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莽英雄与经年贵族相比较,到底还是差了些底蕴。
傅斯年游刃有余,而晁盖已经是强撑着气势。
互相见过礼,傅斯年凑近了对晁盖说道:“晁大头领,此处不便说话,还是上山寨坐坐吧?”
晁盖很佩服对方的胆气,试探着问:“傅太尉只带了十数骑靠近,就不怕我等出尔反尔?”
傅斯年微微一笑,指着亲卫道:“我身边的亲兵一般以十二人为一组,三班人轮流护卫。入伍三年者穿铜甲、六年着银甲,从军九年赐金甲退伍。”
“他们每个人都是百战余生,随我在西北拓边千里,斗过党项、羌族、回鹘。无数血洒边关的将士,可能最终就剩下这几十人,他们是我大宋禁军中的佼佼者、保家卫国的斗士!我就不信,他们没死在敌国手中,在我大宋本土却会遭遇不测!”
晁盖听后肃然起敬:“原来都是守卫边关的英雄!看今天这十二位的装束,那该是白银剩斗士了吧?众兄弟,晁某有礼了!”
说完向十二个亲卫拱了拱手。
倒是把傅斯年听乐了:神特么白银剩斗士!
晁盖身后,鲁智深、秦明等人一个劲儿地看傅斯年,看样子马上就要一起上来问好了。
被傅斯年用眼神制止。
还是给那些不知情的头领一点缓冲的余地吧。
不多时,傅斯年与晁盖等人就坐在了梁山大寨之内。
“晁大头领,有些事我想是时候与你言明了,若有唐突之处,我傅某人一力承担!”
他这话一说出口,几个潜伏人员再也绷不住了,一同用军礼参见:“末将拜见殿帅!”
关胜、秦明、呼延灼、索超、董平……
包括二龙山的鲁智深和杨志,总计有二十多人向傅斯年行礼。
当初这些人上梁山的时候,每个人都是带着自己的嫡系部队,投诚时候的条件就是不得分散手下军队。
而晁盖等人知道各自的能力,特意将许多喽啰分配给这些武将,好让正规军带一带那些乌合之众。
经过两年时间,效果十分显著,梁山上的五万兵丁几乎能媲美正规的禁军。
而最能打的、最会练兵的、还有亲军最多的一批人,几乎垄了梁山全部的武力,此时却全都在向傅斯年行礼。
晁盖、宋江和吴用都有些慌神,互相看了一眼,脑中都闪过一个念头:坏了,梁山不保!
傅斯年笑着安慰道:“三位头领勿忧,听我从头道来!”
他将为何要藏兵于贼的原因缓缓说明,包括如何指示秦明等人演戏、又如何派林冲等人在左近掩护梁山壮大。
晁盖失魂落魄地道:“难道这么多兄弟都是虚情假意?”
与他相处日久,众人当然也有感情。
呼延灼道:“哎,忠义难两全,我等身为军人,奉命行事也是责无旁贷。不过却非哥哥说的那样全是虚情假意……”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这才让晁盖的情绪不再低落。
吴用仿佛认命一般,喃喃地道:“从头到尾都在太尉的算计之中,如今我等仿佛砧板上的鱼肉,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他俩一个就看重义气,一个失落于智谋不济,都不如曾经当过小吏的宋江想得开。
结果已经无法改变,为何不争取个好的态度呢?
宋江笑道:“哥哥和军师怕是一时想差了!想我等梁山聚义所为何来?我们的理念是惩戒贪官污吏,荡尽世间不平,可从未说过扯旗造反对吧?”
“傅太尉如此行事要对付的谁呢?不也是那些盘剥百姓的地主老财吗?他们与一些贪官勾结,吮吸民脂民膏,哪怕王朝更迭也撼动不了他们的根深蒂固。”
“连傅太尉这样权倾朝野的大员都要另辟蹊径,可见他们的势力有多大!如此用心良苦,不也正是我辈中人吗?朝廷中有这样的好官,我们应当庆幸才对!”
傅斯年暗暗点头:嗯?懂事儿!会说话!
其他头领听得有点尴尬,大家都知道宋江平日总把忠义挂在嘴边。义气他的确做到了,但这忠……
按照宋江的解释,他们反的是贪官,不是反对朝廷,颇有点清君侧的意思。
他要是知道后世有位永乐大帝,没准腰杆会更挺拔些。
……
不管如何,梁山大体上算是同意招安了。
傅斯年拿出诏书当场宣布,梁山人马就地整编,与林冲所部兵合一处,征讨各地叛贼。
对梁山上的头领,目前暂时都是派了差遣,待立功后再行封赏。
一应器械由朝廷补齐,从此梁山就算是正规军了。
念完诏书,接下来还有个小仪式,就是赐御酒。
但在这个环节上,却出了些麻烦。
阮小二突然冲进来高声道:“诸位兄弟留神!朝廷没安好心,弄了些毒酒给俺们!小五和小七只喝了一碗,就喊着烧喉咙,不大一会儿就昏倒了!”
晁盖几人惊疑不定地看向傅斯年。
“哈哈,定是有人耐不住酒瘾,偷喝了御酒!因为路途遥远不便运输,我特意让作坊装了酒头,等到了地方再行调制。那酒头性烈无比,常人当然受不了,多喝些水,睡一觉就好了!”
傅斯年的解释虽打消了一部分人的疑惑,却又激起了某些人的好胜心。
武松出前一步道:“世上怎会有如此烈的酒?我武二郎向来嗜酒如命,多烈的酒也饮得!景阳冈上喝了十八碗烈酒,老虎还打得!今日定要见识见识傅太尉的美酒!”
傅斯年听了笑着点头,心中暗道:“不就是喝了几斤二十多度的米酒,然后打了只华南虎吗?那比只狗也没大到哪去,这让你吹的,没事就挂嘴边!等有机会非领你去见识见识东北虎……”
今天也不能绕过他,立即吩咐人倒酒。
这酒头少说都有七十多度,本来应该掺到低度酒里,此时却倒了两大碗。
傅斯年二话不说,端起一碗就干了。
作为现代人,喝高度酒还是比古人有优势,加上他已是之体,酒精分解能力还是不错的。
一碗酒喝下去,脸部红心不跳,笑呵呵地望着武松:“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