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国公府,朱纯臣找来另外两家勋贵的家主,正在商议如何应对京营校阅。
成国公朱纯臣、定国公徐允祯、襄城伯李国桢他们三家,正是目前统领京营的三家勋贵,也是凭借那些烂事发财的既得利益者。
三人聚在一起就是为了研究怎么糊弄过去这次校阅。
李国桢先道:“其实孙承宗倒是好办,这老头就算知道我们的事,他也不能拿咱们怎么样,他没那个底气。”
他这么想确实没错,这几家都是与国同休的勋贵,哪怕内阁首辅在一段时间内尊贵,毕竟也是临时的,比不得他们这些世代相传之人。
徐允祯摆手,提醒道:“孙承宗不没威胁,可虑的是傅斯年!这家伙有点道行,上次把那么多文官都给怼没脾气了。”
“他手底下的缇骑真不是吃素的,打探消息一流,战力也不俗!尤其皇上非常信任他,真要是被他查出点毛病,也挺棘手的!”
李国桢接道:“其实也容易,千里当官只为财,根据他傅斯年的种种行事来看,那也不是个干净的主!”
“抄家抄的我看着都眼红,上千万两的银子从手中过呀,他能不截留一些?跟谁说都不能信呐!”
朱纯臣道:“所以找二位来,就是商量个办法。我觉得咱们可以分头行动,找个人去试探一下,看他能不能通融。”
“要是这人懂事,咱就用老办法糊弄过去,多少也给他点好处。若不晓事,就得给他点厉害瞧瞧了,那些文官们可还记恨着他呢!”
徐允祯好像不太同意这种方式,想了想说道:“其实我们没必要跟他死磕。这几年京营这块的收益,还真让我有点纠结。”
“提心吊胆的挣这么点钱,真查起来还容易掉脑袋。我瞧着当今这位的脾气,那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儿。”
“咱们三家就打能领十万人的饷,加起来每年也就是二十万两。加上经营些产业,一家能进十万两就算多的。”
“听着也还行,可分跟谁比……我觉得咱们这次别小气,跟那傅斯年商量一下,海贸那块让咱们掺一股。”
李国桢眼睛都亮了,大喜道:“还是成国公有见识!我可听说了,那海贸集团的利润何止千万两!”
“而且以后还会不断增长,现在各家都盯着那块肥肉呢,可是挤破了头也进不去。”
“说起来也气人,那么大的利益,竟然让个海贼把持着!听说皇上还要给那个郑芝龙升官……”
朱纯臣也有些心动,鼓动徐允祯去接触一下。
然而等到晚上,徐允祯带回来的却并不是好消息。
徐允祯忿忿地道:“这厮说话云山雾罩,没一句实在话,看来是没拿我们当盘菜!”
“我提京营校阅的事,他往孙承宗身上扯。我提海贸入股的事,他却让我们去那些不毛之地。看来襄城伯说的对,得给他提个醒!”
实际徐允祯这话说的可不对。
下午见面的时候,傅斯年是给他很明确的信号了。
京营现在这样,从哪也说不过去,缺额这么多,是要命的事。
他已经表达的够清楚了,这事不能捂着,要尽早解决。
而关于这几家想赚钱的事,傅斯年也是诚心给了机会。
关中农垦集团出钱出力才能干的事,傅斯年直接就给这几家入场的机会了。
可惜的是,徐允祯因为自身见识的问题,没听懂傅斯年给出的机会,觉得对方是敷衍他。
于是在这种误会的情况下,三家勋贵带着情绪,开始大量雇佣闲散人员,以应付校阅。
……
几日后,孙承宗汇同傅斯年,一起在宣武门西的校场阅兵。
三通鼓响过,校场上还是稀稀拉拉的,凑不成方阵。
骑兵相对还好点,看着器具还算齐全。
但傅斯年打眼一看就知道,马匹缺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作为最贵的装备,马匹是暗中倒卖的重点对象。
查也没用,问就是水土不服,病死的多。
再就是每次有点什么行动,损耗报的极高。
孙承宗都有点进行不下去了,看着乱哄哄的校场,好半天才压住火,沉声道:“三营各自清点人数!”
最后报上来的结果是:五军营实到三万一千多人,三千营有近万,而神机营是五千人。
但孙承宗一听就知道有水分。
我没带过兵吗?你们这要是有四万多人,我特么把眼珠子抠出来当泡踩!
这勉强能有三万人,连编制的一半不多!
孙承宗是真怒了,吃空饷在军中是常有的事,他对此并不奇怪。
可是人家吃空饷,顶多是虚报个两三成,胆大的吃一半份额,那都干不长,因为接个作战任务就会露馅。
你手下明明只有五百人,却要去打一千人才能打的仗,那不就是找死嘛。
但京营因为长期没作战任务,空额的比例着实让孙承宗吃惊。
依次向三人望去,朱纯臣几人却像没事儿人一样,有的抬头望天,有的用脚尖搓地,总之是没把孙承宗当盘菜。
孙承宗可以说是戎马半生,哪能让这几个欺负了,大声道:
“傅指挥,老夫上了年纪,老眼昏花,数不清这校场上有多少人。劳烦你们锦衣卫当场清点,之后将具体人数报知皇上吧!”
听他这么说,朱纯臣才道:“首辅大人,有些事可算不到我们头上!自从我们接手起,京营就是这个样子,那可不是我们造的孽。这事得问傅指挥使!”
李国桢帮腔道:“可不是,当初崔呈秀掌兵部,把个好好的京营弄得千疮百孔。我们接手这烂摊子,能维持下去就已经不错了。”八壹中文網
孙承宗强忍怒气道:“可去年京营领饷的时候可不是按现在的数目!人数可差着一倍有余呢!”
徐允祯接道:
“首辅大人误会了,我们不是按人头领的,而是按人次领的饷!那崔呈秀太坏了,欠了一年多的饷,士卒们都等着要呢!”
他说话向来比别人慢一步,但却是会动脑子的。
这个理由找的基本无法核对,而且还将矛头指向了傅斯年。
那崔呈秀可是傅斯年处理的典型。