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就是这儿的老板吧?”
“对!就是她。”
“她是有后台吗?竟然打顾客?”
“这以后谁还敢来吃饭啊……饭菜倒是不错,却要挨打。”
就在人们义愤填膺,准备离开饭店时,张慧芳勇敢地站了出来。她紧紧抿着下唇,捻着上衣衣摆,看上去难堪且紧张。
勇气在她脸上,化作朵朵彤云。
她清清嗓子,说明了事情的起因,“他是流氓,我刚才从厕所出来,他要侮辱我……”
张慧芳哭着说着,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是这位同志帮了我。”
女孩泪盈盈的眼眸,落在温小山的身上,把一众围观群众的心都烫伤了。
众人这才明白事情始末,大家纷纷把矛头调转地中海,“呸!臭流氓。”
地中海哼了一声,得意的在张慧芳脸上扫了一眼,“你有什么证据?别在这儿血口喷人。”
温小山挥了挥斗大的拳头,“还嘴硬是么?”
在众人的一片唏嘘声中,地中海有些退缩了,他还强吊着一口气,指向温玉珠,“好好好!别的事情我都不扯了。你打我,在场的所有人都看见了吧?”
他话音未落,姚小林已经站在楼梯上了,他叼着烟猫着腰,看上去气势十足。康理也双手插兜,目光狠辣。
在场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两个人吸走了。这气势,简直就是译制片里的不良青年。
姚小林走到前台,手已经按在了电话上。
“瞎吵吵什么?报警吧。”
张慧芳抽了抽鼻子,一脸豁出去的模样,“对!报警,让警察来抓流氓。”
地中海一听事情闹大了,他往后退了两步,狡黠的目光在几个人身上扫过。他抱着手臂,“呵,你们简直就是欺负人。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店家。”
他的声音越来越虚,知道最后连自己都听不见了。
地中海猛地往人群里一钻,尖叫一声,“你们等着!我去找人,一会儿过来打死你们。”
张慧芳泪眼连连,她紧张的躲在温玉珠身后。
“温同志……对不起,我给你惹祸了。我们,我们还是报警吧。他一会儿带人来,你的店就保不住了!”
单纯的人她见过,但是向张慧芳一样单纯的,实属罕见。温玉珠实在不忍心逗她。温玉珠拉过张慧芳的手,安慰道,
“他不是去喊人了,他是跑了。”
“啊?”
张慧芳的大眼睛瞪得滚圆,她看看地中海消失的地方,又看向温玉珠,一脸惊愕,“他,他去喊人了啊。”
“哈哈!”
在场食客们哄然大笑。
还是有好心人解释道,“小姑娘,那流氓是外强中干,故意说这些吓唬的你。你放心,他不敢来。”
“就是!有这么好的老板保护你,你还怕什么呢?”
食客们纷纷散去,开始吃饭。
张慧芳脸色涨红,她感激地看向每个人,只是在看向温小山的时候,她的脸色更红了。
虽然有些不愉快,可是火锅试吃进行的很顺利。这顿饭从六点钟吃到八点半,几个人都吃的有些发昏。
温玉珠走到窗边,把窗户开大了一些,让夜晚的凉气更多的涌进房屋。
姚小林拿手绢抹汗,热的龇牙咧嘴。
“姐,火锅味道没的说!比京城的涮锅好吃多了,可这是夏天,吃一顿一身汗,税收的李啊?”
康理皱皱眉,他也正为这件事发愁。夏天吃的这么热,谁会愿意花钱还受罪呢?
温玉珠靠在窗边,任徐徐晚风抚着她的头发。八十年代的夏天,和上一世相比,已经非常凉快了。
“所以,我想把火锅店,做成大排档的形式。”
温玉珠扑闪着大眼睛,望向在座的各位,“你们想想,在晴朗的夏夜,你们邀请三五好友,坐在街边吃火锅,看着车水马龙,吹着夏夜的小凉风,再来两瓶冰啤酒……”
众人随着她的描述,思绪开始乱飞。
康理舔舔嘴唇,嘟囔着,“好像不错。很热闹的样子。”
“是很好!”姚小林一拍大腿,脸上有些懊悔,“夏天,就是应该在外面吃。凉快着呢!”
温玉珠苦笑一下,意境虽然足,但也是没有空调的权宜之计。这个年代有这个年代的好处,没有空调也能过得下去。
张慧芳给温玉珠鼓掌,眼中泛着希望的光。
“温同志!夏天虽然热一点,还是没关系。火锅这东西,我看冬天吃的时候,一定是最最舒坦的时候。你们想想,外面飘着鹅毛大雪,我们围在屋里赏雪。大家的胃里心里,是不是都暖烘烘的?”
“好!”温小山也开始鼓掌。
……
试吃,直到九点半才散去。
温小山开车,载着喝的醉醺醺的姚小林先回去了。
“温同志,谢谢你的款待。”张慧芳的笑容很甜,她掏出钥匙,准备开自行车锁。
温玉珠扯住自行车的后座,她扬起手腕,在手表上扫了一眼。
“不行,时间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不由分说,温玉珠把张慧芳塞进汽车,张慧芳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自行车,有些不知所措。
“可,我的自行车……”
“明天我给你骑到单位上,现在时间太晚。我不能让你一个小姑娘自己回家。”
温玉珠的话不容置喙,张慧芳只好点头。
张慧芳的家,住在市机械动力厂的家属院里,距离淮客楼不算远。温玉珠开的不快,十五分钟就到了张慧芳家楼下。
康理的鼾声,从后座上传来。
停车的时候,温玉珠往后看了一眼,“这家伙今天真的累了。”
“你也辛苦了。”张慧芳有些拘谨,“温同志,谢谢你了。”
温玉珠连忙摆手,指了指自己的包,里面躺着张慧芳些的试吃心得,满满两大张纸,“是我要谢谢你。”
“你叫我玉珠吧?我叫你慧芳。”温玉珠笑笑,“同志同志的喊,总让我觉得有些生分。”
“嗯!”
张慧芳的手将将搭在车门把手上,又缩了回来,她红着脸。
“玉珠,今天救我那位同志,是你哥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