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哧,
长髯中年人的口中,一口鲜血喷出。
看着王越的眼神里充满了不敢置信,随后,身体便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良儿……”
王越顾不上倒下的那人,立马冲向卫良的身边。
此时的卫良,身旁躺着的石头上,全都是血。
他的双眼紧闭,脸色煞白,额头上的青筋凸显,冷汗浸湿了他稀松的头发,从眉宇间,一直流到了他的脖颈处。
“醒醒…别睡。”
王越将卫良抱起,飞快的朝医馆走去,并在到了医馆后,立马让人去通知了卫家。
医馆内,
王越脸色焦急的坐靠在大堂的柱子上。
直到一个中年人手里沾满血,从内堂里走了出来,王越才起身,急忙问道:“如何?”
“无妨,箭矢没毒,只是伤口有些深,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
听到此话,王越悬着的心才放下。
也就在这时,卫觊赶了过来。
急切地看着王越,道:“良儿呢?”
王越有些自责,道:“安全了。”
卫觊松了口气,擦拭了额头的汗水:“无事就好,无事就好。"
半个时辰后,卫良被医馆的学徒抱着出来了。
虽然脸上依旧苍白,但是人已经清醒。
“良儿……”卫觊急忙从学徒手里,将卫良给接了过来。
卫觊还想说什么,卫良急忙打断他,道:“大哥,此事不可告诉父亲和母亲。莫让他们担心。”
“他们已经知道了。”卫觊摇摇头,目光看向了王越,道:“你是担心父亲将师父赶出卫府?”
卫良点点头。
“父亲派我来,就是让你放心,既然你已经拜了师父,就不会陷你于不孝。”
王越没有想到,到这个时候,卫良竟然还在为自己着想,而卫家,也没有对自己的责任过于追究。
一时间他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感,内心被深深的触动。
心中暗自下了决心道:以后,一定要加倍努力的锻炼卫良。
(卫良:听我说,谢谢你。)
“这几日,他的伤口不可下水,以免溃烂…”
那个中年大夫,面色和蔼,平易近人,对着卫觊和王越叮嘱道。
王越:“元化,谢谢。”
卫良神情一怔。
元化?
“华佗?”
他惊讶的问出了声。
被一个三岁小童直呼名讳,华佗也没有生气的样子,微笑道:“哦?你知晓我?”
卧槽!
眼前的大夫,真的是神医华佗?
“我听家中长辈说,有一位神医,姓华,名佗,字元化,没想到是先生本尊。”
华佗微微一愣,略微感到惊讶,这孩子说话,怎么自带文人腔调。
而且话说起来,还如此中听?
不由得欣喜:我这么出名了吗?
“哈哈哈,你且好好休养,此伤在我手下,要不了十日,必能痊愈,保证给你处理到连疤都不留。”
“那就感谢华神医了。”
华佗的脸上浮出一抹红晕。
神医?
哈哈哈,神医好啊,这个名号好。
华佗,字元化,号神医……不错,不错。
华佗满脸开心离开了。
“良儿,你认识这位大夫?”卫觊很好奇的问道。
卫良对华佗的话,卫觊一眼就看出了是说谎。
听家中长辈说?
可拉倒吧,卫良前后就见过父亲和母亲,再加上自己,哪来的其他长辈?
自己都没有听说过华佗的名号,他一个三岁小孩能知道?
王越也是好奇的看向卫良。
据他所知,华佗可是沛国谯县,自己与华佗也是在雒阳来河东的路上,因为自己受了刀伤才偶然相遇。
华佗也是才不久,游医到安邑县。
他卫良怎么知晓的?
面对两人疑惑的小眼神,卫良两眼一闭,护着自己的受伤的胳膊道:“疼,疼,疼!”
两人皆是一惊,表情立马从疑惑,变得担忧。
华佗的药很管用,第二天,卫良脖子上挂着条拖着肩膀的绷带,行走自如。
鲁旦连夜将做好的扇子送了过来。
一个人做竹折扇,不仅费时,还费力。
好在做工相当精美,只是点缀物,还是少了点什么。
卫良将先前准备卖掉,却没有卖成功的玉佩,给挂在了折子扇下。
扇子铺开后,一首母慈子孝的律诗,印刻在上面。
还算完美。
不仅如此,玉佩上雕刻的有神的卫字,更是彰显了身份。
“旦旦,你做的非常好。接下来,要辛苦你了,可能要不间断的在制作这种扇子。”
卫良略带歉意的说道:“放心,等赚了钱,我一定少不了你的。而且这种人工制作扇子的日子,很快会过去。”
鲁旦一听皱眉,不解道:“少主是何意?”
卫良用没有受伤的手,拍拍鲁旦的肩膀,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道:“很快,我们将用木器代替人工,彻底改革这个世界。”
为什么说木器呢?
因为卫良知道鲁旦是竹木匠,你要说铁器的话,难免会让鲁旦误会然后寒了他的心。
果然,鲁旦在听见改变时代这个新词汇的时候,双眼发亮。
有神的目光里,像是发现了美丽新世界的大门。
而卫良,就是他眼中的光。
下午,卫良找到卫觊,将竹折扇给了卫觊。
“大哥,明日带着这个去文会。”
“这是?”
当卫觊打开竹折扇的时候,眼神中充满了震惊。
“良儿,这就是你作坊做出来的扇子?”
“额,算是吧,鲁旦一个人做出来的。还有些瑕疵,你先将就着用吧。”
将就着用?
有没有搞错?
卫觊看着眼前的扇子爱不释手,很自然的双手打开,单手握住,对着自己扇了扇。
帅,简直是帅爆了。
当他再看向扇子上刻的诗律后,脸色浮现出尴尬。
“良儿,能不能给我一把,没有这首律诗的扇子?”
卫良不解,道:“为何?”
卫觊扭扭捏捏,不好意半天,才向卫良解释清楚缘由。
原来他觉得这首诗律,不是清醒的时候写的,根本不能算是自己写的,受之有愧。
而且这些天他也天天尝试着自己写律诗,可怎么也憋不出一个屁来。
“大哥,莫要这样,你是卫家的麒麟儿,自然能在学术上有所造诣。诗律乃是小道,兴致到了,诗律便水到渠成。没必要强求。”
卫觊看着卫良,许久没有说出话来,最终还是将扇子收下了。
“大哥,明日文会,你必须将扇子带上。”卫良郑重道:“这关乎到我这扇子是否能大卖。大哥,助我。”
卫觊点点头,应允了下来。
而后,卫良又教卫觊如何单手开扇,如何将扇子开的,啪啪作响。
卫良走后,卫觊看着卫良幼小的背影,不住的摇摇头道:“不知何时,你已不再唤我为哥哥了。是长大了?还是不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