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任听的越来越心惊,这才是这个男人的最大野心吧,他想着的是控制整个世界,还是用一种非常隐蔽的方式。
按照太上皇的设想,大明将站在世界的最顶端,保持最高的科技水平,实力碾压全世界,大明之下是各个藩属国,他们承接大明淘汰的技术,比如大明逐渐淘汰的纯木制海船。
这些藩属国虽然比不上大明,但是在整个世界范围内依然非常强大。甚至有些藩属国因为资源禀赋,可能百姓的生活水准比大明还要高。
这些藩属国都是大明这个宗藩经济链条中一环,脱离了这个链条,很快就会衰落下去。唐三任稍微一琢磨便能想到,未来的世界将是三大格局。
以大明为首的华夏文明圈,占据着整个东方。以天方为首的绿教集团占据大明以西的地方,他们在东方与大明集团接壤,向西与极西之地的西夷接壤。极西之地的西夷又是一部势力,大明与这股势力接触的不多,不过这股势力的发展势头很快。
唐三任知道,皇帝对夹在中间的天方并不担心,他最担忧的就是极西之地的西夷。他也不知道皇帝哪里来的担忧,把一群还未开化的野蛮人视作生死大敌。
甚至为了遏制西夷发展,专门设立西洋舰队,目的就是将西夷封锁在极西之地,把朝鲜与倭国拉进东方大陆也是遏制西夷的策略之一。
唐三任觉得跟皇帝比,自己格局太小了,刚刚还在与皇帝说,给朝鲜的这块土地太好了,应该收回来。
正在思考间,太上皇那边的浮子动了,鱼儿咬钩了,朱瞻基轻轻提竿将鱼钩拉出水面,一条至少四五斤大的鲑鱼被提出水面。
唐三任赶紧抄起长杆的渔网兜,一把将钓起的大鱼抄起,放进准备好的木桶里。
朱瞻基挑衅地看着唐三任道:“老伙计,怎么样?钓鱼你也一样不是朕的对手!”
唐三任不服气地说道:“陛下别得意的太早了,现在谈胜负还是太早了,说不定下一刻就是臣钓起更大的鱼呢!”
二人正说着话,金淑贤从远处跑来,太上皇与唐三任来海边钓鱼自是瞒不过地头蛇的金淑贤,朱瞻基看着跑过来的金淑贤笑道:“更大的鱼来了!”
这话一说,唐三任也跟着笑了起来,这确实是一条大鱼。
朱瞻基挥手让金淑贤来到近前问道:“金大人不忙你的事,巴巴的跟着朕有何贵干?”
毕竟在朝鲜人的地盘上,朱瞻基也知道自己去哪里肯定瞒不过朝鲜人的眼线,也不追问金淑贤怎么知道自己来海边钓鱼的事情。
“臣在别业准备了酒宴,特邀请陛下与唐大人前往赴宴!”
“金大人如此客气,老夫与太上皇就受了你这份好意,正好老夫与太上皇也想与唐大人亲近一番!”唐三任上前替朱瞻基应了下来。
“这是下臣应该的,太上皇能赏脸赴宴是下臣的荣幸!”
朱瞻基微笑道:“行了!前面带路吧,朕也想见识一下这新釜山的美食!”
金淑贤的别业并不大,毕竟这里刚刚开发没有几年,就算是他有特权,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能建起豪宅。
所谓别业就是大明北方常见的四合院形式,内容有些许的不同,不过儒家文化圈的建筑都大同小异。
宴席上采用分餐制,以山珍海味为主,并没有什么高超的烹饪,要说特殊的就是朝鲜人特色的岩石烤肉,在木炭火上炙烤的炙热的石板上,一片片的五花肉滋啦啦地在是班上冒着油花,洒上一点香料在卷上生菜,肥而不腻、鲜香可口。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金淑贤轻轻拍了拍手,一群年轻女子曼舞轻纱款款走向大堂,翩翩起舞。
金淑贤借着酒意向朱瞻基举杯道:“陛下饮胜!”
