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日第一天,迷迷糊糊被一阵铃声吵醒,何花花眉头紧缩,闭着眼睛,十分不耐烦划开手机,反扣在枕头旁边,又翻了个身。
耳机里传出的声音炸雷一般。
“花花,房东今天给我打电话,说要收回宠物店的房子。”
“还没到期呢,他这是违约。”
“真的,气死我了。”
“早上到这一看,咱们的东西都被清理出来了。”
“花花!你不会没在听我说话吧。
“别睡了,赶紧过来搬东西。”
嘟嘟——
何花花爬起来抓起手机,以为自己点开免提了,程宁在手机另一头嚷叫,差点给她震聋了。
点开微信,程宁发的十几条信息如炮弹般一同轰炸进眼帘。
这才清醒过来。
房东着急用钱,已经把店卖了,让她们搬走。
看完心里恼火的很,胸肺欲炸,攥紧拳头,洗了两把脸,桌子上的饭也没吃,从衣架上薅下一件外套,拔腿冲出去。
“真是欺人太甚!”
一路上强抑住怒意,宠物店里的小猫小狗一时间根本找不到地方安放。
何花花赶过来,看见程宁站在宠物店门口,紧闭着门,外面堆放着杂七杂八的东西,几个猫狗笼子里参差不齐的探出毛茸茸的圆脑袋。
“花花!”
这句话几乎是从她喉咙仅剩的缝隙中逼出来的。
程宁跑过来,胸脯上下起伏,肺都要气炸了,看见她,情绪有些缓和。
“先别急,你给房东打电话了吗?”
“打了,但是没通。”
“他今天早上给我发的微信,说已经把店卖了。”
“现在联系不上他。”
“怎么办啊。”
“它们也不能放在这,堵在人行道上会被城管拖走。”
何花花满脸无奈,摊手指着地上的几个笼子。
“要不,先放到后面那个巷子里吧。”
“之前从那走,我看见有很大一块长草荒地。”
“行,先这么办。”
程宁点点头,现在也只能这么办了。
“咱们把东西弄过去,就去找新店面。”
两个人把东西搬到后巷里,头顶的太阳从斜方挪到正上方,热汗涔涔。
左手摁在肩膀上,甩了甩酸痛的胳膊。
程宁想到了什么,目光停滞在何花花身上,脸蛋上露出两个可爱的笑窝。
让人毛骨悚然,她咋一会气一会笑。
“你……这么阴险看着我干嘛?”
何花花嘴角的弧度像月牙,剜了程宁一眼。
“花花~”
程宁被她这么一说,更起劲了,故意笑得阴险狡诈,阴阳怪气的说。
“你家谢大教授不是在学校吗?”
“你不会是让我去找他打官司吧。”
何花花惊吓的后退半步,丝毫没考虑的摆摆手,眼神充满嫌弃。
“他是你的相亲对象,找他帮个忙怎么了。”
“我们两个不是你想的那样。”
“噗,还不好意思了。”
“你敢说你不喜欢人家?”
“也不是……”
何花花支支吾吾,一抹绯红爬上她的脸。
程宁一拍大腿,这事就这么定了,她去找新店铺,何花花去找傅南封。
两只手搭在何花花肩膀上,坚定的点点头,一副老父亲送儿子高考的模样。
“去吧,去吧。”
注视着何花花犹豫不决,三步一回头,消失在巷子尽头。
“花花,傅南封可是千年不遇的好男人,我就帮你到这了。”
何花花在学校门口扭攥着衣角,犹豫不决,徘徊片刻深吸一口气,走进去。
“你好,我找傅南封。”
“请问您叫什么?”
“何花花。”
前台的小姑娘敲了几下键盘,眉头一皱,抬头看她。
“不好意思,您没有预约。”
“我不知道要预约。”
何花花掏出手机正准备给傅南封发信息。
叮咚——
电梯门打开,scarlett披着一件白色貂毛绒大衣走出来,踩的地板咚咚响。
迎面看见何花花低头拿着手机。
“adam的女友?”
奇怪,她怎么在这里,难道不知道adam去国外出庭了?
“何花花?”
scarlett细眉微挑,探过身子,歪头看她。
何花花听到有人喊她,一抬头认出,是在餐厅遇到的傅南封的同事。
“scarlett,你好,我来找傅南封,但是好像需要预约。”
等她说完,scarlett半天没说话,眼神充满疑惑,歪着头。
以为她没听不懂,用英语重复了一遍。
“oh,oh,我能听懂中文,只是……”
“adam没有告诉你,他去国外调研了吗?”
