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嗓音里淬了几分凉意,恭恭敬敬道:“李小姐若是愿意成为蒋家主母,公子会很高兴。”
“公子是属下的主子,公子高兴,属下自然也高兴。”
嗯,很好,回答得很官方。
是个忠心耿耿的护卫。
宋尽欢长叹一口气,羡慕道,“你主子有你,可真好。”
“不像我,连个趁手使唤的人都没有。”
九曲回廊,满园春色,假山潺潺流水,沦为他们走动间交谈的背景乐。
蒋元修眸色微动,“李小姐可以尽情使唤在下。”
宋尽欢侧头朝他笑了笑,“蒋公子可会不悦?”
蒋元修瞳孔紧缩,差一点误会成这声蒋公子叫得是他。
他稳了稳心神,认真道:“不会。”
“正是公子的命令。”
“李小姐若是愿意使唤在下,蒋公子会为此感到愉快。”
这句蒋公子,暗指的是谁,只有他自己知道。
宋尽欢脸上的笑意更甚。“蒋公子可真好!”
蒋元修跟着乐了一会儿,再次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现在做的一切,都归功给了蒋元清。
心情如同阵雨天,时而放晴,时而雷阵雨。
起起伏伏,来回不定。
气氛安静下来,宋尽欢走了两步,又道:“算了,你终归是蒋公子的人。”
蒋元修心底蓦然划过一阵失落,说不出一句话来。
蒋元清在大厅里把事情谈了个大概,起身告辞之时,特意托丞相转告宋尽欢,明日巳时,相邀于醉千楼。
花丞相连连应下。
蒋元清带着侍从从大厅离开,途经柔兰亭时,被一道粉色身影拦住去路。
“蒋公子,请留步。”花素欣在此已等候多时,见到来人,面上挂起柔柔笑意。
蒋元清停下脚步,“花小姐?”
“正是。”
“我与宝儿之间的关系,想必蒋公子已经了解。”
“我年长宝儿几岁,占了她的位置多年,如今这婚约……我只是想冒昧一问,蒋公子的身子,可还好?”
花素欣担忧的目光把人从上至下的打量。
蒋元清眼尾轻扬,顺势后背微拱,轻咳几声:“至少能撑到大婚礼成。”
花素欣眸底飞快闪过一丝亮色,眨眼间,她的眸光蓄泪:“蒋公子,这些年我受相府恩惠颇多,若是可以,我愿替嫁。”
“宝儿离家十几载,好不容易找到,我也希望她能在爹娘跟前多待几年。”
深明大义。
情真意切。
发自肺腑。
更是我见犹怜。
然而,蒋元清似是什么都没听进去似的,直言道:“这是丞相授意,还是你自作主张?”
“难不成花府想毁约?”
男子虽是一副病恹恹随时会倒地的样子,可漫不经心吐露字眼时的气场实在迫人。
花素欣心头一震,赶紧道:“是我背着爹找你,我只是觉得宝儿流落在外多年,已经吃了许多苦。”
蒋元清眉头皱起,“本公子若是死得早,蒋家万贯家财皆归于李小姐。
嫁给有钱有权并且快死的我,难道是一件吃苦的事?”
花素欣酝酿出来的眼泪差一点倒流回去,她有些发懵。
蒋公子刚刚,是不是在诅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