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笛从县令大人怀中挣脱之后,只是淡淡的丢下一句,“多谢大人”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谁曾想,从那以后一直围着寒山儿转的县令大人,居然转了性子,琴也不听了,曲儿也不唱了,日日都宿在凤笛的屋中。
这会儿大家才发现,金凤楼里出了一个大人物!
一个神似寒山儿却能压制寒山儿的大人物。
而凤笛却全然不在乎其他人怎么说,寒山儿继续做着金凤楼的花魁,他却日日出台,日日被县令大人拦下。
渐渐地在其他客人眼中,凤笛变得格外的神秘,多少人都想见上一见。
事态越发这样,县令大人就把他看得越紧,甚至已经提出了要替他赎身,可凤笛没有丝毫的犹豫就拒绝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早已摸透了县令大人的性子,她喜欢寒山儿的最大原因就是因为爱的不得。
但是他已经把所有都给了出去,若是真的跟她归了他的后院,出不了半月,她必然不会再踏入后院半步,反而又回来找寒山儿了。
所以他纵使心中万般难过,脸上还是淡然的拒绝,嘴里也说着扎人心的话。
“凤笛,这金凤楼有什么好的?若是你跟我走,此生不仅脱离了贱籍,还能一辈子吃喝不愁,在家做个闲散夫郎,有何不好的?”
县令大人说这话的时候确实是真心,但他也是真的不明白,为何一个又一个的娼夫敢拒绝她!
“大人……”凤笛知道她怒上心头,便缓缓地靠在她的怀中,柔软的手轻轻地的攀上了她的脖子,“是凤笛不配。”
“缘由有二,大人可想听?”
“说!”
“其一,凤笛是贱籍,若是跟了大人,定然是会影响您的官途,纵使知道无人敢对您如何,但是凤笛不敢用您的名声和仕途冒险。其二,凤笛知道,大人的这里……”他修长的手指停留在县令大人的胸口上方,微微用力的戳了戳,“住的不是我。”
县令大人愣了很久很久,拿着烟袋站在窗边抽了起来,随后长叹了一声。
这一夜,是自打她住在凤笛屋中以来,唯一没有半夜走到寒山儿门前叫门的一夜。
也是这一夜过后,县令大人的眼中好像彻底没了寒山儿。
她不打算带走凤笛后,又不想他去陪别的男子,便索性把金凤楼给买了下来,老鸨就必须听她的。
本来凤笛还担心,县令大人成为东家之后,会强行把寒山儿收了,可是他没想到,县令大人居然看都没有看寒山儿一眼,甚至把原本寒山儿表演的时段是给换成了他。
一时之间,凤笛成为了金凤楼的新花魁,万人追捧,风光无限。
而寒山儿却无人再提。
讽刺至极。
……
窗外的阳光洒在铜镜之上,寒山儿缓缓地伸了一个懒腰,“你若是没别的事就赶紧出去,别扰了我的美梦。”
“寒山儿,你知道我最讨厌你哪里吗?”凤笛走到他的梳妆台前,抓起了一只流苏簪。
寒山儿冷笑了一下,“哦?这倒是挺让我意外的。”他说着又饶有兴致的转了回来,“你讨厌我,为何还学得如此相像?”
凤笛抓着簪子疾步朝他而去。
寒山儿翻身下床,轻松的躲开,反手抓住他的胳膊,微微用力,那簪子便落在了地上,“当初我收留你的时候,是觉得你很像我,现在看来反而不像了。”
“啊!”凤笛吃痛的叫出声,手腕被他掐出指印子,羞愤不已。
“凤笛,你愿意如何作践自己那是你自己的事儿,别三天两头的来我这里没事找事!”寒山儿甩开他的手,理了理落在肩上的头发。
凤笛捂着手腕,眼神中满是愤恨,昨晚县令大人喝多了,他刚要搀扶她去睡下,没想到她呢喃之间还喊出了寒山儿的名字。
她从昨夜一直郁闷到现在,清晨本想着出门转转,买点东西散散心,不打算追究此事,没想到碰见了沈芊芊,于是怒气值加倍,今天他必须给寒山儿一个教训!
门外叽叽喳喳的动静也不小,凤笛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再次摆出清高的姿态,可说出来的一字一句满满都是讨伐的意味。
“寒小郎君可真是好大的派头,自己留不住东家,便朝着我撒气,不知道东家瞧见你如今这幅蓬头垢面的模样,会不会后悔当初对你的付出的情意?”
寒山儿不在乎,眼神撇到书案上那把断了身的琴,“不用瞧,喏,她不是早就后悔了?”
“凤笛,你还要我说几次?我从未想过与你争谁,你如今得到的一切也都是你的本事,行了吗?”
“寒山儿!”凤笛讨厌他的不屑,讨厌他对县令,对自己,对所有人的不屑!
仿佛这世上无人配得上他寒山儿。
“怎么?你若是觉得不还够,就把那琴也拿去吧!从此以后这金凤楼,就是你凤笛的了。”寒山儿说这话的时候,视线一直落在琴弦之上。
他还记得那日,老鸨突然不让自己上台弹奏了,说是县令大人的意思,以后都替换成凤笛了,他不解,非要去找县令大人理论,谁曾想直接撞破了县令和凤笛正在办事。
当时他的心情很怪,心中有些堵,可也更加气愤,老鸨一直拉他走,可是他就是不走,站在门口,直勾勾的盯着他们二人。
县令大人也气极了,披上衣裳,扬手就要打他。
可手落在他倔强的小脸上方的时候停住了,从而转向了那把琴。
猛烈的一掌下去,琴身断成两半,几根纤细的琴弦死死的拉住,仿佛在拉扯住他最后一丝颜面。
寒山儿彻底傻了,这把琴是县令送的,也是她亲手断的。
回到屋里,他坐了一夜,也算是彻底想通了。
“怎么?嫌弃我的琴断了?那可是县令大人亲手打造的!”寒山儿笑得肆意,声音中是满满的挑衅!
而凤笛又是只要关于县令大人的事儿,他就能立马上头的那种人。
“寒山儿!你不配提她的名讳!”
说罢,凤笛便抓起手边的花瓶朝寒山儿的脑袋砸去。
花瓶没有落下,他红肿的手腕再一次被人掐住,而这一次的痛是之前的十倍之多。
随后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
“你敢动他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