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按你说的做。”
“可......具体是什么法子?”
陈晓曼试探着问道。
翠微的心思是很深的,算计谋略的好手,这几天,她已经领教了。
一边担心她的计划会被许宝识破,又怕这计划真的伤到她。
孩子没了是小事,她以后也不打算再要孩子了,反正是个野种,留着也是闹心。
既然来到了这个世上,她也算是这个孩子的母亲,让他在死之前为母亲做最后一件事情,也不为过,再去投胎找个好人家便是。
翠微眸色一亮,贴近她的耳边,悄咪咪的说了什么。
随后,陈晓曼吃惊的表情,错愕的看着她,如此周密的打算,她怕不是早就想好了,有些害怕。
翠微似乎看出了她的担忧和恐惧,又说道。
“小姐,这是你最后的一次机会了,我也不想的,你到时候可要狠下心啊。”
陈晓曼转眸间,顿了两秒,还是心一横,点了点头。
翠微竟让她亲手了断肚子里的孩子,过了十五有个节日,女伴相约出行,去上香拜佛,到时便以告知那晚真相为由,邀约许宝。
她不会不想知道,徳清酒店那晚,傅九城到底跟陈晓曼发生了什么。
这其中有傅云霆的事情,陈晓曼料到傅九城不会告诉许宝。
三日后,海城郊外月下河。
许宝身穿黑色旗袍,脚踩一双平底的小皮鞋,从黄包车上下来,双手放在胸前,捏着手包,拉开手包里侧的拉链,摸索出一张字条。
上面写着,八月二十日,月下河边,探知傅九城当晚留宿德清酒店一事。
她本不想理会的,并且答应了白姨,入夜之后不外出。
可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闭上眼睛,眼前就出现字条上的字迹,好似命令着她一定要过来。
恰好傅九城早早的派副官过来说,今晚他要在军营开会,让许宝不必等他。
八点一过,她翻身起床,蹑手蹑脚的穿好衣服,小心避开白姨的房门,从桂园溜了出来,直奔海城郊外。
走近,看到树下女人的身影,眉心皱成一团。
陈晓曼?
当事人主动坦白当晚的事情,她还是第一次碰到,不知是冷风萧瑟吹的人毛骨悚然还是河边的柳树倒影,让人瑟瑟发抖,觉得情况不对,转身就要离开。
身后却传来女人的声音。
“许小姐。”
婉转动听,全然没有之前的高傲和锋利。
许宝转身,看到她未施粉黛的脸,身上一件首饰也没有,连衣服都是中规中矩的款式,跟时兴扯不上半毛钱的关系。
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是改过自新还是另有算计,她一时分不清。
陈晓曼好似跟前几日见到的完全不一样了,脸色有些不好,看起来生活的并不如意。
满天飞的新闻,她也听说了,还是老套的说法,陈晓曼肚子里的孩子是傅九城的,这句话,她都听麻木了,说不介意肯定是假的,只是她不动怒,更愿意装作没听到,她相信傅九城会解决好这件事情。
外头的人众说纷纭,虽说是关于傅九城的,但更多的人是辱骂陈晓曼,说她是个下流的女人,侮辱了整个上流社会千金小姐的名声。
那些市井小民可不敢在背后说傅少帅的坏话,一时间,所有难听的都是针对陈晓曼的。
“那晚的事情,我不想知道了,你走吧。”
“这段时间,闹得够凶的了,我奉劝你一句,趁着傅九城还没有动手,赶紧离开这里。”
“你对他没有那么深的执念,你的执念是对傅太太这个位子的不甘心。”
许宝扫视了她一眼,看着她朝自己走过来,语气平淡的说道。
眼神坚定,没有任何的畏惧,陈晓曼的力气没有她大,两人早就动过手了。
陈晓曼轻轻一笑,似乎是被许宝的话戳中了内心,轻叹了口气。
“是啊,十三姨太太,我就是对傅太太的位子不甘心。”
“明明我才是跟傅九城最合适的那个人,可偏偏他爱上了你。”
说着说着,鼻尖一酸,眼睛不眨,眼泪却流了下来。
“你知道吗?”
“我从小就听人说,我日后是要做傅太太的,是傅九城的妻子,可我从未见过他。”
“我满心欢喜的回国,却被告知,傅九城有十三个姨太太,死了十二个,他克妻克子,我的父亲还要让我嫁给他,只是因为他有很多的钱,可以帮助陈家的生意起死回生。”
许宝沉默不语,这还是她第一次听陈晓曼语气平和的说这么多的话,她每次出现都是傲气的不得了,说不了两句话就跟别人动起手来。
差点忘了,她也是受过教育的千金小姐。
陈晓曼深呼吸,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天,黑漆漆的,今晚连一颗星星都没有。
又缓缓说道。
“这些我都认了,有多少姨太太无所谓的,只要他日后一心一意对我,过去的事情,既往不咎。”
“可是我来到海城,才发现这个我认定的丈夫,护着爱着另一个女人,一个很差劲的女人。”
声音一顿,凝视着面前女人的脸庞。
“许宝,你就是命好。”
“不过,也不全是因为这个,爱上风尘女子,是他们傅家人的通病了。”
“傅云霆也是如此。”
最后一句话,声音很小,许宝并没有听清其中的人名,大概是傅家的什么人,也喜欢着风尘女子,意思她是懂得。
“傅家不就傅九城一个男子,怎么会有其他人?”
疑惑的问道。
陈晓曼笑而不语,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子,原来傅九城没有跟许宝说过自己养父的事情,想必她更不会知道,傅九城不是傅老太太亲孙子的事情吧。
心中暗自觉得不值,是啊,傅九城那样的人,心早就丢在了战场上,怎么可能捧着真心给什么女人。
认定许宝的以后,也不会快活到哪儿去。
许宝撇了撇嘴,干脆不问了,陈晓曼今晚确实很怪,说的话也不明不白,像是说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说。
“你话说完了,我就先走了。”
“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转身就要离开,手腕被用力的拽住,下意识挣脱开,却猛地看到陈晓曼的脸越发苍白,顾及她腹中的孩子,心有不忍。
“许小姐,我日后不会再出现了,你也听到医生的话了,若是这个孩子没了,我日后也就不会再有孩子了。”
“我听说在月下河了花灯,再许愿,很灵验,我想替肚子里的孩子,祈求平安。”
“你是好命的人,更是有福气的人,这辈子得到傅九城的爱。”
“我希望这个花灯可以由你来放。”
许宝看了前方不远的岸边,聚集着许多年轻的女子,虽然人数不多,但是,气氛倒是平和,应该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