朱瞻基敷衍地举起杯子跟他虚碰了一下,眼睛却看向了大堂内起舞的女子,金淑贤看着太上皇的目光在女人中巡弋,一直锁定着一名女子,暗暗记在心里。
叫来一名下人,低声吩咐了几句,继续陪着太上皇与唐三任饮酒作乐。直到朱瞻基喝的酩酊大醉,才被下人搀扶进了一间卧房。
卧房里一名年轻女子将朱瞻基搀扶到床榻上,为他宽衣解带,这一切都在朱瞻基的预料之中,不过是最低劣的美人计,不装作中计,如何能让这朝鲜官员相信大明真的会向朝鲜出售海船呢?
第二天一早,朱瞻基一觉醒来,感觉有些口渴,喊了一句:“来人,朕要喝水!”
一名女子赶紧将一杯温热的茶水端到了他的手上,朱瞻基看到这个女子大吃一惊:“你是何人?”
“奴婢是绿竹!昨夜侍寝于陛下!”
朱瞻基一拍脑袋,脱口而出道:“这唐季重荒唐,金淑贤无耻,怎能如此做为?”
女人一听太上皇的话,顿时委屈地落下了眼泪,朱瞻基也不想难为她,便安慰她道:“你也别哭了,朕会补偿与你,你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只要不过分朕都可以答应。”
“奴婢没有要求!只求陛下能将奴婢带走!”
朱瞻基心中冷笑,大家都在演戏,你就别在这谈什么感情,这样的侍寝你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了吧。
“带你走是不可能的,想都不用想,你最好提点儿实际的要求。”
女人沉默了,她是真的想让朱瞻基将她带走,这种暗无天日的陪侍日子她已经过够了,哪怕将她带走找一个老实人嫁了,从此粗茶淡饭过一辈子,也比被人当做玩物迎来送往好的多。
“若是陛下不愿意带奴婢走,能否帮着奴婢离开这里,奴婢宁愿去耕田织布,也不愿意再过这种比妓子强不到哪里去的日子。”
这句话打动了朱瞻基,将他带走找个地方安置倒是举手之劳,问题是这样的女子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再去过粗茶淡饭的日子,能过得下去吗?
“你真的愿意去过那种面朝黄土背朝天日子?”
“奴婢愿意!”
“你要想好了,一旦卖出这一步你可就无法回头了,若是再次跳入这个圈子,你只能进那种半掩门的暗娼之中。”
“奴婢就算饿死也不会做这种事!”
“好!既然如此,朕就成全你,你去把金淑贤给朕唤过来!”
“是!”
绿竹转身离开,门外的侍卫赶紧进来禀告道:“这个女人晚上没有任何不轨的行为。”
“朕知道了!唐季重呢?”
“唐老大人就在隔壁!”
“把人请过来!”
这边还没等侍卫去请,唐三任就背着手走了进来,上下打量了朱瞻基一番笑道:“陛下昨晚睡得可好?”
谷</span>“非常好!美人在侧,一夜无梦!怎么你的美人没有陪着你吗?”
“臣惧内,没敢收留!”
“你惧内,所以就让朕中美人计,你太过分了。”
“臣会替陛下保密的!”
“保个屁的密,这会儿估计整个船队都知道朕贪恋美色留宿金淑贤别业的事了,这事要是搞不成,朕要你好看。”
“陛下放心吧,那金淑贤过来就会提买船的事,这价格只要往高提一点儿,一旦整个藩属国都开始采购大明的海船,那可就是一笔巨款啊!”
“算了。朕为了大明牺牲一回也不是不可以,不过等下朕的两位后妃闹腾起来,你可要给朕证明。”
“陛下是九五至尊,两位娘娘也是通情达理之人,臣就不参与您的家事了。”
“你若帮忙,朕就对唐夫人,昨晚你也有女人陪侍。”
“陛下不能如此,臣还想多活几年呢!”
君臣二人正开着玩笑,金淑贤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给太上皇与唐三任行完礼后问道:“陛下唤臣过来,可有招待不周之处?”
“招待的很好,你有心了!”
“这是臣应该做的,只要陛下满意就好。”
“既然如此,船队已经补给完成,那朕就走了。”
一听朱瞻基要走,金淑贤急了,拍了这么多的马屁,正事还没办呢,哪能走啊!
