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曼出事了,全海城的人都知道了。
一个赤裸着身子的女人大白天被扔在大街上,让人不注意也很难。
最后是陈家的管家穿过围观的人群,将自家小姐用棉被盖好,抬到了汽车上,扬长而去。
多少年都没见过这样的笑话了。
围观的百姓没有立刻散去,倒是站在原地,抬手指着汽车“屁股”,说着闲话。
“刚才地上的人是陈家小姐吧,衣衫不整,血肉模糊,真的可怜,也不知道是得罪了什么人。”
“说不定是她自己私生活混乱呢,听说是留洋回来的,思想先进着呢,可不是什么老实孩子。”
“这下陈傅两家联姻的事算是黄了,不仅傅家不会再娶她了,怕是寻常百姓也不会再娶她了。”
“陈家家财万贯,估计会把女儿再送回国外去。”
......
你一言我一语,这消息传的越来越远。
许宝在病房里就听说了,白姨拎着饭盒进来,神秘兮兮的。
凑近将自己听说的陈晓曼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自家小姐,咬着后槽牙,很是解气的样子。
让她三番五次设计谋害自家小姐,遭报应了吧。
许宝很是吃惊,接过她手里的碗筷,迟迟没有动筷子,眨了眨眼睛问道。
“陈晓曼是得罪什么厉害的人物了吗?”
“下手也太狠了。”
“她这辈子没法再待在海城了。”
并不是同情,陈晓曼屡次三番的找事,甚至给她下药,还买通其他人绑架她,许宝才不会同情和怜悯她呢。
只是想不到,会有人下此狠手,这还是海城吗?
感到十分的庆幸,还好她平日里与人为善,从不招摇过市,不然哪一天也被人脱光了衣服扔到大街上可如何是好。
白姨撇了撇嘴,捏起汤勺,端着小碗,盛了一碗粥,放到许宝面前。
“那是她活该,不仅小姐看着她心烦,我也看着她心烦。”
“陈家没一个好东西,他们早晚是要被老天爷收拾的。”
“这不,报应已经开始了。”
“少帅亲自嘱咐的,红枣桂圆黑米粥,小姐尝尝。”
许宝刚吃进嘴里一块鸡肉,听到她说的话,呛到一下,险些囫囵着咽下去卡在嗓子里。
“咳。”
“白姨,水。”
话音刚落,水杯就递到了手边,喝了几口水,又顺了顺气,尴尬的看着桌边的一碗红枣桂圆黑米粥。
想起昨晚傅九城衣服脱到一半,情到深处难以自已的时候,燥热的眸色瞥见她睡裙上的血迹,脸黑的模样就忍不住笑出声。
白姨看到她低头傻笑,自己也笑了起来。
“对了,唐叔这几天不好意思见你的。”
“他还处在深深的自责和内疚里,昨晚在桂园,我做完饭,他一口都没吃。”
突然想到什么,抬头对许宝说。
“白姨,你回去告诉唐叔,最近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不怪他,都是陈晓曼在搞鬼。”
“之后不会再发生了,陈晓曼这个时间已经被自家的管家带回临阳城了吧。”
“她没有脸再待在海城了。”
许宝摆了摆手,胸有成竹的说道。
撩起脸颊上的头发,别在耳后,低头凑到粥碗旁边,抿了一口。
红枣的甘甜,桂园的糯感,黑米的醇香,在舌尖糅杂在一起,一点点化开。
想不到傅九城还有如此心细的时候,连红枣桂园黑米粥都知道。
嘴角的笑意又浓了几分。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咚咚。”
“十三姨太太,是我。”
许宝抬头,一只手捏着勺子,悬在半空中。
白姨率先起身,走了过去。
副官一身军装,站姿笔挺,双手并拢放在腿侧,右手捏着一份文件,用牛皮纸包裹着,上面印着机密两个字。
病房的门完全打开,他没有进来,而是站定在门口的位置,开口说道。
“少帅让我来跟您说一声,今晚有事,不过来了。”
“您早点休息,昨晚说的出院的事情,少帅会跟军医商量。”
说完,冲许宝微微一点头,转身离开。
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他家少帅的传话小喇叭。
副官走到楼梯拐角处,摸了摸额头,手上沾了不少的冷汗。
他不是不想跟许宝多说几句话,只是林少校这个前车之鉴,让军营里的人都不敢再亲近十三姨太太了。
林晔少校独闯地下码头救十三姨太太,手臂中弹,胳膊差点废了,身上还有好几处内伤,一时半会是好不了的。
据说,两个人共处一室,待了三天。
少帅体恤忠心的下属,连夜将他送去鄢城疗伤了,伤没痊愈之前不准回来,养病期间,发双倍军饷,赏赐不少金银珠宝。
还将傅家在鄢城的一处宅子直接送给了林晔。
鄢城是什么地方,风景秀丽,人烟稀少,距离海城不远,但是八百年不会发生战争,让一个年富力强的少校军人长期待在这种地方,还不如直接要了他的命。
表面上是夸赞和奖赏,实际上就是吃醋了。
林晔上校推辞了几番,说在哪儿养病一个样,又提到之前受过更重的伤,这点小伤不影响他带兵训练。
傅九城说新伤旧伤一起疗养,干脆给他放个年假,等过了年再回到军营来。
可是......现在才八月份。
林晔很是无奈,心里暗戳戳的嘀咕,您还不如把枪抵在我的脑门上,让我发誓,绝对没有惦记您貌美如花的十三姨太太,救她不是私心是大义。
从前他在战场上给傅九城挡枪子,半条命都没了,也没见他派人送他去鄢城这个好地方疗养。
行行行。
许宝确实比傅九城自己的命还要重要,他走就走,又不是不回来了。
当晚,德清酒店里,陈晓曼身上缠着纱布,像是骷髅一般坐在床边,盯着请来的画师作画。
不一会儿,画师起身,拿着画好的图给陈晓曼看。
“小姐,您看跟您印象里的那个人像吗?”
陈晓曼盯着画里的男人,充满了怒意,恨不得立刻将面前的纸撕了。
就是这个人!
他私设牢房,把她抓起来各种羞辱,还找四五个小混混玩了她,毁了她的一辈子。
伸出苍白的手抓住那幅画,甩到一旁的管家身上,画家吓了一跳,连连往后退。
“去!”
“给我务必找到这个人,我要起诉他,让他不得好死。”
林晔在当晚便抵达了鄢城,被暗地里的层层卫兵保护着。
陈晓曼并没有找到人,花掉所有的钱请来的律师也束手无策,只能大眼瞪小眼,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她想不明白是什么人要害自己。
管家在一旁劝她离开,回临阳城,或者出国,都被她一一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