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很难得,才听到玄沉墨结巴。
也是他结巴,我才回过神来,微默了下,说下去——
“你指的是,我们成婚,麻痹孔宣。明面假装成婚,实际——开天门,拿社稷图。”
我说的时候,他才是嗯了一声。
然后,不知道怎么,我看玄沉墨眼眶好像都是红了下,耳朵也是。
哪怕他别开脸,也只是红得更厉害。
接着,说了一句:“那我去准备。”
居然就下车,留下我在海边,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无疑,这是个好办法。
之后就还是按照计划去藏区,不同的是这次带着结婚的装扮去的,不过,都没用上。
因为当我们抵达藏区后,几乎是落地就跟卓嘎他们两口子遇到,卓嘎都怀孕了,正在山坡上跟她的丈夫看着牛羊群,老村长也在附近晒太阳,看到飞机落地,就说猜到是我们来了。
“村长……”
我过去喊的时候,还有些亲切。
村长也很高兴,可又跟上次相比,有些局促。
“拜见朱雀神女。”
我本来亲切的笑容就顿住了,因为记得之前他还像是个长辈看晚辈,这次就只有那种畏惧以及崇拜,再喊了一句:“拜见朱雀神女,双门主…”
我笑容彻底僵固住了。
不过,很快又恢复笑容,虽然很勉强了,可还是说,看到他们都好好的,我心里也落下一块大石头,接着说上次孔宣把他们给拉过去,吓坏我了。
结果村长好像全不记得了,还回头问村民们,孔宣是什么?
我也没想到他们会这样。还是凤宴戎就告诉我,孔宣的光会改变凡人的记忆,他们都不记得被掳走的事儿。
我就立刻说不记得好,说是事情多我忘记了,哪知道村长立刻又恭维起来说我是贵人多忘事。
我真的不太喜欢这种氛围,就说我们要在这边举行婚礼。
说的立刻整个村子都安静了下,然后,就是忽然沸腾!
他们不断说着扎西德勒,说这可真是天降的福泽什么的。然后又说,他们一定会操办的很好,还说要给我们大操大办,我是不想的,但——
“那就有劳了,所有费用,我们出。”
一直没说话在我身后的玄沉墨忽然出声。
我就是回头看他,看他低低的说越大越好,我就叹了口气,也明白……越大才越是能掩人耳目。
之后,村子里就开始家家户户的热火朝天起来。
因为准备这些还需要一段时间。
就比如卓嘎家之前婚礼蒸了满街的包子……这种手工的事儿还多着呢。
所以,我在这期间就去找了贞烬。
难得「没有事情」,我都想好了要骑着贞烬随便走走看看,当然也要默默祈祷,不要遇到孔宣才好。
可按照玄沉墨的意思,孔宣现在是不会轻易出手的,原因是他也没有绝对的胜算能对付得了咱们浩浩荡荡这么多人,他的目标只有一个我,如果祸及其他的,对他的任务也不好……
可不知谁给贞烬剧透过了我要死的事。
我找到贞烬的时候,解开锁链后,它居然不干了,给我一大尾巴甩出去好多米,自己一跃走了,还给我留了一句——
“阿拉你就死了这条心!”
然后,就走了????
我留在原地都傻了,半天听到一声笑,才看到玄沉墨在我附近。
也许,他一直在。
骑着黑马,他慢悠悠踱步过来的,有些居高临下?算不上。
因为他笑容很温和,俯身,对着我伸出手,邀请我上马。
我一把打开他的手,就去骑自己的小白马。
我觉得这事儿,是他干的!所以,不想理他!
但我又不理解——
明明都说了我要死的事儿,现在一个一个的都来阻拦是什么意思?
玩我吗?
还是……还是让我别死?
不!不要有这种念头,不要有这种希望!!
