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奶奶,山洞中有积水……”
师傅走了,书也毁了。
许宝牙关叩咬住唇,转身木然地走进屋,留下金锁一个人捧着湿嗒嗒的书不知该做什么。
傅九城踏进屋内的时候就看到许宝在给金锁脸上擦药,金锁的一张脸又红又肿,许宝眉眼间默然安静。
“怎么回事?”
傅九城问道,把怀里的一堆公文放到内室。
金锁张嘴就要诉嘴,被许宝斜睨一眼只好闭上嘴,傅九城从内室走出来,许宝才道。
“少帅,我想把金锁送走。”
傅九城眸光一闪,随意地问道。
“她要走?”
金锁当下跪倒在地上,抓着许宝的衣裳拼命哀求。
“我不走,少奶奶,我还想侍奉少奶奶,您不要赶走奴婢。”
许宝没想到金锁会反应这么大,她只想送她出去好和自己的心上人成亲,还没开口金锁又转了个方向朝傅九城跪着。
“少帅,少奶奶是不想我受苦,傅小姐多处刁难,求少帅替少奶奶做主。”
金锁想去抓傅九城的衣袍却被他一脚踢开。
“滚出去。”
“少帅……”
许宝错愕地看向歪倒在地上的金锁,傅九城面色冷漠,横扫金锁一眼,金锁害怕地捂着脸跑了出去。
“双双来过了?”
傅九城这才开口,把许宝拉到面前,十指贴在她的面颊,额头双双相抵。
“你受伤了没?”
“没有。”
许宝木然地说道。
傅九城凝视进她的眼里,声音沉沉地道。
“双双于我有恩,如果不是她,我不可能活下来,是她受尽艰辛才成就我今天的一切。”
这算是委婉地给她回复么,对于傅双双责打金锁的回复。
“我知道。”
就像傅双双说的,他永远不会去指责她半句,傅双双在他的心上比任何人都重,这点许宝早就清楚。
许宝的默然倔强傅九城看在眼里。
“许宝,我亦不想让你受苦。”
许宝惊愕地抬起头,傅九城立刻亲了下去,辗转纠缠,一室的气温迅速升温,许宝无力地撑在傅九城胸膛上,傅九城吻得入神,忽然听她含糊地说道。
“少帅,还好……”
“嗯?”
傅九城褪开唇,低眼看她淡粉的脸。
许宝没有勇气再说第二遍,整张脸都埋进了他的怀里,傅九城轻笑,逼迫着道。
“还好什么?说。”
“少帅,还好我嫁的是你。”
许宝的声音细如蚊虫,傅九城还是清楚地听到了,眸色一黯很快又恢复过来,捧起她的脸再度亲下去。
还好许宝嫁得是傅九城。
青石道士走了,傅双双来了,只因她的心在傅九城这里,所以他的倾城一吻就能让她忘掉所有。
“许宝,快出来看。”
许宝睡得安沉,翌日竟被傅九城唤醒,披了件袄缎走出内室就看到屋内摆放了两个被打开的大箱子里,里边呈放着一件件成品的新衣裳,颜色多为素雅矜持的淡色。
傅九城拿起一件曳地的旗袍在许宝身上比划了下,眼中露出赞赏。
“很衬你。”
许宝疑惑地看了看他,双手摸上长裙,质地手感贴合舒服。
“布料刚送到府里的时候,我就派人去南城裁制缝衣,今天刚刚到。”
傅九城又翻了两件衣裳出来。
“喜不喜欢?”
许宝错愕,他那个时候就料到傅双双不会分她好的缎子,所以特意遣人去南城给她制衣?
南城,她最心仪的南城。
许宝笑了出来,用力地点点头。
“谢谢少帅。”
傅九城听她难得笑起来,不由多看了两眼。
“以后我每年每季都让人去南城给你裁衣。”
“我穿不了这么多的。”
许宝忙摇头。
傅九城从后搂住她,贴着她的左耳道。
“你心中的结还在不在?”
结?
那个她不愿去想只想忘掉的心结。
“少帅还会抛下我么?”
许宝的笑容凝在脸上。
傅九城松开她,转过身关上箱子,发出沉重刺耳的响声。
良久,傅九城说道。
“只要你不恨我,我就不会抛下你。”
这算是承诺吗?
他们之间永远过不去的那一道槛,那一个心结其实可以消除的是吗?
许宝忽然想起重要的事,忙问。
“少帅今天不用去军营吗?”
傅九城这才想起,一边解身上的外袍一边坦怨地怪嗔她。
“和你闲谈都忘了,替我更衣。”
这样马虎粗心实在不像是傅九城,许宝无奈地找出官袍替他换上,傅九城走到桌案边收拾昨晚批阅的公文,视线有意无意地瞄了一眼桌上沾到的墨迹。
许宝也发现这个。
“少帅什么时候这么不小心,写字还会把墨滴到桌上。”
傅九城冷笑一声。
“没有的事。”
说完傅九城抱起公文往外走,刚走出西苑外,副官就迎了上来,作揖禀报。
“回禀少帅,探子已经查探出这两年程商戈频繁前往南城的意图。”
“边走边说。”
傅九城把公文递到副官手中,径自朝前走去。
“不出少帅所料,程商戈的一位远房叔伯程荣利一直远居南城,是个武将,程荣利虽说是修身养性,但手下兵力日夜操练从不间断。程商戈这两年去南城就是同他密谈,一旦万一,他会率兵进海城帮助程商戈……屠城。”
副官顿了顿还是把话给完整地说完了,眼睛偷瞄着一脸冷然的傅九城。
傅九城冷笑。
“程商戈到底是等不了了。”
“少帅的意思是?”
副官不敢妄自揣测自家少帅的心思。
“静观其变。”
傅九城迈步朝前走去,副官摸不着头脑,少帅知道程将军有计划时竟没有对策?静观其变算是策略?
这一年的年关是许宝真正意义上在少帅府完完全全过的,守岁的一夜,傅老太太身体又不好了,出不了门。
傅双双和郑莲婶娘主持了整场晚宴,谢绝了宾客上门道贺,而是少帅家中不论主仆通通一起守岁。
金锁悉心为许宝打扮着,选了一件宝石蓝和月白颜色相间的旗袍,暗蓝绣起的花朵隐在裙上,雅致而大气。更重要的是傅九城向来喜好白色,这样的穿扮也能和少帅相随相形,只是金锁没有告诉许宝,许宝不喜欢惹是生非,若知其中原因肯定不要这身打扮了。
同往常一贯,金锁用各种丝带替许宝绕起头发,许宝指尖刮过面前的铜镜。
“金锁,你不是说那支银色发钗早就修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