“陛下!您昨日说的那个海船的事能否给臣一个定心丸。”
“什么海船?”朱瞻基装糊涂。
“就是天朝向我王国出售海船之事,陛下可否给臣一个准信,臣也好禀告于王上。”
“海船乃是国之重器,价格非常高昂,你们朝鲜能够承担得起吗?”
“只要天朝愿意出售,价格高就少买几艘,王国是一定要买到海船的。”
唐三任接过话说道:“老夫看你对朝鲜王一片忠心,给你一个建议,听不听在你。”
“唐大人请讲!”
“老夫听说大明海军准备更新舰船,一些用过几年的旧船都会提出海军的序列,这些船如何处置现在还没有定论,若是你们朝鲜愿意采购,太上皇倒是可以给你们牵线搭桥,所有船只都会保养一新交到你们的手上,价格却只有新船的一半。”
金淑贤也不傻,这二手货有保证吗?万一开到海上散架了怎么办?
“唐大人!这旧船出海可有保障,万一一出海遭遇风浪便沉了,岂不是损失更大。”
“老夫虽然不懂海船,不知道什么样的海船是最好的,但是你朝鲜国就算不会造也不至于没有懂海船之人吧,海船的质量如何,你们完全可以亲自检验。”
金淑贤已经被唐三任说服了,确实是朝鲜也是能够造船的,比如朝鲜自己发明的龟船就是一种近海很优秀的战船。
“这事下臣也做不了主,还是要禀报给王上,由王上做主,不过下臣觉得只要质量没有问题,旧船我王国也应该能够接受。
就是不知道天朝是否真的愿意给朝鲜出售远洋海船,还请太上皇陛下给下臣一个信物!”
“这样吧!朕给你写一封推荐信,你拿着朕的这封信交给大明朝廷,海军部会酌情考虑你们的诉求。”
金淑贤等的就是这句话,赶紧鞠躬道谢:“多谢陛下成全!”
“无妨!谁让朕吃了你的最短呢!”
金淑贤尴尬地笑了,觉得自己这样以美人计换取太上皇的推荐信,有些不光明正大。
朱瞻基也不跟他废话,让金淑贤准备好文房四宝,刷刷点点,一封信便写就。朱瞻基深厚的书画功底,一手字写的如行云流水一般,让金淑贤赞叹不已。
他甚至有一种将这封信留下收藏的冲动,不过对朝鲜忠诚还是让他克制了自己的欲望,在拿到推荐信之后,搭乘返回大明的商船返回朝鲜。
朱瞻基将信写完,交到金淑贤的手里,说道:“昨晚的那个女人朕能带走吗?”
“陛下喜欢,当然可以带走,回头下臣就将她送到码头。”
处理完这边的事情,朱瞻基感叹了一句:“朕都退休了,还要操心大明的国事,还要牺牲朕的色相,朕苦啊!”
唐三任撇嘴道:“您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还是想想怎么应对两位娘娘的盘问吧,真不知道您是怎么想的,一个用做交易的女子,您竟然要将其带走,这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吗?”
“朕答应了带她走,就决不食言。”
唐三任也不再劝,两人一辈子的交情,自然知道朱瞻基的脾气,做出的决定,不管是谁都改变不了。
重新登上自己的座船,就看到了自己的两个老婆领着那个朝鲜女人在甲板上迎接,朱瞻基尴尬地笑了笑说道:“甲板上风大,怎么不进舱室休息?”
“陛下不上船,妾身姐妹怎敢进舱室休息?”孙氏率先发难。
胡氏还是用一贯的温柔语气说道:“陛下给臣妾姐妹找的这个妹妹如何安置还请陛下示下,我们可不敢怠慢了妹妹!”
“这就是个可怜人,朕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没关系!人家都给臣妾送到身边了,您好歹也是太上皇,不能敢做不敢当啊,这对妹妹可不公平!”
朱瞻基知道自己不能再说话了,不然越描越黑,指着那个女人说道:“你说!朕有没有碰你?”
“没有!”女人的声音细若蚊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