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一听这话,心里就是一颤,暗道:
“莫非真被重阳真人说中了?陛下其实并不属意我出征……”
斟酌一下,李靖回道:“陛下,为国尽忠是臣子的本分,些许足疾,要说也不算什么大事……”
没等李世民说什么,李密立即道:“代国公莫要逞强,你的足疾有多严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李靖解释一句,李密插着腰反驳道:“走两步!没病走两步!”
李世民也伸着个脖子观瞧,李靖无奈只能演示一下。
他的足疾确实有点严重了,走起来非常艰难。
李密离他近,甚至对他小声道:“脚再拖点地!把手抬起来,弹弦子!最好能比划个六加七!”
好家伙,这哪是让李靖装足疾呀,整个是让他演半身不遂呢!
李靖根本没听明白他说啥,只是抬头看着李世民,看他到底怎么决定。
李世民沉吟片刻,说道:“不想李卿的足疾已经如此严重,朕不能再让你冒险了!来日还要请国师出手医治,这次征讨吐谷浑,还是另派人选吧!”
听了这话,李靖默默无语,退回了班中。
心中略微有些苦涩,却也更佩服傅斯年看事之通透。
接下来的讨论就与李靖无关了,最终讨伐吐谷浑的任务交给了李勣。
此时的李勣其实也不太愿意去,刚刚结束守孝的他,与李靖的处境其实也差不多。
只不过他为人更加圆滑,相比李靖只能用沉默来表态,他自守的方式更不容易被上位者疑心。
不久,李勣就领军出征了,给他打下手的人也都很厉害。
兵部尚书侯君集,刑部尚书、任城王李道宗,凉州都督李大亮,各自领兵协助。
李世民跟从李渊,一起在城西阅兵演武,作了战前动员。
此时的李靖却悄然来到凤鸣山重阳宫,面色落寞地任由傅斯年诊治。
“啧啧,李靖啊李靖,亏你字药师,怎么一点医学常识都没有呢?你这是痛风病,主要病因是饮酒,其次是高嘌呤饮食,最终导致的尿酸过高。”
傅斯年说了一堆,李靖也没太听懂,疑惑地问:“尿不都应该是骚的吗?怎么还有酸的……真人为了探求医术,竟然做了如此大的牺牲!”
“啊呸!没文化真可怕呀!”傅斯年也没法解释啥是嘌呤、啥是尿酸,只能跟他说具体注意事项。
“首先一条就是得戒酒,这病主要就是从这上面来的。然后不能吃动物内脏,肉也要少吃,海鲜更是碰都不能碰。我想想啊,豆子、花生之类的东西也不能吃。”傅斯年一口气说了许多要求。
李靖舔舔嘴唇:“您就直说,凡是好吃的都不能吃,不就完了?”
傅斯年一摊手:“那没招,谁让你摊上这病了呢!我可真不是吓唬你,再严重点,疼的你都下不了床!”
“不过算你小子点儿幸,谁让咱是活神仙呢!我有火行秘术,可治你的病灶!”
傅斯年说完运起法术,伸手抓住了李靖的脚腕。
很快,李靖就觉得一阵阵灼热从腿上升起,一点点向上蔓延,直至那股热流充斥双腿。
过了有一会儿,傅斯年让李靖走走看。
李靖站起身下地试了试,惊喜地叫道:“不疼了!腿脚也灵便了许多!”
“别大意,我只是暂时为你驱除风邪,以后慢慢还会疼的!这是骨头里生出来的病,只能你自己从饮食上注意!”
傅斯年说完,留李靖吃了顿素斋,就派人送他回去了。
李靖的病能治好,有些人却是连傅斯年也回天乏力,除非给他吃一颗仙丹。
李渊基本已经走到了生命尽头。
自从入冬已经,李渊的身体明显变差了。
傅斯年查过资料,就在明年六月,李渊就该魂归地府了。
随后的几个月里,他自己慢慢也有了感觉,知道剩余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当他询问自己的寿数时,傅斯年没有隐瞒,直接告知了结果。
李渊叹息道:“哎,人生七十古来稀,我已经算是够本了!可就是有一点我放心不下,建成和元吉,终究是老二心中的隐患。我怕我这一走,他们俩会不会很快就跟我来呀?”
别说,这还真不是没可能的事。
李世民活着的时候没啥,就怕他觉得自己没多少日子了,想着“罪在朕躬”,来个一劳永逸,带兄弟和侄子们一起走!
对于李渊的顾虑,傅斯年也没啥好的解决办法,只能给李渊讲;个故事。
“在极北之地,曾经有过一个大大的帝国。那是由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建立的国度,横跨南北万里,号称太阳永不下山!”
“但也正因为国土太广袤,他们大汗的命令往往传达不到国家的每一个角落,所以导致帝国无法有效的统御。”
“有鉴于此,那位汗王想了个办法,就是把国土分成几个部分,分别交给儿子们统辖。国中有国,分头行事,终于解决了困扰帝国的难题。”
“但等到这位大汗死后,几个儿子之间产生了隔阂,开始互相攻伐,导致盛极一时的大帝国开始没落。不到百年时间,就将国土丢的七七八八。”
听完傅斯年讲的故事,李渊明白他的意思,问:“真人的意思是,若想保他们的平安,就要效仿隋朝的杨氏,往海外封王?若是有藩王势大,反攻中原,又如之奈何?”
“所以就得先立下规矩,确立中原的权威。同时规定,凡是藩王有类似行为,就开除族谱,否定他的正统性!另外还要广植树、多造林,多弄几个海外分封的国度,真有事了大伙并肩上!”
“其实要我说,也没必要弄的那么麻烦,反正都是你李氏后代,谁行谁就上呗!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是肉都烂在锅里头!”
“横是不能所有子孙都没出息,同时出好几个昏君吧?哪一朝哪一代要是不行了,互相之间没准还能帮衬一二,共渡难关。”
傅斯年这回出的主意,还真未必管用,正反例子都有。
他例举的其实就是蒙古帝国,即便兄弟之间互相攻伐,再到后来丢了中原,蒙古仍剩下广袤的国土,实在是家底太厚了。
反例自己就是类似于八王之乱、群雄割据那种,大家都是调炮往里揍,为了那点家产争的不可开交,最后反倒便宜了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