“傅南封去国外调研了,昨天的飞机。”
“大概要一周之后回来。”
何花花轻咬了一下嘴唇,眼神暗淡,转身离开,心里莫名堵的慌。
“这两个人是吵架了吗?”
scarlett迟疑的说,看着何花花离开的背影。
片刻,拿起手机。
“deinekleinefreundinweißnicht,dass……”
(你的小女友好像不知道你去国外了,我在学校碰到她。)
手机上显示的头像是傅南封。
等她回到堆满杂物的后巷,程宁已经不在了。
有一条未读信息。
何花花两眼放光,转而撇了撇嘴。
还以为是……傅南封。
是程宁发过来说,已经找到新店铺了,但是明天才能搬过去。
“只好麻烦我最爱的花花晚上出来喂一下小c它们了。”
何花花蹲下来,摸摸一只小白猫,嫩声嫩气的说。
“晚点再来看你。”
一家人吃完晚饭,何父和何母收拾桌子上的餐具。
何花花从房间里拎出一包猫粮一包狗粮。
“囡囡啊,嘎矮了,你上哪儿呀。”
何母手里端着碟子,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已经8点多了。
“姆妈,我去宠物店,马上就回来了。”
何花花没有告诉父母宠物店的事情,他们肯定会担心。
今晚的夜空与众不同,抬头看月亮仿佛是一只孤独的小船挂在夜空,缓缓发出微弱而细小的光。
一阵凉风吹过,令人颤栗。
她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裙,走在无人的小巷里,坠落的裙摆随着微风晃动。
“小c。”试探性的冲后巷小声喊。
喵……
把猫粮拆开,装在一个个小碗里,倒上矿泉水。
一系列流畅的动作,很快就喂完了。
何花花蹲在地上,专注的看小猫小狗,双手环抱,一点裙角垂在地上。
豪无察觉夜空又暗沉了几个度,成片的乌云在黑夜的遮掩下肆意的堆砌,满满的压迫感。
一滴雨水不知从哪儿滑落下来。
还以为哪里漏水了,她抬头一瞬间,仰着面,雷声响过,大雨像断了线的珠子密集,急促,不断的往下落,闭着眼睛无处可逃。
她下意识看向笼子里的小猫小狗,湿漉漉的毛塌在身上,此时错乱的狗吠声此起彼伏。
不远处有个棚子,得把它们弄过去。
先抱起在笼子外面的小c,一手挡着雨,疾步冲过去,也不管自己的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突然一把黑色的伞从天而降,完全遮住了她娇小的身躯。
一只大手穿过她的软腰,强硬又炙热,跌入一个宽大,温暖的胸怀里,惊恐挣扎。
“对不起,我来晚了。”
她一愣,熟悉的声音,鼻尖一酸,眼泪不听话的划过脸颊,掺和着雨水。
是委屈,喜悦,还是无力,说不上为何会哭泣,大概都有。
感受到他的下巴抵在自己的头顶上,耳边他的胸腔急促而蓬勃的跳动。
她忽然没挣扎了,任由他紧抱着,渐渐,悄悄搂住他的腰,恍惚觉得不真实。
傅南封终于慢慢放开了她,看着面前的女孩满脸雨水,眼睛红红的,散发湿漉漉的披在肩膀上。
“拿好伞,站这等我。”
低沉的嗓音里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一股寒冷,把何花花拉回神来。
面前的男人穿着一身修身而裁的黑色正装,身形修长,腰腹狭窄,胸前別着一张出庭用的证件。
她呆呆的站在一旁,打着伞。
看一眼他高高的身影,两手都提着三四个笼子,动作仓促又有序,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在一个小小的堆满杂物的后巷里,就像神圣不可侵犯的雕像剪影。
没一会,他冲她走过来。
两个人并排走上楼,何花花右手一会握紧,一会摊开,微微张口,似乎想说什么。
“傅南封,我……”
“放心,房东违约的事情交给我。”
“你都……知道了?”,她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看着傅南封,神情愕然。
“嗯。”
何花花一转身,脚下一滑,一个前倾撞上去,傅南封下意识大手一揽,人扑到他怀里,两个人快贴在一起了,仅隔着两人身上湿透的布料。
惊慌未定,两只小手抵在他的胸腔上,猛地一推,踉跄着扶墙站好。
“对……不起。”
她咬了咬嘴唇,唇峰微肿,湿透的布料紧贴胸脯,头发上的水顺着下颚线滑下。
尽收眼底,傅南封嘴角撇了撇,喉结滚动,极力克制内心的冲动。
“我是想说……”她想问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先回去,别着凉。”
“想知道什么,给我打电话,我都告诉你。”
傅南封打断她的话。
“好啊。”
何花花眼眸垂下,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回头又看了一眼傅南封。
......
(或许海城傅家一直都在,故事也不会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