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不远,那块薄薄地手机响起。
有过接电话的经验,纪翎没有迟疑的点了绿色键。
“纪翎小姐,你在南黎别墅吗?”
林觉地声音明显是受到控制的,但是也隐隐透着焦急。
纪翎看看南黎别墅,“刚出来,有事?”
“嗯……小少爷旧病复发,十分痛楚,能否请你替他平复?”
上次在餐厅,纪翎小姐轻轻扶了一下小少爷,便压制了小少爷所有的痛楚。
当有了一线希望后,林觉便想死死抓住。
对面陷入一阵平静之中,林觉心忽然紧张起来。
他虽然刚认识纪翎小姐,其实能够看出来,纪翎小姐超脱凡俗,静心淡情,不爱多管闲事。
约莫过了几秒,纪翎询问,“在哪。”
林觉松口气,“我过去找你……不,还是麻烦你过来,我现在没办法带小少爷过去,麻烦你了纪翎小姐。”
很快,林觉将位置发了过来。
纪翎这两天赚了三百万,本来想搬出南黎别墅,正好这次还这个人情。
江氏庄园里,林觉挂完电话,才发现自己身上竟然出了汗。
他焦急地看着书房门,抿唇等着。
下一秒,有佣人脚步飞快进来:“林助理,一位姓纪的小姐带着两个孩子过来,说是来找你的。”
林觉:“……”
他好像刚挂了电话一分钟吧?
但是想不了这么多了,他上前迎接。
门口,纪翎轻装简出,一袭长裙,头发披散,一左一右站着纪啾啾和纪轻澜。
看到纪翎那一刻,他红了眼:“纪翎小姐……”
“哭什么。”
纪翎似笑非笑看他一眼:“我都来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心焦地林觉在听到纪翎说话时,忽然没有那么心慌了。
他感觉纪翎小姐好像有某种魔力,让一切事情在她面前都变得格外简单。
“他俩闹着要来,麻烦你照顾一下。”纪翎指着一左一右。
她这两个孩子,目的都不纯。
啾啾看上了江炽的脸,轻澜看上了江炽的煞。
听说她要过来,一个比一个爱凑热闹。
“你放心,我会看好他们的,小少爷在书房。”
不用林觉说,纪翎都看到膨胀的煞气一路蜿蜒牵扯到书房。
她走过去,一挥,门自动打开。
书房里,竟是煞气涌动,癫狂地煞气像被打了兴奋剂,不停的涌向某一处。
那里,红光绽现,红光中,是一道清瘦皙白的身影。
纪翎指尖弹过一抹金光,躁动的煞气顿时得到安抚。
她刚动了一下。
压抑而饱含痛楚地声音响起:“别…别进来。”
纪翎愣了愣,旋即道。
“绝毒发作时痛楚非常人所能忍,我能帮你安抚。”
“谢谢…但…请你…不要过来。”
江炽靠在墙上,近乎苍白肌肤上爬满红色的闪电状血痕。
苍白地唇被咬出血珠,仿若雪中绽放的一朵玫瑰。
绝毒发作时候,经脉像是寸寸断裂后,被人用针线缝补好,再一点一点碾碎。
灵魂像是被燃烧,切碎,再狠狠踩进土地里。
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于这种痛苦。
但是再习惯,也不想难堪的一面,被她看到……
纪翎一时间有些难以抉择。
是林觉请她来安抚江炽,江炽却不愿意让他进去。
她又不喜违背人的意愿,只好靠在门上。
淡淡地打量着黑暗中的江炽。
他周围都是红色光晕,隐约只能看到他的影子。
他整个人安静的待在光晕中,十分沉默。
在万年前,纪翎曾经见过中绝毒的修士。
那是一位筑基期小修士,生生被折磨的自断经脉而死。
江炽是人,却能生生抗住绝毒的折磨。
像个不知道疼痛的玩偶。
玩偶?
纪翎朝里面走了两步,回手一挥,门轻轻掩上。
原本稍有光亮的房间顿时漆黑一片。
“现在,我不会看到你的样子,可以靠近你吗?”
实际上,再黑的地方都不会影响纪翎的视线,只要她开神眼,一切在她眼中都是虚无。
不过,为了江炽的自尊心,她没开神眼。
江炽压抑着嗓子里的痛楚:“不必……”
“这还不行?”纪翎耐心稍弱:“不知道你们小孩子怎么想的,你又不是玩偶,何必强忍。”
江炽:“……”
他略微疑惑:“小孩子?”
纪翎抬眉:“在我面前,说你是小孩子,都是抬举你了。”
她可是活了一万多年,江炽这种二十多岁的在她眼里不就是小孩子。
“……也是。”江炽在这种高强度的痛苦下,竟然轻笑了一声。
低低轻柔的笑声,绽放在书房里,像清流澈水般舒适。
笑完,他低低咳着,眼尾泛起薄薄地红,墨色的瞳孔氤氲着层层莹光:“纪翎小姐,不单单是作为男人的自尊,更多的是……我不能接受你的安抚。”
纪翎不解:“为何?”
“你的安抚很有用,但不能一直有用。”
江炽轻笑:“我的结局只有死亡,何必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