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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钰慢慢扶着宁昭站了起来，他关切又小心翼翼地将宁昭从头到脚都仔仔细细端详了一遍，确认她没有受伤没有半点儿异常，这才放下一颗悬着的心。
少女的睫毛极其卷翘，从侧面看，像是不断挥动的小扇子，一动一动地勾着人的心弦。无辜的杏眼下方，是圆鼓鼓的脸颊，皮肤白里透着红，二人距离极近，连脸上小小的绒毛都看的一清二楚。再往下，是微微勾起的嘴角，嘴唇上涂了胭脂，呈现出嫩嫩的桃红色，看上去莹润且饱满，引诱人情不自禁想要上前一亲芳泽。
楚钰只感觉自己的脸更烫了，一朵红云从侧脸蔓延到耳根，胸腔里的那颗鲜活的心脏扑通扑通，像是要跳出来一样。
宁昭抿了抿唇，抬起手触碰上前，按在墨色绣云纹的衣裳上。在她手的下方，正是楚钰的胸膛。
楚钰：！！！
师姐这是…什么意思？
楚钰发现她的动作，微微一愣。
宁昭勉强压下要飞到太阳穴的嘴角，扬起脸对着楚钰眨巴了一下雾蒙蒙的大眼睛，故作惊讶道：“你心跳的好快！”
“刚刚在幻境里面，是不是出了什么…”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楚钰打断了。
“不是！”
楚钰感受到身上那一道道探寻的目光，终于反应过来，这还在九层妖塔第七层，这里不只有他们，还有叶天河、莫依依、徐明朝、宁言、尹紫淇等人。宁昭身份还未暴露，他心里也存了份私心，不愿让众人都知道她的秘密。
楚钰自知还没有能力在众目睽睽之下谈情说爱。
况且，此时的情况，此时的环境，也不适合谈情说爱。他看到宁昭脸上微微错愕的表情，连忙补充道：“我没事。”
“小荷…你怎么样？”
宁昭摇了摇头，侧目看向站在一旁的先知玄襄两人，他二人看起来并无大碍，只是衣裳破了几个小洞。
只是…玄襄怎么捂着侧脸？
宁昭拧了拧眉头，刚想问一句，就看见玄襄那张小脸皱在一起，表情夸张地啧了啧嘴。他空出一只手在自己面前扇了扇风，对着身旁的先知挤眉弄眼道：“先知，你闻到没有？”
闻到什么？难不成…还有埋伏？
一听这话，九层妖塔第七层众人全都暂停了动作，默默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吸入一口气。
倒也没什么古怪味道呀，不过是姑娘们身上的脂粉味，还有血腥味，其他的味道倒是没嗅到。
先知紧紧盯着玄襄，面上略显疑惑，也在等玄襄解释到底闻到了什么。
“你闻到了吗？空气里面充满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先知还以为自己鼻子失灵了，他心里咯噔一下，皱起鼻头很是认真地吸了好一阵儿，才困惑地看向玄襄，正色道：“我没有闻到，到底是一股什么味道？”
“难道又是什么陷阱？专门埋伏在这儿了？”
……
“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呀。”
宁昭掐了掐掌心，努力把来到中州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她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告诉你一个秘密哦，楚钰，这是咱们俩的秘密，不可以告诉别人。”
“我…我小时候，阿兄天天和领居家的小黄狗玩，我也想和小黄狗玩，可是小狗不喜欢我。”
“然后呀有一天，我就悄悄把小狗窝里的骨头藏到了阿兄的储物袋里，小狗以为阿兄和它抢食物，追着阿兄跑了几条巷子。”
宁昭顿了顿，故意拔高声音让语气显得格外夸张，“阿兄吓得连鞋都跑掉了呢！”
她没听见楚钰应答，眉头皱了皱，很快舒展开，又道：“还有还有，我在灵剑派的时候，第一次下山历练，是去双鱼镇鲨狼妖。”
“那狼妖狡猾的很，知道我是下山历练的修士，故意穿了普通百姓的衣裳戴了兜帽，假扮成一位老妇人，想要诓骗我。”
“但是呀，它只穿了衣服，没遮住尾巴，谁家老奶奶有一条毛茸茸蓬松的灰色大尾巴呀。”
歪脖子柿子树上的鸟雀嘎嘎叫了两声，似乎在附和宁昭的话。
她继续说道：“第一次下山历练，我鲨了二十只狼妖，那一天，双鱼镇的地面上满是狼妖流下来的血。”
宁昭说第一次下山历练经历的时候，刻意省略了那些艰难痛苦的过程。明明当时的她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明明当时的她腿抖了整整两周，明明当时的她第一次握剑鲨妖害怕得要死。
楚钰再一次挥手将面前仆从的手弹开，紧紧握住宁昭的手，目光温柔遣倦。
“师姐，我们要出幻境了。”
“幻境？什么幻境？”
千里之外的林城，在灵剑派青崖山上的一处隐秘小阁楼里，灵越尊者端着茶水，看着对面那人，面露疑惑。
“若是没记错，此次九层妖塔的幻境就是风魔布下来的，它为什么要再布置一个幻境？”
坐在他对面那人穿着一袭浅紫色薄衫，眉若远山黛，脸若银盘，一双含情目里水光粼粼。她捧着一面镜子，摸了摸自己洁白光滑的脸蛋，面露痴迷神色。
这是个美人。
美人勾起红唇，似乎对自己的模样很是满意，“风魔那家伙，向来想一出是一出，谁也不说准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不过么，这次多半是为情所困了。”
“他连真身都暴露出来了，从前的风魔大人，那是来无影去无踪，真真是像一缕风，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
美人拨了拨自己额前的碎发，微微阖上眸子，“现在的风魔大人…那叫一个痴情呀，人家压根不喜欢他，上次给了他两个火球，这次直接是拳头伺候。”
她捏着帕子掩起唇角咯咯笑了两声，摇了摇头，戏谑地看向对面的灵越尊者，“感情这种事，谁又说得准呢。”
叹悲秋、蒲公枝头团作柳。绿荫知我意，奈何绿荫也有绿荫愁，不劳绿荫为我忧。收余欢，薪火燃尽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