心理暗示的时候,我一直策马狂奔,结果——
“江萤,你跑慢点,前面有公路,万一有车……”
玄沉墨策马追我在后面喊的时候,已经到公路。
我想勒马,可马怎么都不听,汽车过来,更直接惊了马。
我也是慌了,没来及反应,旁边黑影一晃,我人就被玄沉墨从马上拽走,接着,马一侧跑走的时候,我也被玄沉墨抱住,护着脑袋,轮着转了不知道多少圈才就停下来。
“看到没?多吓人。”
玄沉墨说这话,才把我脑袋后的手放下,再给我摘掉一些头上的草叶子。
我看着他,真的是被他弄得迷糊了。
“玄沉墨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们这样,我真的会怕!我都……我都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了,成婚也是来了!可现在——有人捣乱!有人捣乱你看出来了吗???贞烬跑了,还怎么开天门!”
我说到这,就被玄沉墨又揉脑袋:“是不是脑袋摔不灵光了?贞烬那边,会不会……是孔宣派人说的呢?因为你拿到社稷图,死的不就是他?他能任由你成功?”
玄沉墨这么一说,我就一顿,然后,咬紧了牙,转身推开他就走。
边走,眼眶边不争气的红。
都说了!
不要抱有希望!
不要再有活着的希望!
因为只会失望!
他们……没有想过让我活的!
玄沉墨后面牵着两匹马又走回来,到我旁边的时候,用另一只手拉住我,说:“放心,我说的作数,我一直在你身后。我说的不是对朱雀,是对你,江萤。”
他再说的这句就更让人纠结。
“我……我都死了,消失了!你来我身后干什么!我也没有身后,玄沉墨你——”
“到底怎么在你身后,你会知道……江萤,你别生气了,也别不理我,我就骗你这最后一次了。以后,再也不会骗你。”
他说的无比认真时,我脚步一顿,回头看他,他却突然无征兆的亲下来。
这次,我……没有躲。
哪怕他后来撒开马的缰绳,双手抱着我,把我放倒在草地上,我也没有推开。
我乱了。
心彻底乱了。
因为他亲吻我说的——
“就当作是……最后的诀别礼物。”
“任他将来如何。非要退场的话,我希望大家可以快乐的离开,这样,以后每次想起,都是快乐。”
他总是能掐住我的脉的。
于是,我心甘情愿地跟他十指交扣,直到日落西山,我们才牵着马,好像是从没有隔阂,也没有任何事情发生那样,一直到——
火锅店。
吃火锅的妹子们还认得我和他的。
看到我和他一起来,比我们还兴奋。
她们还说,记得之前我孤零零的找玄沉墨的事儿。
也是她们说,我记起来那时候的心境,不由得再握紧了玄沉墨的手——
如果我消失,他也会这样找我吗?
念头只是一过就过去,没想到他竟像跟我有心灵感应说:“你猜,如果你消失了,我会这样去找你吗?”
在别人的起哄里,我脸热的厉害。
然后,他说了答案——
“我会。”
我抿唇没说话,可心里高兴又难过,高兴是不枉费我的心啊,可难过是我知道,他也许只是逢场作戏。
虽然朱雀没说,可我知道他也是天生天养的神兽,跟我不一样,我也不过就是他万万年的插曲。
“玄君确实心地善良。”
朱雀的话,很恰到好处的飘过来时,我就心口狠狠地一顿,一个他在可怜我的念头飘过去后,我就专心去吃饭了。
吃完饭后,第二天又去找了贞烬,可惜,贞烬不理我。
直到办婚事的那天,那真是个难得的大晴天。
漫天的红绸,灯笼,还有各种特有的藏区彩色祈福带……
穿上藏区的嫁衣,我和玄沉墨都穿戴一新,搞好一切时,我真是有些怀疑,我是不是在做梦。
但玄沉墨的样子是一点不意外,甚至好像他早就该在这里,是个漂亮的新郎官。
外面日出,金山依旧。
他也仍旧是我记忆里好看的藏区少年。
我还记得我手机里的照片,只是,当他回头看我就是微有些局促,少许局促的他反而更具有少年气。
他开始说的是“叔和阿姨”,又改口,说“演要演全套,爸妈没法来,理解下。”
我说我理解,但我焦虑一件事——
“如果我们结束,贞烬还没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