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这么放他们走?”
背后放冷箭放得正痛快呢,结果敌人要撤了,有人不甘心了。
“咱们才几个人,他们多少人,不放走了能怎么办?”
那些鞑靼人虽然乱了,但很快就拉过死掉同伴的马,将受伤的同伴甩在马上,策马而去。
不过是几息间的功夫,那些鞑靼人居然就走了个干净。
“百户,这?”
不只是大头兵们摸不着头脑,几个小旗也摸不着头脑,纷纷看向平百户。
平百户那锐利的眸子如同鹰眼一般,抿着嘴不发一语。
“会不会有诈?”
有小旗低声说道。
他觉得鞑靼人可能是诈降,就是为了引他们从这处灌木林下去,他们再驱马来追将他们一网打尽。
但又等了一会,连一点声音都没有,更别说鞑靼人的影子。
这些大家确认,他们是真的撤了,撤得干干净净。
“打扫战场,派遣斥候回城和千户禀告,就说消息有误,鞑靼人似是佯攻,他们真正的目标可能不是黑水城。”
“不是黑水城!那是?”
“服从命令!”
“是!”
几个小旗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但心里忍不住担心。
鞑靼人集结军队是板上钉钉的事,可要是他们的目标不是黑水城,那会是哪儿呢。
“别想了,反正百户已经派斥候去禀报了,就咱们这点兵马什么都干不了。”
有相熟的小旗拍了拍张小旗的肩膀,然后做自己的事去了。
战场上只有被弓箭射成筛子的几个鞑靼人,还有几匹依旧陷在陷阱里的高头大马。
这些马有的两个蹄子陷进了陷阱里,另外两个蹄子还在地上,因为半个马腿都陷进去了,坑口又太小它找不到着力点抬不了那么高,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被俘虏了。
“这可是好马啊,以往咱们挖陷阱,跌是跌下去了,可被鞑靼人拽起来骑上就能走,这个可不好出来。”
还有马努力要抬出马蹄子,但刚抬到半截踢到坑壁,因为保持不了平衡就又落下去了,看得大头兵们哈哈哈大笑。
“行了,将马弄出来,鞑靼人的尸体处理掉,陷阱重新埋好。”
上边还没下命令,他们暂时还是只能守着这条路,虽然心里忐忑,但该干的事还是要干的。
“这次鞑靼人跑得也太快了,我还是第一次见鞑靼人这样呢。”
“也许是怕有埋伏。”
安子珝听着周围人的议论,默默做自己的事。
他不是这些大头兵,虽然没上过战场,但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百户,就是他想出来的办法,子珝你过来。”
张小旗喊了正在沉思的安子珝。
安子珝放下手里的活,回了回神,走到了张小旗面前。
而张小旗旁边站的就是一脸严肃的平百户。
“小伙子挺有头脑。”
“我们子珝不只是有头脑,杀敌也不在话下,弓箭功夫也深,上次说的单枪匹马杀敌救妻的就是他。”
张小旗说到这些的时候与有荣焉。
平百户还记得这件事,当时还奖赏了东西,只是他没见过安子珝也早忘了他的名字。
而站在眼前的人,说是书生还有人信,但张小旗说他的那些就和听书似的。
但平百户却没怀疑张小旗的话,不只是因为信任自己的兵,还因为安子珝的眼神太过淡然坚定。
“安?”
安子珝这样的人哪怕穿着一身破烂衣裳,也藏不住骨子里的矜贵,和那些大头兵们有本质的区别。
平百户只一眼就看出了安子珝出身肯定不低,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哪家是姓安,还犯事落难的。
“家父,安伯云。”
安子珝一拱手,自报了家门,这种事藏是藏不住的。
北地消息闭塞,对于京城的事知之甚少,就是知道也是不新鲜的消息了,而且每年都有流放的贵人,这里的人都习惯了,所以平百户一时之间没能想起来。
但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的目光闪了闪,似乎回忆起了某些画面。
“嗯,好好干,你不错。”
平百户抬起有些粗糙的大手,重重地拍了两下安子珝的肩膀。
安子珝没说什么,看着平百户带着几个小旗走远,他也没说自己心里的猜测,如果这位平百户连这个都看不出来,也不配他费尽心思投到他的麾下。
“快来人,这里居然还有个活口!”
一个大头兵高喊出声,好几个人都凑了上去。
那是个躺在地上的鞑靼人,身上中了两箭,因为运气不好跌下马之后被其他的骑兵的马踩了两脚,腿给踩折了,扭曲地弯着。
连逃走的鞑靼人都觉得他死了,结果刚刚有人搬尸体的时候居然发现他还有气。
以往遇到这种都是直接补一刀完事,但这次的情况有点复杂,这名鞑靼人保住了性命,但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因为接下来他面临的就是无穷尽的审问,等榨干他最后一丝价值之后就会被处决。
不是大夏的士兵残忍,而是两个民族之间的仇恨使然,鞑靼人俘虏了大夏人也是如此。
甚至女人会变为奴隶,成为他们泄欲的工具,男人则会被残忍地杀死,这是个还未开化的野蛮民族,他们的心里没有伦理道德,只有杀戮和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