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权臣,裴容之是合格的。
不管是朝中眼线遍布,宫中也是不遑多让。
不到一个时辰,消息就传到了裴府。
“皇上昨夜翻了贵妃的牌子,并未去找潘女使,宫里的人还说,潘女使一直都没有要争宠的意思,之前皇上恼怒后还让她去偏殿伺候那些大臣的茶水了,后来因为余万的事情才调入御书房伺候。”
“那潘女使的来历,确定是清楚了的吗?”纵然心中已经确定,可裴容之还是问了一遍。
前来送消息的人点头,“皇上派人去调查的,否则的话依照他的多疑,不会把人放在御书房。”
至于皇上到底是不是真的信任了她,那这就只有皇上自己知道了。
裴容之蹙眉,昨夜他从她那里离开已经很晚了,他不知道还有没有发生别的事情。
“那个院子,昨夜可还太平?”
得到的答案依然是肯定的,那个院子昨夜并没有什么异常。
说到这里,那就不得不说说凤漓跟巧儿的本事了,现在对她们两个人来说,只有她们不想去的地方,就没有她们去不了的地方!
“下去吧,让他们都注意,千万不要暴露了自己,现在或许是最关键的时候了。”
这几年,他和皇上基本上都是处于一种博弈的状态,皇上一方面利用他帮忙处理掉一些威胁,另外一方面也是尽量地让他离京。
而他,不管是明面上拥有的权势还是暗中的势力,都是皇上忌惮的。
现在就看到底是谁先打破这个平衡。
裴容之捏了捏眉心,看来……
他有必要去见连玄一面了。
连玄不属于朝廷官员,虽然是一介布衣,可他几乎都是游离在这些法则之外的。
毕竟身份摆在那里,本事也摆在那里。
只要是想要好好活着的人都不会选择去跟连玄结怨。
纵然是裴容之,要见连玄,那也不是随叫随到的,必须也是要按照连玄的规矩,先把拜帖递上去。
接到裴容之拜帖的时候,连玄其实是紧张的。
在这之前他跟裴容之的往来并不多,上一次还是因为裴老爷子的病情,虽两人都相互客气,可到底关系并不亲近。
在自己拿裴老爷子的病情束手无策之后,他们也就没有了什么往来。
不对!
连玄忽然想起来,自己之前派人帮凤漓给裴容之送过一封信,并且裴容之还给自己回信了!
想到这里,连玄就更紧张了。
现在凤漓在宫里,他们联系并不能这么的及时,他完全不知道裴容之找自己是为了什么。
“会长,裴大人那边……您见吗?”
连玄的下属见他迟迟没有给回复,不由得问了一句。
连玄其实是不想见的。
裴容之那个人太过妖孽了,平时跟他相处都觉得十分的被压迫,更不用说自己现在还是有秘密的。
可不见的话……岂不是又显得他心虚?
思索再三,连玄还是点了点头,“见吧,则如不如撞日,索性就今日见了算了。”
横竖自己今日已经紧张了,就干脆把这件事在今日解决了,这样就不用一直都提心吊胆的。
得到连玄那边的回复,裴容之还很是意外的,一来连玄这回复的速度太快了些,二来也是没有想到连玄竟然会把见面的时间就约在今日。
但他现在也是急于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测,换了身衣裳之后就直接去了悬壶会。
来往这个地方,并不需要过多地注意什么。
人吃五谷杂粮,都会生病,他来看大夫,纵然是皇上派再多的人也都是看不出一个其他的事情来。
并且这些人即便是跟着他,那也只能跟到悬壶会外面就没办法了,悬壶会不让进,他们也不敢硬闯。
与裴容之见面,连玄选择的是一个视野最好的房间,裴容之上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推开门的那一刻,他看到连玄正在惬意的把玩着自己手里的小玩意。
见到裴容之进来,连玄抬头朝着裴容之笑了笑。
“裴大人请坐。”
裴容之无所谓他是否起身来迎接自己,进来之后他也是十分不客气地就坐了下来。
只是坐下来之后,裴容之竟然就这样定定地看了连玄好一会儿。
论年龄,连玄比裴容之至少大了好几岁。
论阅历,连玄虽然没有入朝为官,没有这些勾心斗角,可作为一名大夫,他见惯了太多的人间冷暖,见过太多的生死,这也已经将他的心磨砺得非常的刚强了。
可即便是这样,在这样的情况下,被裴容之这样看着,连玄还是觉得相当有压力。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不知裴大人此次来找连某,所为何人?”
裴容眉头微挑,那好看的脸上勾出一抹淡笑。
只是这一笑,连玄都有些看呆了。
京城里一直都流传着一句话:首辅一笑,天动地摇。
之前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连玄还嗤之以鼻,他觉得纵然是裴容之长得再好,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可今日亲眼所见后,他才知道那是事实,丝毫不曾夸大。
他以往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世上有人笑起来竟然会美成那个样子,若是眼前的裴容之是女子,他估计方寸大乱了。
难怪,以前的凤漓会那样不管不顾的都要追着裴容之跑。
估计她下定决心要远离裴容之的时候,也是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的。
裴容之或许并不知道自己的杀伤力,听到连玄这样问,他脸上的笑容更大了,“连会长,实不相瞒,今日裴某是为自己而来。”
连玄被裴容之的笑晃了神,警惕性也随之降低了。
“为自己?裴大人可是有不适?”
话是这样问,可连玄看裴容之,根本就是一点事都没有的样子。
裴容之直面他探究的目光,又不紧不慢地开口,“不知连会长可还记得当时你让人送到我手上那封信?”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裴容之眼睛似乎是将连玄锁定了,并不打算放过他脸上所有的表情。
“我也不知道连会长是否知晓那封信上面的内容,裴某的确是因为那封信免遭一劫,想要当面感谢她的提醒,不知连会长可愿意帮忙搭个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