儿,也是正常的。
当然,青灯的那段说辞,也被霍承平理解为了他答应了帮自己,在柳思思和赵博简的请期上做些手脚,能让请期延长些时日。
但是,霍承平还是不放心,叮嘱道:“能拖就拖,要是能定在明年就再好不过了。”
青灯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抬眼看向了霍承平,语气平稳的开口。
”有件事儿,我希望你能做到。”
霍承平以为青灯在说帮忙的条件,问道:“什么事儿,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
青灯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在桌上发出一身闷响。
“带她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