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少云愣在原地,满脑子都是她最后这句话,反反复复挥之不去。
直到他捡起被扔在地上的竹签时,脸颊才开始发烫,好像他们刚刚之间还没有一根手指的距离。
胰子铺子跟修身馆不同,必须得开到集市上那些卖胭脂水粉的附近去,这样客人容易聚集,买了胭脂也就顺带把胰子买了。
沈芊芊每天都在走街串巷,宋祈然派人来找了好几次都没有找到她人,而顾清风倒是缠着他要了好一次面诊的时间,他也都拒绝了。
像是就等着沈芊芊亲自上门。
不过这也在沈芊芊的意料之中,她打算是等定好了胰子铺的位置,便去找一趟宋祈然,那人不好糊弄,若是说忙,也得拿出真东西出来。
……
而另一头的寒山儿的日子却没有想象中的顺利,县令离开了三百镇后,金凤楼的气氛有些变了,毕竟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
县令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在寒山儿这里吃闭门羹之后,也不知道凤笛是用了手段,还是把县令拉到自己的屋子里待了好几个时辰,
不少人都瞧见凤笛戴着面纱随着县令一同去了城门口,知道县令大人的队伍不见了,他才回来。
这一趟回来,身上又多了一块玉佩和一个荷包。
但是那玉佩不是一般的物件,那是县令大人一直带在身上的那块,听闻是县令大人的母亲留下的,就连县令家中曾经的正房夫郎都没有拿到过。
如今既然在了凤笛的手里,不少人也就觉得等县令回来,凤笛也就能彻底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白日里的金凤楼可谓是争锋相对,以凤笛为首的自成一派,而追随寒山儿的也成了一派,只要是吃饭的时候,两边的眼神交汇比华山论剑还要刺激。
而这些人之中只有寒山儿吃的最为自在,在其他人互相讽刺的时候,他一碗汤都下肚了。
“呵呵,这世上哪有花魁像饿了三天的猪一样。”
开口说话的是紫鸢,他可谓是凤笛的头号拥护者,一边说这话的时候,凤笛夹着一块红烧肉的手也顿住了。
他回头看见凤笛怒视着自己,一时间没摸着头脑,侧头就看着筷子上的红烧肉,立马捂住了嘴。
寒山儿就当是没听见,这菇子汤是他最爱喝的,鲜甜极了,他宁可不吃肉不吃饭,都得喝两碗汤。
“紫鸢,你也别说别人,看看你自己腰上的肉吧!”
“就是,昨晚那赵员外还让你少吃点,不然下回就换人了呢!”
“赵员外?是那个站起来就看不到腿的赵员外吗?”
“除了他还有谁能看上紫鸢啊!”
寒山儿这边的人攻击力十足,几句话下来,就把紫鸢堵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他们也都是金凤楼里头的老人了,本来就因为紫鸢这些新来的抢了自己的客人而心生抱怨,如今也就索性翻了脸。
“一群老东西还不赶紧闭嘴!”紫鸢气急败坏的猛拍着桌子。
坐在寒山儿边上的青衣男子,名唤青莲,他是这些人中在金凤楼里待的最久的一位,年过三十,也早已不接客了。
平日里就帮着鸨哥,看着这群孩子,不让他们惹事。
也算是他们这些人的小领导了,听到紫鸢如此说话,自然是坐不住了。
“紫鸢!”
“青莲哥!是他们先骂我的!”紫鸢不服道。
“那也是你先挑衅,大家都是兄弟为何要互相伤害?”青莲质问着。
这些日子楼里的矛盾日渐升级,他也是看在眼里的,只不过就连鸨哥都没有管,他自然是不好开口的,只是没想到这些孩子如今是越来越口无遮拦了。
紫鸢站起来,委屈极了,“青莲哥,我知道我说话难听,可是你呢!你一直都跟他们坐在一起,就说明是要一心帮着他们了,此时又拿出架子来教训我们算怎么回事?”
“凤笛,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
凤笛夹着那块红烧肉,一直没有放进嘴里,余光看见寒山儿这一顿,又是一口米饭都没有吃,更何况是肉,他便也吃不下去了。
“凤笛!”
紫鸢见他不说话,也有些着急了。
“紫鸢,你什么意思?非要凤笛说你对吗?你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他若是像你这样口无遮拦,县……东家还能这么喜欢他吗?”
凤笛的二号维护着白兰开口了。
他跟紫鸢之间也是水火不容,毕竟凤笛每回去伺候县令的时候,都会带一个人去倒酒,他们两个每次争抢,而凤笛也是看心情,从来不在他们之间固定一人。
于是他们二人之间的矛盾自然也就越来越大了。
“白兰你少废话,别忘了你自己是哪边的人!”紫鸢指着白兰的鼻子骂道。
“我哪句话说错了?你自己喜欢发疯,没必要带上凤笛!”
紫鸢一听更加来火了,生怕凤笛会因此迁怒自己,可白兰却偏偏每一句话都把事情往这上面带,于是一个忍不住就直接冲了过去,反手把白兰按倒在地。
顿时凤笛这边的人,连忙冲上去把劝架,寒山儿这桌的人也坐不住了,纷纷起身,探着头在看笑话,整个大厅都乱作一团。
寒山儿却不紧不慢的喝完第二碗汤。
“瞧瞧他们这狗咬狗的样子!”
“最好是能咬死几个,省的整日里狗叫,吵死人了!”
“说我们老?也不知道他们自己身上的毛长全了没有。”
寒山儿喝完汤,起身就准备回屋去歇着,抬眸看了一眼紫鸢和白兰,没想到却对上凤笛的眼神。
他却视若无睹,直接移开了,转头跟青莲说道:“青莲哥,去把鸨哥叫来,他们要是把东西打坏了,还得从我赚的钱里拿银子来重买。”
青莲点了点头,“好。”
金凤楼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寒山儿是最赚钱的花魁,也是最穷的艺伎,他赚的所有钱都是东家的,所以只有在县令接手了金凤楼之后,县令赏给他的东西,他能留给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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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儿揉着太阳穴,拎着裙摆上楼去,路过凤笛的时候,看了眼他碗里的红烧肉,冷不丁的轻笑出声,“胃口不错。”
凤笛浑身一震,这四个字几乎是从他头顶上传来的,那种蔑视,仿佛能把他踩进泥土里。
当下,他猛地把筷子放下,头也不回的往门外走去。
今晚!
他就要让寒山儿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