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悠拔出嵌进血肉的无锋,仓促甩手插进地面,剑身擦出一阵明晃火花,他借着这股力量,勉强止住了身形。
“砰”的一声沉闷轰鸣,蓑衣人失去了踪影,原本站立的地面陡然炸裂。
下个瞬间,秦子悠眼前一黑。
对方已来到面前。
蓑衣人身材肥硕臃肿,以至于略显蠢笨,此刻却展现出恐怖的速度,他如同小山般的身躯撗撞而来。
刺鼻的腐臭味像是一堵墙,封堵住所有可呼吸的空间。
秦子悠拔出无锋横拉,似是要将他拦腰斩断。
嗤……
布帛撕裂般的声音响起,锋锐气息袭上后背,头戴硕大斗笠的人影,不知何时犹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出现在身后。
“死!”
他怪异的呵呵笑着,声音沙哑底气虚弱。
出手过半的剑招,必然收势不及,他和蓑衣人前后夹击,即便神仙也在劫难逃,无法完全躲避这一击。
非死即伤。
嗤!
一道血影横插进斗笠人前方,抵挡住森然寒光。
“总算把你钓出来了。”
面前响起淡漠声音,蓑衣人一愣,惊诧不解的抬起头,暗曚天光照进斗笠,显露出一张干瘪苍白的脸。
“奇怪,你是何时察觉到我的?”他声如厉鬼的疑惑问道。
他这一击未奏效,秦子悠剑势没受到阻挡,便酝酿出森然呼啸,保持攻击轨迹,干脆利落的横拉而出。
将身前蓑衣人开膛破肚。
鲜血喷涌如泉,内脏破碎飞溅。
秦子悠身为制谱师,现在也算精通音律,早在路上时,就察觉树叶摩擦的悉率声,似乎存在着奇特的韵律。
便判断出这附近铁定有埋伏。
等雪女说有人跟踪后,秦子悠便想着将计就计,放松心神,不再抵挡困倦感,以此引出藏匿林内的人。
到了这里,血狼头领尸身炸裂,甲虫喷涌而出。
探查结果也跟着传来,后方是具尸体。
他便明白过来,对方很谨慎,设置的跟踪只是诱饵,防止他藏了底牌,用以调开可能潜藏的兵种。
但秦子悠不知藏匿之人,是否握有能够探查伪装的手段,便提前将百草虫含在嘴里,手掌靠近腰间的毛笔毫椎。
做完这一切准备,使自己真正陷入沉眠,一头扎进了虫群。
百草虫药力缓慢发挥,祛除虫子携带的麻痹毒素,毫椎的清心则使他清醒过来,阻隔困倦效果的影响。
便有了蓑衣人破碎虫群后,却看到他睁着眼睛的那幕。
对方出击时,秦子悠本以为只有他一人。
直到靠质变过的精神力,无意间听到了一句话。
回忆一瞬而过,秦子悠身上淋漓着血雨,他呲牙笑了一下:“玩游戏要用脑。”
“蠢货。”
这家伙怎么知道我说什么……斗笠人心惊不已,当时环境嘈杂,他几乎气音的话语,淹没在各种声音里。
根本了无踪迹。
没等恍惚的斗笠人回神,血影便蓦地诡异回弯,末端锋利尖刺直指他眉心。
他瞳孔微缩,难以想象这堪比金石的利器,竟能像触手般柔软灵活。
这血影,正是血肌。
斗笠人从容抬起武器,临危不乱,他手里是柄双手斧,却能以单手轻松挥起,竖立斧面抵挡住触手。
他退避出血雨范围,鼓起脸颊,用力吹了声口哨。
秦子悠一剑斩杀蓑衣人后,翻转剑柄,想顺着余力未消的剑势,连贯刺向后方敌人。
呼——
沉重破空声呼啸而过,秦子悠心有所感,诧异抬头,只见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坠落位置正是他头顶。
瞳孔骤缩,他连忙收剑跃向侧面。
砰!
重物落地的沉闷声响,让人头皮发麻,仓促避开的秦子悠,匆忙回头瞥了一眼,看见那黑影似乎是个人。
以他现在的体质值,还做不到铜皮铁骨,要是被高处坠落的重物砸中,即便不死,也肯定会受伤。
从而影响行动。
呼……呼……
一道,两道……无数破空声不绝于耳,秦子悠抬头望去,十几道黑影如冰雹坠落,砸进这处林子,激起大片尘土。
他连忙闪身躲避。
斗笠人目光阴冷的遥望着,他精准避开黑影的落点,提起双手斧飙射而出,向着秦子悠攻杀过去。
血肌操控数条触手狂飙,想出手阻拦住对方。
一道人影蓦地扑出,徒手握住了触手。
刚坠落场中的那些黑影,摇晃踉跄的在地上爬起来,它们看上去像是人类,皮肤却呈现诡异的铜黄色。
面部重度腐烂,四肢血肉也残缺不全。
吼……
一声声犹如野兽的低吼声,回荡在幽深阴暗的林子里。
雪女探查到的跟踪者,应该就是这玩意儿……秦子悠眯了眯眼,说不好这是什么,也许是某种职业巫术。
也可能是兵种。
嗤——
空气撕裂的声音,在耳边回响,秦子悠连忙收束心绪,提起无锋架在头顶。
一柄阔刃双手斧当头劈落,狂猛力量透过剑身,肆意倾泻在剑身之上,他顿时脚步不稳的踉跄两步。
“这力量有点高啊。”
斗笠人目光微凝,眯了眯眼,抬脚便踹向秦子悠腹部。
他顺势手臂肌肉暴涌,干瘪身躯内仿佛有无穷力量,灌注进双手斧内,试图通过限制行动,将其压制住。
使这一击避无可避。
秦子悠提膝上顶,狂暴气力抽裂空气,却陡然一偏,好在攻击轨道正确,还是靠膝盖一角顶住了。
但这种防御显然太过勉强。
斗笠人稍微向上挪去,便轻松越过,一脚踹中了他肚子。
砰!
秦子悠倒飞而出,胃里疯狂翻涌。
“呵呵……”斗笠人提着双手斧追击而来,嘴角咧开森然弧度:“我就说,没人能在中了养尸虫的毒素后,还能完好如初。”
“何况还是如此庞大的数量。”
“你能再站起来,就已经足够惊人了。”
斧刃斩击出呜呜风声,森然寒光扑面而来,皮肉如同刀割般刺痛,秦子悠横拨无锋架住双手斧。
冷笑一声:“那又如何。”
的确,百草虫的药力还未发挥完全,他还遭受着毒素麻痹的影响,所以面对那平凡无奇的一击,才会防御失手。
“如何?”斗笠人呲牙笑道:“我要猛踹瘸子那条瘸腿。”
他空闲的那只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铃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