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人，再发动两次攻击，力度适中就好。”秦子悠提着毛笔，在心里命令道。
灰白雾气向内聚合，凝化为两柄一尺长的刀刃，锋利气息四溢而出，切割的周围浓雾四分五裂。
它们激射而出，间隔三秒左右，接连暴射在结界上面。
锵……
结界表面的血红微光，变得刺眼了一瞬。
硬吃下这两道异常凝实的攻击后，一阵光屑飞溅，它剧烈震颤，结界之上古文字笔走龙蛇浮现。
古老沧桑的气息，如狂风席卷整条廊道。
空气无形巨震，嗤嗤作响，泛起波纹，谁都没看到凝结的攻击，只能通过精神力，察觉到结界前空间，被陡然切割。
雾人的身躯“砰”的一声炸开，灰白雾气崩裂，四处乱溅，数秒后，渐渐聚拢回来。
反馈回来的攻击，还是无形的……秦子悠眼神一凝，这样就能打人一个措手不及，这设阵之人典型老阴比。
不过这不重要，他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了。
秦子悠随手一抛手中毛笔，毫椎一震笔杆，射向战局，浩然正气衍生的清气淌出，和结界的古老气息分庭抗礼。
雪白笔尖蘸些清气，凌空书写两行字。
“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沈清莎念出这两句话，末了秀气的柳眉蹙了蹙。
这什么意思？
其余两人也是一脸问号。
秦子悠在心里命令道：“攻！”
雾人身躯占据的十米范围内，陡然凝结出密密麻麻的刀刃，分布在灰白浓雾内，宛如繁星点缀。
嗡……
一柄、两柄……单柄刀刃的嗡鸣声，顶多是普通噪音，等这数百柄刀刃同时震颤，附近区域的空间似乎都在颤。
嗡鸣聚合成的音浪，声势浩大，洞顶灰尘簌簌而落。
它们带起音爆声，万箭齐发，拖曳着雾气，咆哮着倾泻到结界上面。
血红结界刹那绽出夺目光华，犹如烈日初升，破开浓雾织就的混沌。
这回它表面浮现的古文字，凝实的如同实质。
血光在这般狂风暴雨的冲击下，摇摇欲坠，几欲熄灭，看似纤薄的结界，却只是疯狂颤动，依旧坚挺。
“这等规模的轰击，都难以打破？”周惊风惊得瞠目结舌，这般攻势，他仅是看到就头皮发麻。
沈清莎一直关注着结界的变化，她叹了口气：“再来一轮可行。”
“那就是有希望。”周惊风眼睛一亮，转而疑惑道：“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叹气。”
沈清莎经过这三两次的试探，基本摸清了雾人的特性。
她抿了抿唇：“秦兄召唤的这团雾，是真正的无实体形态。”
“且不会像普通雾气那般，会被过于强横的冲击力，打击的汽化消失。”
“但每次攻击，都需要依赖雾气凝结，一旦被打散，就需要一定的聚合时间，用以发动下一轮攻击。”
“它的这番攻击如此密集，结界的反馈也会如此，到时这团雾气四处逃逸，无法及时凝聚起有效攻击。”
“结界便会趁这段时间，重新恢复。”
顾馨宁在旁边嚼着肉干，认真听着，没心没肺的插嘴道：“也就是功亏一篑呗。”
周惊风大急：“这可如何是好。”
“除非找到使结界无限恢复的源头，或者不停消耗，直到结界力量枯竭。”
“这……”
周惊风无奈，这第一种方法还算靠谱，第二种他们根本耗不起。
根据系统时间来看，现在是进入万界虚空的第五日上午。
还有两日就是血月期。
到时新手保护罩会消失，领地将毫无遮掩的暴露而出，兽潮迎来的怪物，将会轻易摧毁所有建筑。
他们也直接凉凉。
再次相见，就是在别人的直播间。
那情景，想想就美如画。
一阵倾泻的血红光芒，钻过防御墙的缝隙，刺的人眼泪直流。
结界开始反馈攻击。
“唉……”周惊风长叹一声：“只能寄希望于秦兄了。”
虽说在他看来，这是无解之局。
雾人的身躯须臾间尽碎，一道拢着乳白光芒的身影，逃脱出呼啸的攻击里，化形成带着礼帽的优雅身影。
“亲爱的主人，您会为我破碎的身躯心痛吗？”它在秦子悠耳边喋喋不休。
将这团雾气本体撤离了……周惊风绝望，这不就意味着放弃吗？连秦兄都破不掉的局。
沈清莎观察的更仔细，她看到那支毛笔道具，还留在原地。
清气在赤红光芒的浪潮里，犹如立于暴雨的烛火，孱弱飘摇，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一圈浩然正气激荡，在结界释放的古老气息里，开垦出一片直径三米的空地，书写着一行行古文字。
笔尖白毫挥出残影，速度丝毫不比喷人时慢。
沈清莎眯起眼睛，适应着刺眼光线，紧盯着这一幕。
看着看着，她心里猛地一震。
这些古文字，也在她的认知范围外，但她认出，毫椎书写的和结界上面的，是同一种古文。
莫非……
她这样想着，一道清气构筑的薄膜，立在毛笔毫椎前方，尽数接下结界反馈的攻击。
浩然正气激荡，又将其弹了回去，攻击频率和效率，竟是和结界一般无二。
威力稍逊，但不影响，互相反弹的死循环已经出现，破除是早晚的事。
哪怕后继无力，雾人也早就趁这段时间恢复，可以派它再去里面扔一轮攻击。
“卧槽？？”周惊风惊了。
这反转他是万万没想到，他现在明白，何为用魔法打败魔法了。
秦子悠目光紧锁毫椎，见攻击反馈成功复制后，便松了口气。
“还好，有效。”
这是毛笔毫椎的道具效果——法随。
以清气复制书写咒语，重现术法。
这和另一件道具众生之眼一样，都属于复制类的效果。
只不过‘法随’是复制术法，众生之眼复制的是武技，譬如他在林旭身上偷得的暴血。
秦子悠第一次看到结界上的文字时，就想到反馈攻击的效果，很可能来自术法，那些古文字就是咒语。
单一阵法，效果都是单独区分的，防御和攻击一般不会同时存在。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两面同时反馈的攻击频率，瞬间达到了一个异常恐怖的地步，结界不断爆出破碎的赤红光芒，密集如同暴雨降临。
咔咔……
秦子悠精神一振，他的精神力在震耳的音爆里，寻到了一道细微的破碎声。
他兀自欣喜时，有人在他耳边诡异低吟。
“救我，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