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宝还是第一次白天出现在陆公馆,陆景斯站在她身边,两人在后花园,并排着,不紧不慢的走着。
“什么!”
“陈晓曼可能怀了傅九城的孩子?”
“你有没有搞错啊,怎么可能,傅九城不是一直都对陈晓曼爱答不理的吗?”
陆景斯一只手抄在口袋里,另一只手自然下垂,手里捏着随手采摘的绿叶子,悠哉游哉的。
扭头看到许宝严肃的表情,抿了一下嘴唇。
她若是没有捕捉到什么蛛丝马迹,也不会随便说。
“今天的报纸上写的,有鼻子有眼的,陈晓曼跟傅九城一起住过酒店,还有人拍到了傅九城早上从酒店房间里出来。”
“就是那天在德清酒店,你送我去鄢城的那晚。”
许宝坚决的说道。
陆景斯仔细一想,还真有这么一件事,但是后来傅九城不是没说什么吗?
陈晓曼也没有借机发挥,原以为这件事情过去了的。
“你别担心,我派人悄悄查一下,傅九城知道这件事吗?”
疑惑的问道。
若是傅九城不知道还好办,他可以派私家侦探好好查查这件事情,若是傅九城知道,这事就不好办了,海城全是傅少帅的眼线,不可能瞒得住。
“他应该不知道吧,我也不清楚。”
“但是翠微现在在陈晓曼身边,就是傅老太太派过来的那个丫鬟,你见过的。”
许宝神秘兮兮的说道,眼神犀利。
“哦。”
“那很有可能傅老太太也知道陈晓曼怀孕的事情。”
陆景斯垂眸,眼底一抹深意,似乎在想什么。
两人经过一片玫瑰园,花开的十分鲜艳,却无心观赏,并肩走到一旁的小径上。
许宝缓缓开口。
“我总觉得这事有蹊跷,但......我不敢直接去问傅九城,我害怕他告诉我,陈晓曼真的怀了他的孩子。”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事情。”
轻咬下唇,无奈的看向一旁的陆景斯,若不是真的不知道该找谁倾诉,也不会白天如此冒失的过来找他。
“嗯,我明白。”
“这事你只告诉了我一个人?”
陆景斯点头,示意了一个眼神,试探着问道,好似是有什么打算了。
许宝轻应了一声。
“我在医院有些认识的人,可以帮你打听到陈晓曼肚子里的孩子几个月了。”
“若是时间对不上,自然不是傅九城的,你也可以放心了。”
陆景斯头脑难得的冷静,处理别人的事情很拿手,轮到自己的时候就虎头虎脑的,总是搞得一团糟。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竟希望陈晓曼肚子里的孩子是傅九城的,这样许宝就会离开傅九城。
可仔细一想,又不希望陈晓曼肚子里的孩子是傅九城的,害怕许宝伤心欲绝,再想不开做了傻事。
凭什么许宝搭上三年的青春,换来傅九城一家子和和美美的团聚,这可不行。
让许宝吃亏的事情,他是第一个不答应的,就算陈晓曼肚子里的孩子真是傅九城的,他也要为许宝讨一个公道,狠狠的问傅九城要一笔钱。
“好。”
“那就先这么办。”
许宝点了点头,对他十分的信任。
碰到过来的一个佣人,看到是许宝,态度很是冷漠,只对着自家少爷打了个招呼,全然当许宝不存在。
陆会长不喜欢这个女人,陆家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
突然玫瑰园里冲出来一个半大的小女孩,围着小径叫叫嚷嚷,扰得人不得安宁,聒噪的吵闹声不绝于耳,听的人心烦意乱。
“小姐,你慢点跑,小心跌倒。”
“过来歇会儿,喝两口银耳羹。”
小女孩的脚步声飞快逼近,重重的撞在了许宝的大腿上,小女孩肉肉的小手放在额头上揉了揉,抬头正好对上她低垂的视线。
许宝疑惑的看向陆景斯。
陆景斯略带审视的眼神上下扫过面前的小女孩,丝毫没有要搭理这个小屁孩的意思。
更没有要开口介绍的意向。
面无表情的径直走过去,对一旁的女佣说道。
“把她带下去,不要冲撞到我的客人。”
语气很是冷漠。
许宝来了兴趣,目光落在小女孩的脸上,长得竟跟陆景斯有几分相像。
小女孩看到许宝盯着她,傲气的扬起小脸,看到女人穿着旗袍,立刻说道。
“你这个坏女人,滚出我家。”
稚嫩的声音伴随着恶毒的字眼,扬起胳膊将手里的球状东西朝着许宝扔过去。
许宝一愣,眼疾手快的抬手接住,定睛一看,是一个圆滚滚的橙子。
疑惑的看向一旁的陆景斯,她根本不明白为何面前的这个小女孩会喊她坏女人,此前她可从未见过这个小女孩。
陆景斯倒是很清楚。
他爹不喜欢许宝,好几次当着这个小丫头片子的面骂人,还说什么穿旗袍,打扮的妖艳的女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是坏女人。
这个小丫头片子脑子倒是很好使,什么话都记住了。
走到小女孩身边,单手插兜,居高临下的样子,垂眸看着她,眼神冰冷。
“你家?”
“这里是我家,这个大姐姐是我的客人,该走的人是你。”
远处一个年轻女人小跑过来,穿着时髦的洋装,正巧将他的话收入耳底,端起笑脸上的表情很是僵硬,快步走到小女孩身边。
陆景斯睨了她一眼,周身散发着寒冷的气息,勾唇的瞬间夺过许宝手里的橙子,狠狠的砸了过去。
众人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橙子正好砸落在年轻女人的脚边。
她倒是没有生气,弯腰捡起地上的橙子,抱紧一旁的小女孩,说道。
“对不起少爷,是我没管教好阳阳。”
“替我爹管教一下口不择言的小屁孩,舒秘书不会介意吧?”
陆景斯掰下一片橘瓣,耳边自动屏蔽了混杂的喧闹。
舒秘书三个字如刀子一般扎进年轻女人的心底,她是陆会长的秘书,耗尽多年妄图摆脱的身份,此刻又被死死的按回了她的身上,耻辱,恨意,不动声色的融入了沉重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